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云端能源（28-29）
（28）
最终，经过玩家缜密的计划，经纪人在她的指使下预约了和杨帆的会面。
进入大厦前，她就存储好一次异能，并变身成触手潜入进去。
一分钟时间到了之后，她就会变回人类，沿着电梯井避开监控，来到33楼。
这样一来，少数几个无法避开监控的位置，都只会出现触手的痕迹，后期警察查不到她头上。
经过两次试错，她成功找到了电梯井内连接33层办公室的排风管道，从这里破开墙壁进入的话，不会触发报警器。
恐怕负责大楼保卫设计的人也不会想到，会有一个人能徒手沿着电梯井攀爬，并在不借助任何设备的情况下把一面墙捶开。
“咔哒”。
走廊尽头的清洁工具间，排风扇管道口盖子被一双洁白的手轻轻卸下。
当然，锁扣是被暴力破坏的就是了：）
她在黑暗的房间内静静潜伏——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清洁工阿姨像往常一样打开门锁，她对这个工具间内的一切摆设了如指掌，微微低着头，熟门熟路地拨开略显凌乱的清洁工具，试图找到她想要的那一瓶清洁剂。
一张苍白的面孔浮现在眼前，笑意盈盈。
走廊上隐隐约约透入的光线，让这张精致得不似真人的脸仿佛莹着月光。
阿姨的瞳孔一缩，心脏骤停！
下一秒，她的身躯软软倒下，被一双纤长的洁白手臂扶住，轻轻放在地上。
清洁工阿姨的消失非常突兀，后期警察查监控一定会发现，但短时间内，忙碌的职员们并不会察觉什么异常。
谁会注意到工作场所的清洁工正位于何处呢？
她在此处静静等待，时不时看一眼阿姨的手机，直到和卫文谨约定的时间到来。
从大门进去。
朝晖从来不需要隐藏杀人的意图，她只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而已。
她也不怕被人发现，只希望被发现得晚一些，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杀人越货逃跑一条龙。
由于身高和脸蛋都很显眼，朝晖决定打扮成男性。她在清洁工工作服内套上了提前准备的好几层衣服，特地在鞋子内垫了增高，用口罩和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这段通往办公室的路程，是唯一有可能暴露的地方。
她准备了一大堆清洁用具，并用推车遮挡自己的身形，快速来到杨帆的办公室门口。
时间点卡得刚刚好，此时秘书刚好带着卫文谨进去，密码锁的门还没关上。所以朝晖轻轻侧身，推着那辆工具车就挤了进去。
密码门在她的身后缓缓合拢。
毕竟是经理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摄像头。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处理掉它，而是在杨帆皱着眉察觉不对的时候，咣咣咣三下，把卫文谨、杨帆、杨帆秘书三个人全干脆利落地敲晕。
然后她才选择打掉摄像头。
系统：“！！”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打开保险柜，取走财物，干掉杨帆，跑路！
它的心脏（？）已经开始扑通扑通直跳了。
“一时半会儿的估计警察还不会发现。”朝晖嘀咕着，熟练地用杨帆的身体打开保险柜。
这些都在之前的存档就尝试过，三重验证的保险柜也挡不住她，因为她已经问出了密码。
里面放着的，是一块晶石。
“极品晶石。”系统愣住，“这么小的体积，却非常纯净，能源含量不低于3000单位……”
“才3000？”朝晖皱眉。
系统：“……”
你的语气是认真的吗！？
“这东西有价无市，要是你能处理掉它，换几千几万个3000单位的劣质晶石都行。”
能不能处理掉可以再议，先捎上总归没错。
朝晖回头看了卫文谨一眼，把卫生纸撕下来“piaji”一声贴在他的脸上。
存储着异能的手/木仓，必须得先将其释放出来才能再次复制/储存。
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哪怕子弹的自然恢复速度并不算慢，她也没有浪费两颗子弹来置换，而是选择了卫生纸。
昏迷过去的经纪人，身体抽搐起来，竟然也不忘敬业地舞动双手，开始打蚊子。
系统：……
朝晖也忍不住无语：“这算不算是一种因果律武器啊？”
目前为止一切很顺利，她连存着的异能都没有用掉。
两个异能的时间，应该差不多能在第二次的血量掉光之前跑掉。
卫生纸很快发挥功效，潮水般的黑色触手沿着地面流水般铺展，每一根都有三米多长，上面密布着滚动的横瞳眼珠。
“它”沿着屋顶，以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前行，不忘分出两根触手将杨帆卷巴卷巴，一块儿钻进了厕所后方的下水管道。
警铃大作。
这也没办法，办公室内倒也有通风管，但是根据玩家对于路线的研究，钻这个通风管道就得在大厦内绕很大一圈的路。
管道口的盖子竟然也被杨帆这家伙设置了高级的锁扣，暴力破坏会触发警报。
综合之下，还不如钻下水管道，一路溜进城市排水系统算了。
“玩家不打算杀死他吗？”系统问。
触手可以把自己挤得扁扁的，杨帆可就惨了，被死死勒住不说，暴露在外的皮肤还在狭窄的管道口内摩擦，留下无数道血痕。
他被痛醒好几次，都被朝晖再次狠狠敲晕。
朝晖摇头：“当然不，我还得问出他爸在哪。”
杨勇作为股东，倒是不用996，今天有可能在家，也有可能在别的地方。
一分钟转瞬即逝，但朝晖离下水口还有一段距离。
她犹豫片刻，选择掉血扛过这段时间，而不是用掉珍贵的、存在手/木仓内的异能。
杨帆悠悠醒转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浑身痛得仿佛散了架，忍不住嘶哑地呼喊起来。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层层叠叠的回声，他仿佛是处在一个空旷的地方。
眼前一片黑暗。起初，他下意识以为是由于自己头晕头痛。后来才发现，这地方是真的黑，几乎没有光线。
等到身体恢复了些知觉，他闻到了难以忍受的恶臭——自己的下半身似乎是泡在水里，伤口处传来丝丝缕缕的疼痒，仿佛有蚂蚁在细细啃食。
他胃部蠕动，控制不住干呕起来。
“好了好了，你知道你爸爸在哪吗？”一个女声忽然响起。
手电筒的灯光亮起，“啪”地打在眼前，一张白幽幽的脸浮现在空中。
“！？”
杨帆吓得尖叫一声，本能驱动着身体，疯狂地在水中后退。
但或许是受伤，或许是太久没动、身体僵硬，他一个趔趄，整个人摔进了水中，被呛得咳嗽不止。
“啊。”
女人似乎是嫌弃地“啧”了声，单手把他从水里提出来：“再问一遍，你知道你爸爸杨……呃，杨帆？他在哪吗？”
系统：“……他是杨帆，他爸爸是杨勇。”
“呃？应该也不是很重要吧。”
玩家并不会审讯那一套，只能抓着杨帆的脑袋一直骚扰他。
“别吐了别吐了，听你这么呕着，我都有点想吐。yue！”
“你倒是说句话呀！赶紧说完赶紧走，早死早超生不好吗。”
“叽里咕噜，哔哩吧啦呜噜噜……”
响彻于耳畔的，不再是女人的声音，而仿佛变为了恶魔的低语。
她的语气并不可怕，也没有对他做出一些残忍的行为，可是……
面对如此恶心恶劣的环境，面对一个浑身血淋淋、没块好肉的人，她的语气中竟然还有种惬意悠然的天真。
像一个在玩游戏的孩子。
她的表情，她的脸……
“朝，朝晖？”杨帆忍住喉咙处的剧痛，嘶哑着道。
“嗯？”
玩家把他的头提起来，用手电筒的光直直照射上去，杨帆不得不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张脸此刻狼狈而浮肿，脸颊处沾粘着绿色的血迹、颜色不明的脏污，但五官倒还算端正，其实和他妹妹杨茉长得有五分像。
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狼心狗肺。
呸，辱犬科了。
“你真傻，真的。”朝晖叹了口气，“知道一个npc最好的品德是什么吗？那就是不要惹到重要的剧情人物！”
“你看看，猫猫这种从主线开始就一直陪伴玩家，一看就是重要npc的角色，你惹了她，还做出如此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那必然就会成为被打败的boss嘛！”
不过这个游戏毕竟不是一款战斗游戏，打boss的难点也不是战斗操作，而是和警察之间的斗智斗勇。
竟也难得算得上一种乐趣……？
可恶，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创新点吗！
系统：“……亲爱的玩家，还请您注意自身安全，尽早转移到合适的地方，免得进了局子还得读档……”
朝晖惊讶：“诶，你们ai系统的自我成长功能做的不错！现在的台词听着比以前舒服多了。”
系统：……
在玩家和系统插科打诨的时间里，杨帆一直昏昏沉沉的，问他什么也不说。
要让朝晖干点儿“刑讯逼供”的活儿吧，她也实在是没什么经验。
这不，本来她想试试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过的“水疗”（？），就是不停地把杨帆的脑袋往水里按，让他溺水、反复地经历这种痛苦，最后瓦解他的意志力。
听起来难道不是很科学吗！
结果玩家没有经验，不太能掌握得好溺水的时间、被审讯者的状态……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杨帆已经凉凉了。
这是她进入游戏以来，第一次杀掉一个人，或者说人型怪。
“您杀死了【杨帆】。注：此人物具有唯一性，不会复活。”
“您获得了奖励：经验x800，金钱x800，声望-10。”
“您获得了未知效果：【？】+1。”
玩家：？
看到这条通知，系统大惊失色！
它忘记了自己是个不需要呼吸的ai，不存在心脏似乎被一只大手攥紧。
朝晖确认自己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后，就随手把杨帆的身体丢到一边，好奇道：“诶，明明没有任务，但却有奖励？看来他只是个boss，奖励就跟支线任务一样，还不掉装备，啧。”
“话说这个未知效果是啥？”
系统松了口气。
还好……玩家没有忽然暴起，把有名有姓的npc挨个儿干掉，只为了奖励。
它欠揍地回答：“亲爱的玩家，游戏内容还请您自行探索。”
“……”
眼看撬不出什么信息了，朝晖也没在意。
她存好新档，把【电击治疗手/木仓】对准自己，子弹射出，存储的异能被激发——
“？”
玩家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一时之间竟无法控制身体，四肢抽搐起来！
“卧槽，原来我有网瘾吗！！”
系统：……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玩家悲愤，玩家怒号，玩家抹泪。
触电debuff要持续8秒，可她的触手时间有限，越用越少啊！
而且完整体的debuff会整整扣掉80滴血，恢复量才60。
没办法，身残志坚的朝晖舞动着眼珠子乱晃的触手，跌跌撞撞地把杨帆卷起来。
“饿”了许久的触手们得到允许，顿时一拥而上，几秒钟之后就把他吞噬得干干净净。
把痕迹都处理掉后，她化身一只酒醉的蝴蝶，挥舞着歪歪扭扭的触手们，在水里打着拐，沿着水流的方向游去。
没有问到杨勇的情报，倒也还算在意料之中，她游了一会儿，从城市内某个偏僻的小巷子里钻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走到如此地步，上个存档，她甚至都没能跑出大厦。
接下来的发展就是“全新”的了。
既然没问出杨勇的地址，那么朝晖打算先试试经纪人的办法，营造出杨帆被绑架的假象，威胁杨勇独自来给钱。
后续怎么逃跑，就再看呗！
她自认为是一个有耐心、有毅力的玩家，也对自己的游戏技术（？）抱有信心，对这次进度的推进十分满意，且已经做好了多次读档重来的心理准备。
可她没想到的是，意外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29）
本次存档，是朝晖第一次真正杀死杨帆。
距离他死去正好二十分钟时，她刚刚离开下水道口、在附近和提前到来的李长庚汇合，正坐在他那辆破破烂烂的车里换衣服。
一股不详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难以忽视，难以形容。
朝晖讨厌这种感觉，她立刻皱起眉，下意识道：“游戏仓的连接器出问题了？我觉得不太舒服，系统你帮我查一下。”
她自从进入游戏，还从未有过“不舒服”的感觉——游戏的打击感做得很好，疼痛是几乎没有的，体感温度也一直保持在合适的区域内，这应该与她使用了公司提供的高级游戏仓有关。
系统道：“自查完成，游戏仓连接完好，无异常。”
朝晖打开自己的个人面板，马上就发觉了问题所在。
面板上多了一个显眼的debuff，【被锁定】。
【被锁定：某只眼睛正注视着你。持续时间：72小时。】
“这只是游戏内的debuff？”她不敢置信，“能把情绪和感觉都做得如此细腻？”
系统仿佛忽然之间变回了原本那个死板的ai，一字一句道：“请玩家自行探索。”
朝晖在嘀咕的时候，李长庚正偏过头去，望向窗外。
由于读档次数略多，玩家也不可能每次都跟员工们解释清楚。
好在他们似乎都会受到之前存档的少许影响，加上她本来就拥有“可以让别人更加相信自己的话”的天赋能力，被她指挥之后都选择压下疑问，遵从指令。
因此，李长庚不知道朝晖去做了什么，对方没说，那就算了——
当司机一般是最安全的活儿。
手机震动，李长庚伸出自己苍白、骨骼突出的手，将它从口袋里取出，犹豫了片刻。
“接。”朝晖道。
李长庚点头，轻轻滑动手指打开免提。
“出大事了。”
电话的另一头是那位警察局的“上线”，也是负责给李长庚这个“黑手套”派任务的人。
他急急道：“你现在马上去红叶街15号的小巷，我稍后把详细定位发给你，到了之后在旁边等待下一步指示，知道了吗？”
“报酬会很丰厚，放心，这笔赚完你估计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让他休息，就是任务很危险的意思，他可能会身受重伤。
可是……
李长庚怔怔抬头。
他开着的这辆破车，此刻正停在小巷里。
巷口的生锈铁牌上，正写着“红叶街15号”几个白色小字。
“是，是什么任务，要做什么准备？”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因未知的未来而颤抖。
“来不及了，你先过去——把枪带着，后续等我通知。”
李长庚“嗯”了一声，快速把电话挂掉：“……他们查到了你的手机？”
朝晖的手机在车上，定位一查就能查到。
可她的身份，难道这么快就暴露了吗？
李长庚确实是干过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还是在上级的指使下去干的……这种紧张程度和现在完全不同。
被锁定了身份和位置，就算她能逃掉，他和姐姐也不可能逃得了。……姐姐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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