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听山一直都有,酒香且醇,价格低廉,是为劳力汉子或者普通百姓人家常喝的一种,后来不知怎么酒被抬进了贵人的府里,贵人再一层一层往上送,它也开始由默默无闻逐渐高不可攀,每往上送一层它的价值就多一分,关于它的故事也丰满几分,斗升小民不配华贵之酒,可总有人会想法子上下通有。”
“往上便说这是琼浆玉液,延年益寿,千金难求。往下又说这是百姓所酿,价低香醇,身心舒爽。琼浆玉液的边角足够百姓所有,这些赚来的银钱最终落在谁口袋里是真说不好。”
萧文广道:“你是说这桩案子另有隐情?”
“不敢,”阿颂道,“是否另有隐情我不敢胡说,毕竟这是皇上亲自审断的案子,可究竟有几个人能说明白他在这桩案子里是什么身份,始作俑者?那个上下皆骗的人吗?”
“他没有喊冤。”
“他不能喊,金殿宣召,东宫封禁,鉴议院那群老官一封一封奏折往上递的时候他就已经没了活路,他只能认,这桩案子太大了,玟州三千百姓死于非命,这和屠杀有什么分别。”
“你还是相信他。”
“不,我不相信任何人。鉴议院御史台,那些老官辞官还乡,有生之年在其位上将东宫太子拉下马,他们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但就此案没有人有明确说辞,我只是好奇,也是自保,难说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
有些冷漠自私的言语,却说不出一句谴责的话来,萧文广问阿颂:“你认他吗?你的兄长。”
阿颂道:“可以不认吗?”
不可以,认不认都得认,就好像李青兰想做叶静慈的女儿,想做嫡长女,可她偏偏从尤绵的肚子里出来,是长非嫡,既无同胞兄弟,母亲也没有卢诗月那般的筹谋心机,她的出身过于平静,致使她似乎只能做一个华贵的公主,嫁人后相夫教子,如此一生。李青兰不想认尤绵这个母亲,可她想不想认都得认。
萧文广又问:“那你,认我吗?”
这回阿颂稍稍沉默,继而长舒一口气说:“年夜宴之前我以为将军是李仞担心的那种,胞妹去世,外甥被废,将军盛怒之下未尝不会剑指花都,可年夜宴后我又觉得将军不是这样的人,将军忠君爱国,不为金殿上是谁,将军之所以是将军,也不是因为先皇后是谁,皇亲国戚远没有沙场拼杀不计生死的大将军来的痛快。”
“是,这朝堂太乱了,非我之愿。”
“可您还是回来了,您回来是为了让皇上宽心,也是为了让我安心,是吗?”
萧文广:“……”
“我不是他,我生来就有的尊荣是在十六岁末才得以见天日,我习惯于山野自然,要想在争斗之中稳住心神实在不易,其实将军本不用回朝,向皇帝表决心的方法有很多种,回龙潭虎穴是最傻的一种。他在宫中二十多年,只做太子便一十六年,他正统,渊博,沉稳,是天降的太子,皇上器重,太傅教导,只要将军在,不论在哪里彼此都能安好,可我不一样。将军本孑然一身,奈何我是个撑不起大场面的,将军怕我在这鬼地方活不下去吧,半个月能从北境赶回花都。”
萧文广竟颇有些欣慰,他说:“是啊,你自小被送出宫去,花山是封地,外人轻易进不得,我去过,但进不去,后来时间长了,我想皇上或许是将你忘了,而悯苍公会护你周全,于是我去了北境,风霜雪雨这些年我自己都快把你忘了。曜儿被废的消息传到北境,军师说我不可还朝,至少要等到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再回去,否则我逃不了谋反的罪名。曜儿还活着,只要活着,太子也好,庶民也罢,都不要紧。我写信让他照顾好自己,待来日还朝再看他。”
“嘁~”萧文广冷笑道,“谁知没多久就收到你要还朝的消息,哈~我知道我要回来,北境安稳,我也能回来,可我不能急,我不能牵连于你,你现在就是皇上攥在手里的人质,行差踏错,万劫不复,于是我年底才从北境出发一路南下,这一路上我听到的全是‘锦宁公主还朝,女帝治世’的传闻,我知道你的处境比我想象的更可怕,你就是个活靶子,在战场上,这样的人必死无疑。”
到了,随阳坡池桉院。
院门外一棵桉树傲然挺立,桉树下不远处一片废塘萧条中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枯枝落叶散落其上,说不出的悲凉。
他们的对话停留在彼此交心之后,以萧文广的那句“必死无疑”告一段落。
他们都知道一路上不知一路人马跟着他们,所以他们的对话轻而又轻,细而又细,也因此萧文广得以知晓他这个甥女有些内力。
“池桉院。”阿颂念出院门上匾额的字,“这里很美。”
“舅舅?您怎么来了?”
阿颂正欣赏匾额上的字时,在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阿颂等看过去,一个穿着粗布棉袍、粗布厚鞋底棉鞋的男人站在那棵桉树下朝这边走过来,他仅用一枚木簪束发,发丝却利落齐整,棉袍上有柴火留下的细小木棍枯叶,难掩棉袍原本的整洁。
阿颂想,他过的很好。
而他们两个像极了彼此。
萧文广上前两步,他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外甥,抬手为他取下身上的枯枝烂叶,使劲憋出一个笑容:“曜儿,还好?”
李景曜平和地笑着,他的笑有思念却没有抱怨,连委屈都没有,只是看到了亲人而欢喜:“好,舅舅挂念着,曜儿一切都好。舅舅呢?舅舅怎么回来了?可是皇上叫舅舅回来过年的?”
萧文广闻言低了低头,接着侧过身把阿颂露出来,让他们兄妹彼此见面。
这四周围满了人,李仞的或是别人的,无数双眼睛看着她,她知道,他也知道。
阿颂将披风从中间掀开,屈膝委身朝着李景曜行礼——原本不用的,如今的他们云泥之别——可阿颂想行礼,只是一个家常的礼节,给这个初次见面的哥哥。
“青棠见过兄长。”
“青……棠……”李景曜喃喃低语,他蹙紧了眉头,怔怔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妹妹,好久好久,一口气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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