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千帆和师玉行眼皮微动,总觉得耳边似有哭声。加上意识中惊惧尚存,眼皮又急抖两下,便如噩梦初醒般急坐起来,却见身边熟人环绕。

念千帆以为自己眼花,愕然道:“清雪,水师妹,你们怎么在这。”接着就见他俩回过头,水摇汀泪痕涟涟,气喘不通,易清雪也是眼眶通红,双手紧捏成拳。心知他俩甚少如此,念千帆忙问:“出什么事了?”

易清雪喉咙一哽,哑声道:“常茗……没了。”

念千帆懵了一瞬,勉强笑道:“没了,是什么意思。”

木槿华插嘴道:“就是死了,人死掉,就叫没了。”

此话一出,地上的常洵瞬间暴起,怒喝道:“什么死了,你会不会说话,谁教你这么咒人的。”

木槿华本就是直性子,她单纯以为念千帆真不知道,才出口解释,哪知会换来一顿怒骂,登时反击道:“我没人教行了吧,他本来就是死了,别说是他,任谁变成这个鬼样子不死才奇怪。我说实话而已,什么叫咒人。”

见常洵咬牙掉泪,木槿华嗤道:“没了师尊要哭,没了师弟也要哭,仙门大宗的弟子只知道哭吗。”

卓君连忙上来拉她,低声道:“已经够乱了,你少说两句,就算看在水师姐的面上?水师姐正伤心,你别再给她添堵了。”常洵愤而转身,木槿华狠狠地撇了下嘴,这才没再说话。

念千帆见到常茗发肤全非的身体,巨恸哀伤太过,一时说不说话。师玉航察觉情况,上前拉拉师玉行的胳膊,主动道:“哥哥怎么会下层瘴崖。”

师玉航扒下他的手,不料对方拉得紧,只好作罢道:“我和千帆在校考路上遇到常茗,他神色凝疑,口中喃喃念道‘奇怪,怎么钻进洞就不见了’这话,我和千帆一听,便知他遇上了风水阵。可考验校考弟子的风水阵,顶多是在坦途大路上移形换位,断不会出洞穴地道这般难度的阵法。”

师玉航提醒似的又看他一眼,对方任然装傻,便继续道:“察觉有异,我们便拦住了常茗,几番周折找到那个洞口后,想找谭师兄各位师长传讯。”

师玉航问:“然后呢。”

旁边,易清雪神色了然,师玉行的回答不出他所料,谭今并没答应。可事关重大,念师二人不敢轻视,在林中多次查探后,终于确定风水大阵之事,给水摇汀报了信后立刻进洞。

师玉行道:“从洞中出来时,已然到了层瘴崖下。”

师玉航点点头,抱着他的胳膊正要晃荡,就听易清雪突地侧耳,语速快道:“有人。”边指了指树后,比着嘴形提醒:“去后面。”

众人会意,来不及过多悲伤,轻手轻脚往树后躲。常洵自争执后,便抱着尸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最后还是木槿华悄声在他耳边低吼道:“你想陪他死可以,等从这出去你做什么我都不管,但眼下来的不知是人是鬼,你自己找死别连累我们。”说着割了蓬杂草盖住常茗仅剩人样的部分,大力将常洵往树后扯。

借着幽暗的光线,众人隐在树后,凝神屏气地盯着动静传来的方向。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却十分奇怪,听着一重一轻,中有间隔,不像是走来,更像是在跳。每次落地的沉闷声都很重,对方人数似乎颇多。

不一会,听得其中一人埋怨着道:“我当时就让你们别打别打,没有一个人听我的,现在好了,等着挨罚不说,还来了这么个鬼地方。”

另一人冷哼道:“就你说得好听,方才第一个拔剑的不知道是谁。”

又一人嘿嘿笑道:“第一个拔就算了,那祟物都快飞脸上了还打不中,我要是把剑控成这样,撒泡尿溺死都嫌丢人。”

三张嘴喋喋吵了起来,木槿华和面露疑惑,越听话音越熟,低声对卓君道:“我怎么感觉…….像卓风他们的声音。”

卓君点头道:“我听着也是。”伸出头一看,果然不错。

木槿华“嘶”了一下,奇道:“这几人怎么绑在一起,我们出去吗。”

易清雪轻声道:“先别急,看看再说。”

三人仰头四面观察,像在寻找什么。越往前走,离大树越近,光线也就越暗,三人放缓了速度,吵闹也暂停了,紧张之色不必多言。

终于走到树干前方,一人右脚突然被绊了个踉跄,瑟缩着怼在另一人身上,将其下了一跳,回头大叫道:“妈啊卓风你,你吓死我了!”

卓风心有余悸的道:“我也吓死了,我被什么玩意绊了一下……这是什么。”他低下头一看,昏暗光线下,一条软趴趴的长条状物盘曲在地,卓风当场惊叫:“蛇,有蛇!”

树后的师玉航短促嗤笑,轻道:“蠢货。”这声音极轻,若非易清雪离得近,必定也听不到,当下眉头一皱,没有转身去看。

撕心裂肺的叫声招来了另一批人的脚步,高茂的草丛被扒开,从中急忙窜出一人。陈星雾忙道:“叫什么,怎么了。”

卓风拼命往陈星雾身边靠,巨大恐惧让他力气陡增,完全没有一点被捆的模样。随后不断往陈星雾身后的草里躲,边瞪着前方地上,边惊恐道:“那有蛇。”

陈星雾无语道:“你们三个一脚下去都能把蛇踩死,怕成这样。”她提剑上前,低头在地上找寻。片刻后,长剑戳地,剑尖挑起一物,陈星雾凝滞片刻,道:“你说的蛇不会是这玩意吧。”

橙色剑芒一照,剑尖上的东西显出原形,一条枯藤。

陈星雾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充斥着匪夷所思:“你管这叫蛇,你家蛇长这样?我说你们真挺逗的,抢个邪祟能打得头破血流,遇到条枯树藤子怕得不行,我真好奇了,你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说着剑花一挽,便要将树藤甩出,右侧林中突听有人阻止道:“等等!”

循声望去,草丛又被拨开,从中走出一人,正是陆星雨。于是面露喜色,迎上去道:“你不是该在上面等水师姐吗,怎么下来了,师姐呢,为何不见她?谭师兄,两位师兄,你们也在?”

两队人互相打了招呼,陆星雨将事情解释了一遍,陈星雾恍然点头,也跟她说了经过。双方话毕,都觉得不可思议。陆星雨担忧道:“好在我找到你了,可沿路招来,根本不见水师姐的踪迹,实在担心她出事。”

陈星雾安慰她道:“没关系,我们八个人一起找,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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