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中。

晏修看完月鸿霖的传信后久久无言。

信上说,赢小姐接旨后晕倒,醒来后冯荣似吩咐她一些事,一日后赢小姐跳湖自尽,太医言活下来机会渺茫,冯荣及赢夫人焦头烂额想办法解决此事,却任赢小姐自生自灭,不想赢小姐命大活了过来,但却失去记忆,最终仍只能遵从安排,嫁往三城十四州,但有一奇事——冯荣竟愿将赢大人全数财产作为嫁妆给予赢小姐。

他按了按眉心,他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可以十分肯定,赢止嫣是带着冯荣安排的任务嫁过来的,这个任务大到令冯荣愿意舍弃赢大人的这么多财产。

赢止嫣,本王当真可以相信你吗?还是,你在放长线钓大鱼。

将信烧毁,他唤道:“来人。”

见进来的人是华千暮,他皱眉问道:“你不是跟在王妃身边吗?怎么在这?傅启呢?”

“王妃说她心情不好,想自己一个人静静,末将也不好跟去啊;军医说王妃的汤药需要加人参,回白城拿了,让我过来替他一会儿,王爷,啥事儿啊?”华千暮问道。

晏修皱眉:“她心情不好?怎么了?”

华千暮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自从那天我说了水渠的事情后,我就感觉王妃的心情一直不好。”

晏修头疼:“你以后少和她说这些,你们都说了什么?”

“为什么少和王妃说这些啊,王妃足智多谋,说不定……”

“都说了什么!”

华千暮把之前的谈话一五一十的告诉晏修,后者突然站起身,吓了她一跳。

晏修指着她:“你,本王都不知道怎么说你!”

“我说错话了?”华千暮缩了缩脖子。

“阻挠水渠修建的事冯家,她是冯家的侄女儿,你说你说没说错!”晏修头疼加重。

华千暮眨了眨眼睛,不解问道:“王爷你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我把冯家助纣为虐的事和王妃说,害她不高兴,还是因为她是冯荣的侄女,我不应该对她说这些?可是我没有说阻挠的是冯家啊。”

晏修正色道:“千暮,本王看得出来你很喜欢王妃,但现在的她,还不能完全相信,明白吗?”

华千暮睁大眼睛道:“王爷你的意思是……”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脑子放灵光点,嘴上把个门,她往那个方向去了?”

“西北面,好像是水渠那边。”

止烟站在田埂上,前面是荒废已久的水渠。

她的背影落寞哀戚,如上次的在栅栏边一样,她一直都不开心。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止烟问道:“你怎么来这了?”

“千暮说你心情不好,本王过来看看?”晏修回道。

“你过来也没什么用,我的心情也不会好。”

“愿意说说吗?为何心情不好?”

止烟没开口,她心情不好的原因,无法也不愿向任何人提及。

想到之前系统回答是的,她恍然大悟,心里对晏修多了一份敬佩和感激。

“千暮说,你提出征北狄时,建国不过十余栽,全国上下百废待兴,空库空虚,百姓刚过上安定的日子,不是西征的好时机,你为何还是一意孤行,甚至立下了军令状?”止烟偏头看他问道。

“可三城十四州的百姓还没过上安定的日子,而且本王认为,这个时候的军队刚下战场整合没多久,身上还有那股热血,一旦拖久了,热血不再,反而不是收复的好时机。”

止烟笑:“你是对的,却也接手了三城十四州这个烂摊子。”

之前茉莉说过,晏修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既是最宠爱的儿子,为何封地会是这穷苦之地,原来这是晏修自己求的。

“比起唾手可得,本王更喜欢亲自创造。”晏修说,“你也可以创造自己的人生。”

止烟点头,指着前方的水渠:“所以,这个水渠一定要修!”

“嗯?”

“修水渠啊,咱们得把这个水渠修起来,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止烟眼神坚定,这件事她非做不可!

就算是为了大兄,她也要修起来!

晏修眯眼:“你过来,是在想修水渠的事?”

“千暮没说清楚,你能和我说说你征北狄与朝臣不同意修水渠有什么关联吗?”

“想知道?”

“嗯嗯。”止烟眼里全是渴望。

晏修受不住她这种眼神,瞥开眼问道:“想知道,就拿东西来换。”

“换?你要什么?钱?我现在好像只有钱。”

忽的想到什么,她连忙挡住胸口:“你该不会是……”

晏修唇角抽抽:“别乱想!你来前,冯荣到底吩咐你做什么事?”

止烟眨眨眼,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出来了?他难道知道了?

她转了转眼珠道:“我认为他就算让我做什么我也不会做,所以四舍五入就是他没要求我做什么。”

“本王也可以理解为他确实让你做了某些事,但做不做,全在你,是吗?赢止嫣,这和你上次在树林的话可不一样。”晏修眼睛危险一眯道。

“怎么不一样了?我不是说了嘛,四舍五入,他没有要求我。”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赢止嫣,这是最后一次!”

止烟垂眸抿唇,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想知道就告诉你好了,他想让我拿到三城十四州的城防图,不过我不会照做的。”

“城防图?”

“嗯。”

“这么大的事,他是不是还拿什么东西来威胁你让你必须完成?”晏修眼底划过一抹担忧。

毕竟她这一嫁,若是没有什么东西相要挟,可以算是鱼入大海,冯荣那个老狐狸,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放她过来。

“嗯,但是不重要了,因为他用来威胁我的东西现在已经威胁不到我了。”

“当真?”

“当真。”

“之前怎么不说?”

“我又不会听他的话照做,说不说不都是一样的?好了,你要的东西给你了,你是不是也要给我答案?”止烟将手伸过去摊开问他要。

晏修却很是配合的拍上她的手,“行,说话算话。”

手上还留存着他的温度,这一拍,手掌酥酥麻麻的。

“你二表兄冯洄怎么死的,记得吗?”

“额,这个……”她现在急需茉莉!

“不必这个那个,你生病失忆的事整个京城都知道。”

原来冯荣是这么处理她失忆的,她都不知道呢。

确定她如信中一般确实失忆后,晏修道:“父皇下旨征西后,不少官员求皇上恩准让儿子去军营历练一番。”

“历练?”止烟哼笑:“是去镀金吧?之前个个不同意征西,如今事成定局了,又想着怎么捞军功了。”

晏修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问:“若是你,你会如何做?”

“能求到皇上那的,哪个不是开国功臣,皇上也得给面子吧?不收都不行,若是我,既然如此,要去也可以,大家一视同仁从小兵做起,凭军功说话。

我带兵可是去打仗的,不是陪这群少爷过家家的!”

止烟说这话时,眉目间呈现的英气和自信不由让晏修恍神。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她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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