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温暖明媚,他的容颜依旧温润,只是眸光带着几分落寞。

斑驳的光影落在他如玉的容颜上,莫名有些破碎的清冷感。

云笙眸光一闪,不安地垂下眼眸。时隔数月,二人再度相见,却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心境。

荀妈妈走在前头,温声唤着了一句“三公子。”

许是因为有荀妈妈在,徐溪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很快就将视线移开了。

“荀妈妈这是要去哪儿?”

“老奴要送云姑娘去和燕路的宅子住两日。”荀妈妈笑着回答他,面上温柔慈爱。

“既然如此,那就不耽误荀妈妈办事了。”他温文有礼地侧身退开,主动将路让了出来。

荀妈妈朝他点了点头,抬脚迈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云笙不敢耽搁,沉默地跟了上去。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耳边却传来了一声低哑的祝贺。

“恭喜……”

云笙心头一怔,眼睫微微颤动,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他。

她很想对他说声抱歉,可话到了嘴边她却难以启齿。所有的一切都始于欺骗,她甚至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荀妈妈就站在不远处等着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枇杷,她甚至不能停下来与他说话。

温暖的日光落在身上,她却觉得浑身冰凉。

坐进马车后,她低垂着眼眸,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虽说造化弄人,可徐溪的落寞皆因她而起。如果时光能逆转,如果她能预判此刻的结局,她一定不会去招惹他。

“姑娘是在担心大婚的事吗?”看着云笙眉眼低垂郁郁寡欢的模样,荀妈妈关切地问道。

见荀妈妈看出了自己的低落,云笙捏紧了手心,嗓音低柔地应了一声。

“待嫁的姑娘到了成亲前夕都会忧虑不安,你没有长辈宽慰教导,会担忧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说着,她轻轻地握住了云笙的手,温言软语地安慰道:“姑娘不必害怕,这两日我会留下来陪你。”

手背传来一阵暖意,云笙感激地抬起了眼眸,对荀妈妈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有妈妈在我就安心了……”

云笙温柔乖巧,荀妈妈慈爱和善,一路上她们相谈甚欢。

到达小院后,荀妈妈率先走下了马车,而后枇杷才将云笙扶了下来。

“这宅子虽是临时置办的,可该有的东西一样也不少。我先带姑娘四处瞧瞧吧,也算是认认路。”

从外头看这不过是座寻常的宅院,可进门之后却别有洞天。庭院内种着一排南天竹,眼下正郁郁葱葱,瞧着格外茂盛。

穿过前厅,小院里摆着两个水缸,里头养着碧绿的睡莲,虽已是深秋,那洁白如玉的莲花却还雍容地开着。

后院有三间厢房,正中的那一间贴上了大红的喜字,想来就是荀妈妈给她预备的喜房了。

院墙下种了两棵桂花树,枯黄的枝叶间零星缀着几朵红蕊,走近时便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这一间就是姑娘的卧房,大婚那日要用的衣衫首饰都已经送进去了。若是还缺什么,姑娘尽管和我说,我好让她们去添置。”

这句’她们’指的是方才守在外头的几个丫鬟和仆妇。

云笙会过意来,笑着应道:“让妈妈费心了。”

“姑娘莫要这么客气,三爷是我看着长大的,能盼到他成亲,我是打心眼里高兴。”

若非姻缘坎坷,以徐彦的年纪,怕是孩子都该开蒙了。

算起来徐彦的确大了她不少。他高中探花的那年,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却被命运牵到了一处,实在是有些奇妙。

新的卧房比蒹葭院的那间大了不少,布局也更加精巧,桌子上摆放了一套珍贵的汝窑茶具,案几和床头的矮柜上都放上了精美的瓷瓶。

墙壁上挂着书法名家的字画,屋里还搁了一架丝绸织出的屏风。

“姑娘,这屋子可真好看……”荀妈妈离开后,枇杷两眼放光地环视着屋内。

摆设精致,布局讲究,的确是花了不少心思。

她父母早亡,房屋田产早已被族人瓜分殆尽,连个能出嫁的地方都没有了。

她很清楚老夫人为何会拨出这间宅子给她待嫁,可她心里仍充满了感激。

所有的尊重都源自老夫人对幼子的宠爱,是徐彦给了她这份尊荣。

两日后他们就要成亲了,可她完全没有准备好。

她没有母亲,也没有女性长辈,没有人能告诉她该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世家儿媳。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讨得夫君的欢心。徐彦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柔顺乖巧,抑或是贤惠端庄?

她不会掌家理事,也不会管束下人,平日里除了刺绣之外,就只爱看些话本,这样的她真的能让徐彦满意吗?

看着她忽然暗淡忧虑的眼神,枇杷狐疑地问道:“姑娘,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云笙眸光幽幽地看着她,想说却又忍住了。有些烦恼说了也没用,谁都帮不了她。

见她欲言又止,枇杷咬了咬唇,刻意压低了嗓音:“是因为三公子吗?”

在马车上的时候她就看出了云笙的不对劲,可当时荀妈妈在场,她不便多问。眼下只有她们二人,云笙又露出了一副郁郁寡欢的神色,她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云笙被她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愣,片刻后,嗓音干涩地说道:“不关他的事……”

“三公子也怪可怜的。”想起徐溪落寞的眼神,枇杷感怀地叹息道。

从前温润如玉的少年,如今眉眼里覆满了忧伤。旁人的情窦初开都是甜蜜幸福的,而他却只得到了无边的苦涩。

枇杷话音刚落,云笙就陷入了漫长而苦闷的沉默。

这是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卑劣。可命运弄人,她又该怎么办呢?弥补是不能的了,更别提请求他的谅解。

她只能期望徐溪早日放下,好尽快走出这场阴霾。

见自己勾起了云笙的伤心事,枇杷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唇,沉默地走进内室收拾起了衣物。

片刻后,她手足无措地跑了出来,面红耳赤地问道:“姑娘,你怎么把这个也带出来了?”

看着她手里拿着的那本画册,云笙面上一热,两颊似烈火灼烧般烫得厉害。

她陀红着脸,羞赧地将画册夺了过来。

“荀妈妈不是说了嘛,我们离开之后,其余的东西都会被送往浮光院。这样私密的东西若是被人翻到了,往后我还怎么做人?”

“那也不能带在身上呀?万一被荀妈妈看见了可怎么好?”想到无意中看见的那两页,枇杷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一张脸红得不成样子。

“我会把它藏好,不会叫人发现的。”云笙紧紧攥着画册,面上热浪翻腾。

“姑娘,你不会是打算把这册子带回侯府去吧?”

“嗯。”

“那怎么行,万一被三爷发现了怎么办?”枇杷忧心忡忡地咬着唇,眼底流露出难以苟同的目光。

“我还藏在箱子里,他一个大男人总不会去翻我的衣衫吧。”

“要不然我替你悄悄丢了吧?”枇杷犹豫再三,还是觉得云笙的点子不好。

“不行,我还没看呢!”徐婉上午才送来的,她连一页都没看过,怎么能随意丢了。

两日后就要成亲了,她不能什么都不懂。

“姑娘都要成亲了,为何还要看这些……”

男欢女爱的事成亲之后自然就懂了,枇杷不明白云笙为何要冒险藏着这不堪入目的画册。

“就是因为要成亲了我才必须要看。寻常的女子出嫁前都有母亲教导男女之事,可没人会教我这些,我只能自己学。”

云笙眸光微闪,眼底倾泻出一丝苦涩。

“你或许觉得这是不入流的东西,可若是我什么也不会,日后又该如何讨三爷欢心?侯府是大,三夫人的名头也很好听,可我什么也没有,你明白吗?”

她不是养在深闺里受尽宠爱的大小姐,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她自己去争取。

是,徐彦眼下或许有几分喜欢她,可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

等他厌倦变心的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姑娘……”听了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枇杷才渐渐明白她的苦心和忧虑。

“是我愚昧,姑娘莫要生气!等进了侯府我一定会好好看着,绝不会让三爷发现的。”

枇杷歉疚地看着云笙,眼底满是自责。

云笙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枇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早已情同姐妹,这份情谊永远都不会改变。不管将来如何,我都希望能和你一起走下去。”

枇杷眼眶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

“姑娘待我好我心里都知道,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在你身边伺候一辈子。”

望着枇杷含泪的眼眸,云笙紧紧地抱住了她。

苟富贵,勿相忘。她们的命运紧密相连,自然也会荣辱与共。

宅子里安静祥和,没有规矩束缚,云笙要自在得多。

大婚的前一日,荀妈妈拉着云笙说起了成婚之后要注意的事项。

“三爷公务繁忙,后院的事就只能靠姑娘掌着了。好在侯府规矩严明,下人不敢怠慢,姑娘只需管好三房,别的倒是不必操心。”

“老夫人性情宽厚,也不爱给媳妇立规矩。可你若是去的勤些,她也会很高兴。最最要紧的还是早些为三爷开枝散叶,若是能诞下男丁,老夫人定会十分欢喜。”

看着荀妈妈关切慈爱的眼神,云笙感动地连连点头。

“多谢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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