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巴手印清晰地印在了陈朔肩头,轻笑中的宋竹突然意识过来,她很快收住了笑意,重新变回了原本冷冷淡淡的样子,说:“这么多足够了。”

说完,她自觉心中窘迫,拿着野姜站了起来往回走。

陈朔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变脸这么快,只得把地上其他的姜踹进兜里,小跑着跟上。

两人很快回到了地方,宋竹取出两张符纸包着野姜放在八卦盘之上,她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符纸上,挥动手指在符纸上画符,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的两只手指闭合,口里默默念叨着什么咒语。

符纸上灵光乍现,接着竟然连同生姜一起悬浮起来,而后化成阵法裂缝的形状,补了进去。

但那个裂缝之处似乎留着什么怨气,宋竹越是想将生姜与原本的阵法融合,越是感觉到心口疼痛。

那怨气还就是针对她的。

怎么办,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可她越是心急,那片生姜反而越不听她的使唤,万物皆有灵,身为一块开了窍的生姜,它抗拒与怨气接触。

宋竹再从指尖逼出了自己的血写了一道重符压在生姜之身,令其一定要与先代巴代的阵法融合。

她的手臂忍不住的颤动,陈朔见状,赶紧冲上去扶住她的双手:“宋小姐,加油!”

要说一天之前,他对这些东西还全然不知,别人跟他提起,他一定只会当个笑话谈资,甚至会觉得说这话的人脑子有问题,但事到如今,由不得那些古板的印象继续刻在脑子里,他只恨自己不会法术不能帮宋竹分忧。

法术定,生姜终于归位与原本的阵法融在一起。满面的符纸脱落,那块隐形的屏障也在朝阳之中隐去。

宋竹睁开眼,陈朔连忙放开了她的手。

宋竹顿了顿,然后收起法器,眉头轻轻蹙着:“我的修补术比较初级,只能暂时先如此。好在原本的天星山阵法强劲,裂缝已经修补的话应当问题不大了。”

“那就好。你没事吧?”陈朔看宋竹的脸色又变得苍白。

宋竹站起身摇摇头:“我们回去,处理那几个学生的事。”

陈朔点点头跟在她身后,然而两人都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天星山后,那原本已经修补的裂缝又裂开了一条裂痕……

“陈先生,我刚才说那女鬼对你有特殊的情感是认真的。”宋竹小声说。

“我的想法也是认真的。”陈朔回道。

不知怎么的,他感觉宋竹有一点不开心,不多,但足够让他抓耳挠腮了。

宋竹顿了顿,才道:“所以为了解救那几个学生,你可能需要帮个忙。”

“怎么帮忙?”陈朔心里求之不得。

“我得取你的血做法,引出那些怨气。”宋竹站定,有些忐忑地望着他。

陈朔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反对,他只是皱了皱眉,问道:“取多少?”

宋竹抿着嘴,低下了昂起的头颅。

“怎么了?”陈朔突然有些心慌:“要很多的话……我们得先联系联系医院,万一我不行了,得及时给我输血,我……我还没高尚到舍己救人的地步……”

“倒也应该不会这么夸张。”宋竹不好意思似地笑了笑。

“应该?”

“我毕竟没做过这样的法事,我只是听外婆说过,以血为引,可以困住怨气,再将其净化就无害于天地了。”宋竹皱眉:“以我的经验,或许就是几滴吧,嗯……不超过你去医院检验的时候一个玻璃管抽的那么多。”

陈朔松了口气:“那有何难,就包在我身上。”

“谢谢。”宋竹认真说道。

陈朔便道:“那我也替那些个学生谢谢你了。”

两人回了苗医馆,将生姜放好,宋竹再取了些法器幡布,准备在屋里布置着。

宋竹已经再次提醒了陈朔不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说出去,陈朔知道其中利害,既然是真的,他当然不会蠢到泄露天机。

今天是端午节,很多人家都点燃了艾条,县城的整个空气中都充斥着艾叶的气味,到了宋竹的医馆,更是味道混杂,陈朔有些不适应,又帮不上宋竹什么忙,便想着走出门去透透气。

然后,他就看见有个穿背心的小伙子来敲响了医馆的门,那个小伙子皮肤黝黑身材健硕,看着像是本地的小伙子,手上提着一挂粽子,口里连连喊着阿竹阿竹。

宋竹开了门:“杨起哥,你怎么来了?”

陈朔打起精神,关注着接下来的动态。

那小伙子笑着说:“我们家包了很多粽子,昨晚上就想拿来给你了不过你不在,现在给你不算迟吧?”

“谢谢啊,不过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我就拿两个吧。”

“吃不了就分几次吃,没关系的。”杨起说着就把粽子往宋竹手里塞:“今天是要做什么熏蒸吗,你在烧草药?”

“算是吧,味道不好闻。”宋竹也不想再和杨起纠缠:“你等等,我拿些膏药你带回去给叔贴。”

她拿着粽子进了屋,还没等杨起探个头,就把门给关了。

陈朔慢慢走了过去,这小伙子一看是个挺粗犷的汉子,他觉得和宋竹那种斯斯文文的女孩子站在一起很不搭调,实在是不搭。

很快,宋竹重新开了门,手里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用完了再来找我。”

杨起憨笑道:“阿竹啊,要不中午来我家吃饭?”

“不好意思啊,今天她没有时间。”陈朔适时出现,打断了杨起的邀请。

“你是?”

还没等陈朔说话,宋竹连忙回答道:“他是预约了今天熏蒸的客人。”

杨起打量的目光扫过陈朔,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人是个小白脸。

宋竹继续:“你看他鼻青脸肿的,脚也瘸了,被人打得内伤不轻。”

杨起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心里头却道了声活该。他笑着跟宋竹说再见,邀请宋竹下次去他家吃饭。

宋竹松一口气,进了屋子正要关门,陈朔就跟着钻了进来。

宋竹疑惑问:“你不是要透气吗,我这还有好些东西要收拾呢。”

“外面的味道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就在这呆着。”陈朔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见他坐下,宋竹也没意见,继续忙活着。

大堂已经被宋竹各种布置了起来,四周挂着各色的柳旗,其中还有一面统兵大旗挂在张五郎的神像上,地面上围着一圈摆着八个净水碗,其中几个已经盛满水,一只碗边上摆着个水壶子,宋竹正准备接着往其他碗里放水。

光是这阵势,陈朔知道宋竹这次的法阵不简单。

可他看见宋竹倒完水后,放下水壶就去前台翻着书,还是一本泛黄的几乎马上就要残破的书。

他顿时有些尴尬:“宋小姐这是现学现卖?”

宋竹抬起头:“我说过,我没摆过这样的阵法。”

她心里也是既焦虑又庆幸,她好歹还有的学,这要是下一代,学都没处学了。

陈朔便调侃道:“这么说,我还有幸是第一个见你摆这阵法的人?刚才那个什么杨起就没这眼福。”

宋竹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去看书。

按书中所记载,下一步,应当是要点两盏神灯摆在法阵中央,再放一个香炉在西北乾位之上。

正所谓焚香以请神,神灯来护法,水碗护平安,便是指的如此。

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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