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登的死讯迅速在京都传开,又以雷霆之势传至皇宫,加之顾衍之抢绣球遇刺,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一时之间,京都全城戒备,鸟雀不通。

而此刻,听风阁楼宇内,白衣红袍的少年安静地坐于房中。一缕柔和的光线洒入房中,他面前的少女面白如雪,眉若远黛,秋水般的眸子低垂着,心疼地看向少年发红的手。

“阿琛也是的,让他收敛着些,怎的这般不知轻重?”画扇轻轻拈起药瓶,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在顾衍之手上。

微风透过窗子轻轻吹入房中,她的发丝微微飘动,轻轻擦过他的脸颊。顾衍之抿着唇,眸光瞥见她紧皱的眉头,终是有些不忍:“其实……”

他顿了顿,将手上贴着的假皮撕开,抬手指向刚刚进入房中的慕云琛,清澈的眸中写满了人畜无害:

“是他同我说,让我装得严重些,这样你就会心疼我……可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该骗你,更不该惹你心疼。”

慕云琛:?

他刚进来,还未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先是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这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他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地看向顾衍之,若不是此刻画扇在这,他真要一脚直接踹他身上:

“不是你问我有没有法子装得可怜些,到时候好缠着阿姐让她给你涂药吗?如今又是几个意思?”

“胡诌!”顾衍之挽着画扇的手,谄媚的模样比那勾栏院的狐媚子更甚几分:“我只会心疼画扇,又怎么舍得让画扇心疼呢?”

“……你在茶什么?”慕云琛扶额,慕云琛无语,慕云琛不想同只活到二十六岁就死了的短命幼稚小鬼计较。

他嘴角抽搐了几下,缓缓开口:“那让我查的东西我已经查出来了,还想知道吗?”

“说说看。”顾衍之说着想往画扇身上靠,却被她一把推开。

“衍之,你正经点。”

“哦……”顾衍之嘟囔了一声,将眼底的谄媚样收起来,坐直了身子。

慕云琛瞥了他一眼,缓缓道:“你在扶桑见到的那种植物,叫罂粟,可入药,但长期食用,会成瘾。其经过加工后的产物,可致幻。”

“乱人神志,毁人体魄,破人之家,扰国之序……扶桑,当真是好手段。”

顾衍之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庞也在此刻多了几分冷峻。他薄唇轻抿,脊背挺直,尽管面上还是一副儒雅,袖中青筋凸起的手还是暴露了他心中的想法。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好像知道那批货被张登运到哪去了。

他眉峰微微一挑,侧过身子,柔和的目光落在画扇身上,二人相视一笑:

“我……还有件事要做。”

“正巧,我也有件事要做。”画扇拿起放在一旁的剑,又对慕云琛道:“阿琛,我知他待你不薄,你也将他视作生父。但白日那些刺客你也都认得,宁玉山通敌叛国,这是不争的事实,我说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

慕云琛垂眸不语,好半天,才道:“再给我几天时间……”

“好,我等你答复。”画扇转身就要离开,又听得顾衍之在身后叫她:

“那今夜,摘星楼,不见不散。”

画扇微笑应答:“好。”

当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悄然消失于天际,星辰坠满夜空,画扇应约赶至摘星楼,才明白顾衍之为何约在此处见面。

她初来顾府时不过六岁,被带到宁玉山时,也才八岁,纵然期间同顾衍之一起学过些字,也只是会些皮毛,不至睁眼瞎罢了。

十五岁时,她回到顾府,跟在顾衍之身边几个月,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每日纵使再忙,也要抽空教她读书写字。

纸上的字密密麻麻的,单拎出来看,画扇还勉强识得,待凑在一块,她却怎么也读不懂了。

她皱着眉头盯着好半天,却只是越看越困,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双手拽着顾衍之的衣袖撒娇,企图让他放弃这个想法。

这时顾衍之便会用笔杆轻轻敲她的脑袋,问她哪里看不懂,又一遍遍地给她解释。

十七岁那年,皇上为庆贺皇子诞生,举行大典。那日他出门前,她踮起脚尖为他将官帽扶正。官帽上的丝线绣纹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她凝视着他,眉眼切切:“听说烟花要整整燃放一夜,你早些回来,陪我去摘星楼看烟花好不好?”

他低头回望着她,修长的手指在她鼻梁轻轻刮过:“你今日将《治国策》看了,我回来考你,若是答对了我便同你去。”

可那日画扇在家将书翻了又翻,等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京都的烟花开满天际,又等到烟花燃尽日出东方,都不曾等到他回来。

那是他唯一一次食言。

后来她才知道,那日宫宴上,顾衍之公然拒绝皇上的指婚,被皇上一时气急关入大牢,直到皇上天亮气消些,才在世家各派权臣的联名请愿下将他放出来。可尽管这样,他刚回到家中所做的第一件事,却还是考她有没有认真学习。

那时的画扇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向纵容自己,却偏偏在这件事上那么执着。

直到后来,她凭着他教的东西,在朝堂有了一席之地,画扇才明白,人有能力去选择自己想走的路,与被迫去走一条路,终究是两码事。

而他,只希望她羽翼丰满、高飞振翅,飞往她想要飞往的天空,哪怕那片天空没有他的影子。

夜色如水,银月高悬,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和裙摆,她静静坐在屋檐上,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中。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朗俊的轮廓,顾衍之一路小跑着向她奔来。或许是来得太过着急,他甚至连官服都来不及脱下,红色官服傍身,如火似焰,于月光中,愈发衬得少年倾城倾国貌。

顾衍之有些笨拙顺着梯子爬上屋顶,与画扇并肩坐着。他微微喘着气,温润如玉的面庞因刚刚一番动作而微微泛着红。

“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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