裴舟白松了口气一般笑了笑,看来还能认得人。

他小心翼翼的扶着林挽朝站起来,弯腰背起了她。

林挽朝身上的婚服渗出水来,洇湿了裴舟白的衣服,她昏沉沉的趴在裴舟白的背上,觉得身上又疼又冷。

远处有许多人举着火把寻过来,远远望去,像是一条橘红色的火线,照亮了半个竹林。

“殿下!”

有人说:“我们来背着林寺丞!”

裴舟白说:“不用。”

他感觉到林挽朝在耳侧的呼吸一点点温热起来,嘴角不由欣慰的扬起。

护卫和手下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假装没看见有女人趴在东宫太子的背上。

林挽朝脸色苍白,劫后余生的叹了口气:“你怎么会找到我?”

“你在树上刻的痕迹,哪怕风雪可以掩埋脚步,可盖不住刻痕。”

林挽朝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没有白费力气,裴舟白倒是也细心。

裴舟白走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在黑夜中停了半晌。

刚刚,林挽朝叫他裴舟白。

他很快又加快了步子,周边的火把照着路,也变得暖和了一些。

“林姑娘,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林挽朝把头埋在他的背上,冷风吹着是冰冷入骨,想起刚刚的一番厮杀,自己险些丧命,才觉得后怕。

她勾着裴舟白的脖子,无神道:“你说吧。”

“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什么事?”

裴舟白明白,事到如今,心知肚明的事情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遮掩下去,只会得不偿失。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凝着眉头道:“我是太子。”

裴舟白曾经想过无数次该怎么跟林挽朝坦白,因为他怕一旦说出自己的身份,林挽朝就不会再信任自己。

毕竟,林挽朝眼里,是自己害了她林家满门。

可是却没想到,会是如今这么轻飘飘的说出口。

林挽朝许久没说话,和裴舟白猜测的大抵差不多。也许,她恢复后第一件事就是与自己划清界限,从此不死不休。

就在裴舟白觉得黯然时,林挽朝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寒凉,却带着几分淡然。

“我

知道啊。

裴舟白一怔,笑了笑,“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二次见你。在御花园,那棵常开的梨树下,你给我念诗,走过来时穿着一双极金贵的鞋子,我就猜到了。

裴舟白叹了口气,他当初还自认为自己演的极好呢。

但此刻又觉得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身上卸了下来,变得轻松无比。

“为难你啊,陪我演这么久的戏。

还是曾经那双靴子,深一脚浅一脚的陷进雪里,沾染着林挽朝的血。

林挽朝断断续续的说:“不为难……寺卿大人应该……也已经扣下了皇后偷渡的粮草。

裴舟白薄唇微抿,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那几船粮草?

“寺卿大人说了,那些粮草足够支撑山西兵马渡过今年冬天。可明明该用于粮草的军饷却被户部贪了,这坑必须得让皇后自己跳,她就算……就算破罐破摔能向国库要出钱来,且不说她的名声,东宫恐怕也在朝臣心中,一落千丈……

那声音越来越虚弱,就浅淡的萦绕在裴舟白耳边。

“好,这一次,你的确赢了。

裴舟白像是在夸她,语气里竟染上几分宠溺。

“你……那是你的母后……你的东宫,你……不怨我?为何要帮我?

裴舟白语气平淡温和,他说:“我说过,你们林家的灭亡不是我下的命令,包括你听说的那些东宫所做的恶事,我也从来没有决定和下达的权力。你说母后……裴舟白语气中忽然染上一抹自嘲:“我的母妃,早就死了。

林挽朝听到最后,她眼睛已经要睁不开,更是什么都听不清,尤其是裴舟白的最后一句话,便昏了过去。

一群人穿过竹林,与另一波搜寻的人马汇合。

带头的,是裴淮止。

裴淮止看见伏在裴舟白背上的林挽朝,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金扇,远远的与裴舟白交了视线。

裴舟白看见他身后是数不清的高手侍卫,黑压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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