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雨势平息。
阿婆先一步推开门,她侧头看过来,屋檐的走廊坐椅上半躺着一个修长的人影。他怀里抱着剑,闭着眼睛在休憩。额头上的碎发湿了又干,衣服外侧还有濡湿的痕迹。
阿婆狭长的眸子里那颗坏掉的眼珠都滚动了几圈。
如此都不肯走的人,一定怀揣目的。
她的拐杖敲了敲地板。
云昭睁开眼睛,半坐起来。
“你还在?”
云昭没答话。
“忘了,你是个哑巴。”阿婆露出一抹笑容,她拄着拐杖,转过身,敲了敲姜瑜的门。
姜瑜刚好打开门,瞧见外面的人主动问好道:“阿婆,早上好。”
阿婆的一只手摸索着,终于摸到了姜瑜的手。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这里蚊虫多,若是要出门,要记得带。”
姜瑜很意外,她收下那个小布包,嘴里甜道:“多谢阿婆,阿婆您真是太好了。”
“您等我一下。”姜瑜转过身,很快回到屋内。
云昭这时走到门口,他伸长脖子去看阿婆的眼睛。
阿婆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灰白的眼睛没有焦距,仿若死去的人一般没有光彩。
“灰河不欢迎你。”她如此说道。
“你知道我不是灰河的人?”昨日,姜瑜明明说的是在此地结识的他。
“你跟这屋里的两个姑娘一起来的。”阿婆道,她冷哼了一声,“她还说你是哑巴,我倒不知传闻中的云鹤还是个哑巴。”
“您既然知道我,还收留我。”
“长鸢里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头机械地抬了抬,将眼睛的地方对准云昭,“我眼瞎心不瞎,灰河里没有什么好人,奉劝你们还是快走吧。”
“您不也在灰河?”
姜瑜这时去而复返,她拿出手里的一颗珠子,珠泽温润,透着灵气。“这是祈愿珠,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若是你需要打扫清理,只需要用它这么一扫就可以了。”
阿婆笑得更真挚些,皱纹加深。“阿瑜姑娘,多谢。”
“有来有往嘛,阿婆收留了我们,还特意来给我这个。”姜瑜摇了摇手里的布包。
等阿婆走后,云昭才出声:“她知道我身份了。”
“云鹤?”
“对。”
“说明当初长鸢对你不薄,已经让你家喻户晓了。”
云昭一脸黑线:“知道我的,亡命之徒、雇佣兵、仇家,这里面哪一个能是家喻户晓来形容的。”
姜瑜歪着脑袋想,确实不太恰当。她只好道:“别说你了,她也知道我是谁了。她刚才可叫的我阿瑜姑娘,我跟阿姐可没告诉她姓名。”
“她跟我说灰河不是个好地方,让我们快走。”
“这我略有耳闻。据说灰河里的人都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每一个到这里的新人不经历十八层炼狱是在这里待不住的。”姜瑜凶恶着,装作恶鬼的模样。
姜竹静悄悄出现在身后,“没关系,我可以杀鬼。”
云昭先是一愣,继而大笑出声。
姜瑜转过身,“阿姐,你真是来得太巧了。”
“我是说真的。”姜竹严肃地说道。
姜瑜看到了云昭怀里的剑,问道:“灼曜之前不都是以剑灵出现的吗?怎么许久不见他了?”
云昭抬了抬剑,回道:“兴许害羞吧。”
姜瑜:?
云昭往外走,姜竹也往外走。留下姜瑜茫然:“等等,我们去哪啊?不是还没说要出去吗?”
到了街市,这边是没有摊贩的,路边或蹲或站,皆是跟昨日一样虎视眈眈望着他们。
姜瑜驻足停步,她捡起地上的一个荷包,抬眼一看,一个跑到一半的人突然停下了。他的目光先是定在姜瑜手上的荷包上,又立马撤回。
姜瑜主动上前,“是你的吗?”
对方骨相算得上板正,但脸颊上的肉瘦得凹陷,眼睛大大的,眼窝深陷,似乎随时会从眼眶里掉出来。他不敢拿姜瑜手里的荷包。
这个荷包针脚细腻,纹样精致,其实不太像眼前之人的。
不过他的眼神却又不这么说。
“不……不是。”他干哑的声音传来,他捏了捏手心,僵硬地转过身。
云昭拎起荷包,上面还挂着粉色的流苏。“这一看就是女子之物,怎会是他的。”
四下里看去,姜瑜突然心里生出害怕。哪怕之前这里的人对他们怀有敌意,她也从没有生出惧意。
没有女修。
除却昨日去见的阿婆,这里便没有看到第二个女子了,无论少女还是老妇,年幼的女童都没有。
什么情况下没有女子……姜瑜脑袋里关于拐卖的想象都过了好几遍,她伸出手抓住了姜竹,心里才安稳下来。
“怎么了?”云昭也发觉了她的异样,方才还好好的。
“你没有发现,除了阿婆,这里没有女修吗?”
“发现了,昨日便发现了。”云昭漫不经心,“放心,他们就算真想对你做什么,用不上我,姜竹姐就能让他们吃一壶。”
“嗯。”姜瑜轻点了下头。
她站在这条算不上宽阔的街上,那些目光就好像吃不到羊的狼。
忽然,一道蒙面的人影极快地冲出来,直奔姜瑜,他目光很坚定,在姜竹要伸手拦下他时。他却只是抓住了姜瑜手上的荷包,随后便一溜烟跑了。
他没有伤害的意思,除了抢走荷包没有任何别的动作。以至于逃走时也格外顺利,姜竹都没生出拦住他的心思。
“他为何要去而复返,用这样的方式拿走那个荷包?”姜瑜不太理解,明明他方才直接说是他的便好了。
反正周围的人也没有要来跟他抢的意思。方才蒙面的人都多余蒙面那一步,光是那深陷的眼眶都能精准识别出他来。
“追上去,不就知道了。”说做就做,云昭做了个抬步的动作,几下就窜了出去。
这速度追上早已溜之大吉的人来说,绰绰有余。
被逼退至墙角的人瑟缩着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年,对方拿着剑,越来越靠近。凶神恶煞的面容让瘦削的他不自觉蜷缩起来,蹲了下去。
“别……别杀我。”
“嘁——没意思。”对方清亮的声音响在头顶,剑笔直插入墙缝里,离他颈侧几寸距离。
他吓得甚至流出了眼泪,手按住什么东西,往胸口里塞。那双岌岌可危的眼球在红了的眼眶里真像要落出来一样。
“别杀他。”气喘吁吁赶到的姜瑜终于来救人。
鹅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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