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楚楚、铎占文以及重云门众弟子只见方才还空空如也的小路上,赫然多了一道紫色的身影。
众人这一悚实在非同小可,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在这里看见夏篁,真如青天白日见鬼了一般。
此刻唐奕才、郑宝卿还有那个疤脸汉子木姜都不在,他们这群人之间武功最强的陆临都难以与夏篁正面交锋,这该如何是好?
难道他们今日竟要全部死在这?
陆临额边滑下一滴冷汗,正准备上前拼一拼时,忽闻得身后的重云门弟子传来几声惊呼,转头看去,不由得也呆住了,只见一名重云门弟子一剑刺入了雨休胸口。
原来那名重云门弟子看见夏篁后十分害怕紧张,便想先将雨休杀了,这样雨休就无法在夏篁旁边帮后者分析招式,他们这边的赢面也更大些。但他刺了这一剑后,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连忙松手撒剑,那剑就这样插在雨休身上。
雨馀凉一开始也愣住了,回过神后便大叫着想要扑过去。然而身上穴道还被点着,无法动弹,只能满眼通红怒视着那名剑刺雨休的弟子。
陆临瞪了一眼那名弟子,想赶忙过去察看雨休的伤势,但强敌在侧,又不敢分心。她倒不是怜惜雨休的性命,而是要将活着的雨休送去师父师伯那由他们审问,夏篁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来杀重云门和琥沙派的掌门?他们在背后还有什么谋划?诸如此类问题。若雨休死了,夏篁又难以抓到,他们便失去了一次了解敌人底细的绝好机会。
陆临只好对其他弟子道:“赶紧给他裹伤,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夏篁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说着一个起落便落在了雨休身旁,重云门弟子纷纷惊慌退开。夏篁运指如飞,先伸手解了雨休和雨馀凉的穴道,雨馀凉身上穴道甫一解开,便连忙爬过去察看雨休的情况。
只见夏篁又点了雨休身上的几处穴道,然后握住刺入他胸口那把剑的剑柄往外一拔,竟没有血从伤口流出。夏篁将剑甩在一旁,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交给雨馀凉,道:“你给他喂一粒……不,喂两粒下去。”又摸出一卷绷带,也一并交给雨馀凉。
夏篁做这些的时候,全不设防,竟是根本没把陆临等人放在眼中。陆临等其他人也就在一旁看着,谁也不敢上前,也不敢逃走。
雨馀凉拨开药瓶的塞子,将里面的药倒在手心,只见药丸是红色的。他倒出两粒后,一粒一粒给雨休服下,等雨休将两粒药都吃了后,雨馀凉又扯开绷带给雨休包扎。
夏篁起身,众人只见他拿出短笛,凑到嘴边吹出了几个音调。
陆临、铎占文、鲍楚楚等人俱是一震,都连忙拔剑拔刀,摆好架势,紧张地向四周张望。
夏篁摆摆手道:“省省吧,我对你们这些小虾米可不感兴趣。”他话音刚落,只见前方的树丛中闪出一道黑影,鲍楚楚看清来人后,本来举着刀的手缓缓垂下。
那是鲍钟。
先前郑宝卿等人已将包括鲍钟在内的所有狱卒手脚筋都挑断了,唐奕才又将这些狱卒都捆了起来,为什么鲍钟还能站立?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带着这样的疑惑,陆临往鲍钟手腕脚跟上看去,只见那些断口还在,只是断口处亮晶晶的,似是用丝线之类的东西将断口缝住了。
鲍钟来到夏篁身边,将雨馀凉和雨休一边一个扛在肩上转身就走,半刻没有停留,亦没有看鲍楚楚一眼。
铎占文只感到身边人影一闪,定睛一看,原来是鲍楚楚提起轻功向鲍钟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见鲍楚楚朝那边追去,铎占文朝鲍楚楚伸手“诶”了一声,见后者头也不回地走了,只能慢慢将手放下。
夏篁看向鲍楚楚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正要向前跃出。忽然瞳孔骤缩,连忙将身形一侧,只感到一股凌厉的刀风从脸上擦过,接着便是一缕头发飞过眼前。夏篁在地上站定,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面色黝黑,脸上带疤,来人不是木姜又是谁?
木姜手握长刀,刀身斜指地面,刀尖隐隐泛着蓝光。夏篁又低头往旁边看去,一旁地面上还落着他方才被削下来的头发。
陆临等人俱是大喜,虽然木姜立场不明,但先前一直在帮他们重云门和琥沙派。有木姜在,眼下他们不仅性命无虞,说不定还能将夏篁活捉回去。
夏篁对木姜道:“是阁下啊。阁下一开始不是跟这件事无关么?却为什么几次三番跟我作对?”
木姜道:“现在有关系了。”
夏篁道:“你是为了救这些重云门的弟子?行啊,我今天本来就没打算杀他们,大家各走各路,请吧。”
木姜道:“你杀不杀他们跟我无关,现在你是我的目标之一。”
夏篁闻言,盯着木姜的脸看了一会。忽然右手向前探出,呼呼两掌分别向木姜面上、喉头攻去。木姜以刀柄底端戳中夏篁手掌根部,夏篁顿时感到整条右臂剧麻,但他临危不乱、变招奇快,左掌立时向前击出。木姜上半身向后仰倒,同时手腕一转,长刀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刀刃自下而上径砍夏篁手臂。
陆临看了木姜这招,暗暗在心中喝彩。陆临先前和夏篁交过手,知道夏篁出招极是狠辣,偏生武功路子又威猛,所以他每次出招,总挟着一股势不可当的劲道,对手往往便被这凌厉至极的出招方式逼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固守,很难反击。而木姜面对这样猛烈毒辣的攻势,既未格挡,也未闪避,而是与夏篁针锋相对,将这些凌厉无俦的招式一一拆解。不仅如此,以木姜方才转动刀刃的方位,本来是会削到自己的,但她上身往后一仰,既避免了被自己的刀刃削到,又躲开了夏篁拍来的左掌,还能在夏篁猝不及防间顺势砍他手臂,一套动作简直是浑然天成。
夏篁见刀刃往自己手臂下方砍来,右边袖子一抖,那把黑紫短剑便已握在手中。夏篁握剑将木姜的长刀挡开,两人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呼啸,只听得有人道:“狗贼,今日定要将你拿下!”
重云门弟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都又惊又喜,纷纷向四周张望,一边张望一边叫道:“唐师伯!”
来的不只唐奕才,郑宝卿也一齐现身,二人分别挺剑向夏篁刺去。木姜见唐郑二人到来,足尖一抵,瞬间向后跃出数丈。
夏篁无暇去追击木姜,回身同时架住两柄长剑,表情甚是狰狞。
木姜向后跃出,在半空中轻轻巧巧一个转折,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整个过程略无一丝阻滞。他远去的方向,依稀是鲍钟带走雨氏爷孙的方向。
雨馀凉被鲍钟扛着,心中战若擂鼓,丝毫不敢多动一下。同时他又担心爷爷的伤势,只得慢慢转动脖子看向雨休,只见雨休睁着两眼,定定看着某处出神,表情竟十分平静。
鲍钟将雨馀凉和雨休扛到一处树林中后,便停下了脚步,将雨馀凉和雨休先后扔在了地上。用“扔”这个字来形容鲍钟的动作或许不太妥当,因为鲍钟停下来后,只是将两条手臂自然地放了下来。他肩上的雨氏爷孙没有了手臂箍住,便滚落在地。雨馀凉还好,雨休先前受了剑伤,被这么摔了一下后扯动伤口,痛得呻吟出声。
雨馀凉心疼爷爷,刚想对鲍钟发作,但随即想到对方不仅听不懂还可能发狂咬人后,默默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雨馀凉一边爬过去将雨休扶起靠在一棵树上,一边观察着鲍钟。鲍钟只是定定地站在那一动不动,跟昨日发狂野兽般的模样大不相同。
看来蛊毒傀儡的行动都是由夏篁的笛音所控制,可以让他成为咬人的怪物,也可以让他变成听话的劳力。
雨馀凉见鲍钟半天没有任何动作,稍微放宽了心,便问雨休道:“爷爷,你感觉如何了?”他依然怕惊动鲍钟,声音放得很轻。
雨休道:“凉儿……你可知为什么,我要带着你往西走……”
雨馀凉一怔,摇头道:“我不知。”昨日夏篁让雨休在东城门外树林与他汇合,雨馀凉也听到了。之后雨休带他从北城门出城,又转而向西时,雨馀凉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雨休道:“我一开始……是想复仇,但之后……我觉得没有……没有意思……”
雨馀凉听雨休说话气喘,心中一阵酸楚,道:“爷爷……爷爷你别说了,先休息一下吧。”
雨休像没听到般,继续道:“凉儿,你……听我说,三四个月前……夏篁找到我,说看中了我的才华……我很高兴,我辛辛苦苦了一辈子,不就是……不就是为了等到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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