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陈子轻沉底的意识徒然咕涌了一下,他眼睛没睁开,嘴里已经发出模糊的声音。

“手机手机,请你告诉我,现在几点几分,谢谢。”

手机智能助手报时:“23点47分。”

“来得及……”陈子轻的眼皮颤了颤,然后就开始掉眼泪。

五滴落完了,陈子轻就要再睡,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把扭往旁边一扭。

脸上有微凉的气息。

犹如掠过水面,扫向他的羽毛。

陈子轻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摸脸,想把痒痒的羽毛弄掉,同时也迷瞪瞪地撑起点眼帘。

那还挂着泪珠的缝隙里,嵌进来一张极具光华的面庞。

卧室的窗帘没拉上,月光洒进来,光线朦胧,Alpha看着他。

陈子轻闭上眼睛捂着心口“啊哟”,命都要吓没了,虽然是个顶级大帅哥,但三更半夜的,枕头边有双眼睛这么看过来,谁吃得消啊。

“哥哥,你怎么不出声?”陈子轻缓了缓,问道。

虞平舟低于常温的唇开合:“那不就打扰你哭?”

陈子轻后脑勺都麻了:“我哭其实是因为我,呃,我,就是……”

“不用解释,”虞平舟从侧躺变成平躺,“你在哥哥面前想怎样就怎样。”

陈子轻悄悄把绷着的神经末梢放松下来,他最满意虞平舟的一点,就是这个——不多问。

有什么奇怪的点,疑惑的点,自行找答案。

陈子轻擦揉几下潮湿的眼睫毛,他这一觉睡的时间不算多长,却很充实,是有效睡眠。

幸亏他在宿主的职业素养拉扯下醒了,不然铁定会睡到天亮。

他哪知道,虞平舟给他吃的药控制了药量,能让他在零点前醒来掉泪珠。

他更不知道的是,自己爬起来洗澡的时候脱下来的安全裤,是换过了的。而他白天穿脏了的那条,早就烘干了,还原他的叠法,收在他的衣帽间。

直到他浑身软绵绵,精气神还不错的躺回床上,一时兴起地查问女装体验卡还剩几天,小助手告诉他的天数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加倍了?

为什么?他哪里走光,不是,哪里违规了?

陈子轻刷地去看虞平舟:“

你趁我睡着对我做了什么?”

察觉自己话里的审问程度很重,他就改了语气跟说辞:“哥哥,我只是想问你……”

虞平舟没待他说完,便开口道:“我给你换了安全裤。”

“……”

“!!!”

陈子轻猛然坐起来:“你干嘛给我换啊?”

虞平舟道:“这是基本卫生。”

“也是哦。”陈子轻几秒后反应过来,“那你把我叫起来啊!”

“叫不醒。”虞平舟的话语里透着无奈,“你傍晚在警局喊累了,睡得很沉。”

陈子轻一听他提起警局就心虚,不跟他计较安全裤的事了。

“下回再有类似的情况,你无论如何都要把我叫醒,让我自己换。”陈子轻犹豫着说,“好不好啊,哥哥。”

“好。”虞平舟低声,“是我考虑不周,析木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我该注意你的隐私,况且你有未婚夫,我给你换安全裤这种行为实属不妥。”

Alpha充满自责:“抱歉,析木,哥哥逾越了。”

陈子轻有种跟情夫出来睡觉,听情夫阴损地提起他那可怜丈夫的既视感。他在昏暗中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也不是要避着你。”

虞平舟:“嗯?”

陈子轻躺平,翻身背对虞平舟,偷偷摸摸地把手伸到睡裤里抓抓屁股跟大腿肉,觉得哪都痒。他下意识不去想象虞平舟给他褪换安全裤的画面,嘴上不由得蹦出一句:“等我不穿女装了,你可以给我换。”

“换什么?”Alpha疑惑,“你不穿女装了,还要穿带蕾丝的安全裤?”

他耐心教导顽皮作怪的小朋友:“析木,那是女Omega才会穿的衣物,你没那套器官,该穿内裤。”

陈子轻:“……”

行了,别说了,我的错,我就不该多嘴。

可他又发神经,管不住嘴地说:“你给我换安全裤的时候,有没有在想,我要是个Omega会怎样?”

身后没了动静。

气息,心跳,什么都没有了。

陈子轻忍不住地回头,他没夜视能力,看不清虞平舟的轮廓神情,试探地喊:“哥哥,你突然睡着了吗?”

“你挑起这个话题,要我怎

么睡?

陈子轻脸上火烧,他支支吾吾:“那你就,就当我没说过。

虞平舟的嗓音里透着微妙的暗哑:“你是不是Omega,都一样。

陈子轻一时没明白,一样是什么个一样法?

“不过,

虞平舟只吐出两个字,许久都没揭露下文。

陈子轻在心里惊叹,大企业的掌舵人很会拿捏人心吊人胃口,两个字就让他抓心挠肺,他等不及地问:“不过什么?

虞平舟淡笑:“有机会就告诉你。

陈子轻总觉得不会是什么正经的话,他安静下来,脑子里就涌出支线任务二和江扶水,头顶心又开始作痛。

这个时候还是别用脑了,明天再用。

陈子轻打了个哈欠,注意力回到身边难以忽略的Alpha身上:“哥哥,你的心脏要充电了吗?

明天是工作日,零点已过,虞董还在给弟弟解惑:“芯片换过了。

“噢。

月亮从窗外看进来,陈子轻回它几眼,觉得它比昨晚前晚都要温柔,他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风:“我想看看你的心脏数据。

刚说完就趴在虞平舟心口,对着他的腕表说:“启动。

真就启动了。

连接那颗心脏的数据仿佛随他调动,听他指挥,他想如何,就如何。

陈子轻见到了虞平舟的各项数据,研究了一会就躺回去,任由睡意把他拖走。

上一世,原主好像是跟虞平舟同龄。

蝴蝶的翅膀扇起来的风真不小……

陈子轻迷糊间感觉他忘了个事,想不起来了,算了,睡吧。

就在他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一秒,他想起来,自己忘记问虞平舟为什么会躺在他床上,又没到易感期。

这问题不问也罢。

虞平舟没睡意,他握住放在他腿上的脚,缓慢而细密地摩挲。

渐渐就有了亵

玩的意味。

虞平舟将少年的脚拿起来,放在床上。

过了会,

那脚又翘上来,膝盖挨上了他的腹部,胡乱蹭三五下,大抵是不太舒服,就往下放。

虞平舟这回有

了经验,不像在警局那么狼狈,他迅速将腕表取下来丢在床头柜上,这才免掉了被电击。

尽管电流是警告他立刻降低情绪跟情感浓度,别将心脏报废。

虞平舟阖眼承受心脏的不适。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早晚要习惯心率失衡,早晚会习惯,这已经是不可避免的风向。

虞平舟扣住放在他腾热之地的脚:“乱翘。”

末了,不轻不重地捏几下指间圆润的小脚趾:“腿的韧性不错。”

“太年轻,才十九岁。”

“太小,不具备自动分泌的机能,偏干,容不下他三分之一,会破掉,裂开,鲜血淋漓。”

“这可怎么办才好。”

Alpha怜悯地叹息一声,圈住掌中小腿:“晚安,弟弟。”.

陈子轻在生物钟的推动下醒来,虞平舟还睡着,就在他身旁,脑袋埋在他脖子里。

他的手放在虞平舟头发里,指间抓着Alpha的几缕短发。

而虞平舟的手……

在他胸脯上面,五指拢着。

被子里,他的腿压在虞平舟的朝天拨起上面。

他们四肢交

缠。

陈子轻默默把腿拿下来,他悉悉索索地下了床,关门躲在卫生间里,望着腿上的脏污。

他一层睡裤布料,虞平舟也有一层睡裤布料,

隔着两层呢,

怎么还能渗出来这么一大块。

陈子轻拿纸巾擦擦,他记得Alpha的这里面有大量信息素,那虞平舟的怎么没有?

总不能是他又闻不到信息素了吧?

陈子轻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把腿屈起来,抱着膝盖凑了上去。

“我的妈呀,我这是在干什么,我想知道他的信息素也不能这么变态。”陈子轻手忙脚乱收拾了一通,刷牙洗脸,去衣帽间换裙装。

他拿出粉蓝裙装在身前比了比:“小助手,我那体验卡能换裙子吗,我两身一模一样的天天换,看腻了。”

【请向你的系统提交申请】

陈子轻马上就找陆哥讲他的难处:“拜托拜托。”

系统:“你自行在任务世界更换装扮,注意事项不变,规则不变。”

陈子轻不敢置信,真的可以啊?

而且还不是给他另外一套,是让他在这个背景里随便置办。

陈子轻走到衣帽间的沙发上坐下来,他掐了下自己,痛得“嘶”一声,不是做梦。

于是他火速用电话喊醒虞平舟,叫对方吩咐下属给他买几身裙装过来。

虞平舟去公司没多久,华悦君庭就来了一波人,他们陆续把一套套裙装拿进来。

陈子轻下巴都要惊掉了,他只要穿五天,五件就行了,这几十件,春夏秋冬的,这么大阵仗,是想干什么?

等那波人走后,陈子轻打给虞平舟:“哥哥,裙装太多了,我下周就不穿了。”

虞平舟道:“底下人办事欠考虑,既然拿过去了,就先放在衣帽间里。”

“好吧。”陈子轻站在镜子前换上一件白色裙装,他扒开衣领瞧瞧,垫子比体验卡自带的要厚,都让他鼓起来了,“那你上班吧,我上午想去……”

“律师上午会过来。”

陈子轻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有事打给我。”虞平舟说完,突兀地问,“穿的什么颜色的裙子?”

“纯白的。”陈子轻说,“哥哥你要看看吗,我拍了发给你。”

Alpha沉默几瞬:“我要开会了,析木。”

陈子轻笑嘻嘻地说:“开会又不影响你看照片。”

虞平舟也笑:“哥哥开会走神了,导致公司出问题,怎么给你买漂亮裙子?”

陈子轻:“……”你别太离谱。.

上午不到九点,何律师上门探案子,他知道这次跟他谈的不是虞董,是能为案件做主,也是让虞董请他的析木少爷。

何律师和昨晚一样通过验证进门,白天光线亮堂,他发现虞董在花园放了个秋千。

一袭白裙的少年人在那里荡秋千,裙摆在夏天的风里摇曳,也能轻而易举地在观赏者的心上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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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来,自己曾为太太打过那样一副秋千。

何律师掐掉不合时宜的回忆,拎着公文包过去,那少年从秋千上向他看来,灿烂地笑喊:“何律师上午好——”

“析木少爷上午好。”何律师回应。

陈子轻邀请何律师进屋,客气礼貌地给他倒水,他有些意外

地挑了下眉毛。

人有千面,虞董的弟弟年纪虽小,性情却难捕捉。

何律师将昨晚带过来的资料放在少年面前:“你先看,看完了再和我说。”

陈子轻看了。

资料上的内容让他震惊,原来他不是江扶水的处女座,这个叫小渔的Omega死者才是。

江扶水先在小渔身上用,然后才给他用。

小渔第一次服用药物的日期,是他在湖边扇了江扶水一耳光的一个月后。

而小渔的前半个疗程,刚好是他跟江扶水没联系的那段时间。

江扶水来找他,把药给他的时候,小渔的状况已经稳定了。

这都是有详细记录的。

资料来源于江扶水提供的实验笔记。

陈子轻怅然,死者跟他年纪相反,还都是孝培人,苦人家的孩子。

别的任务世界里,穷苦的孩子想要出人头地,几乎只有读书这条路,可在这个世界,分化那天是人生的起点,决定你这辈子走什么路。

如果分化成高级别的Alpha,直接就能一飞冲天。

要是高级别的Omega,找个高级别的Alpha,同样一飞冲天。

不找也可以,高级别的Omega各个能力都会逐渐变优秀,在社会上出类拔萃,但要时刻保护好自己。

对家世普通的高级Omega来说,自保并不容易,一个不慎就能影响到生活跟工作,因此他们通常为了拿出更多的精力来经营世界,会挑选满意的Alpha组建家庭。

标记能解决很多困扰。

陈子轻把资料理了理,死者分化没多久,即便前途未知,却是肉眼可见的丰富多彩宽敞明亮,不会像分化前那么灰暗逼仄。

可惜了。

陈子轻问道:“何律师,他们是研究员跟实验品的关系,这不能代表什么吧。”

他拿出自身的情况:“我也不能分化,也在按照江扶水的方案和药物治疗,我想死者是自愿参与实验,抱的是死马当活马医,万一能分化的心态,而不是逼迫。”

“确实是你所说的那样,只不过,”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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