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预想的计划有些出入,但扶枝对眼下的状况接受良好。
随着朝阳的升起,罕见的晴日让空中的风都格外凉爽,虽然不知道蛊雕的大爪子究竟要落在哪块地盘,扶枝还是觉得情况不算太坏,起码她打入了敌人内部。
与她乐观的心理活动不同,巫昭看着她的眼神中充分暴露出了内心的惊恐。
“你...你不害怕吗?”巫昭小心翼翼的发问,生怕这个语出惊人的女子又说出什么骇人之言。
“那你跟着齐嘉澍离开巫族的时候害怕吗?”扶枝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问题抛了回去。见巫昭的神色突然黯淡下来,扶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新叶鞭又变了个样子,翠绿的藤条在蛊雕的爪子下面化作一个椅子,自己稳稳地坐了进去。
清风拂过裙角,扶枝的声音也随之轻轻响起:“豢养这样一个异...阿妹,哪怕是对于一个巫族人来说也很困难吧。”
她想从巫昭这里知道的东西有很多,巫族人的现状、蛊雕从何而来、齐家人到底做了什么事、她腹中的胎儿是否真以邪术练成了毒物等等,可是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邓和不久前安抚巫昭的样子,下意识地学着他的样子,笨拙地挑选了一个没那么切中要害的话题发问。
巫昭的姿势并不像扶枝这样惬意,她被蛊雕的爪子紧紧抓着腰际,以古怪的趴伏姿势同扶枝交谈。但不舒适的状态并未阻挡记忆的展开,她随着扶枝话中的引导回想,清澈的眸中终于露出了疲惫之外的神色。
不过片刻,她眼中怀念就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败。
扶枝见状,也没再过多询问,只是安静地坐在藤条椅上眺望赤红的霞光。无言间,一道流光无意中脱离扶枝身侧,玩耍似的附在巫昭身上,为她也编成了一个藤条椅,巫昭诧异地向扶枝看去,却见到了一副非常自然的神情,好似这一切与她无关。
缄默持续的时间明显比扶枝预计的要短,在她的猜测中,蛊雕应该会飞往它上古时期的居所“鹿吴之山”,这座山虽然坐落于赭水一带,但是明显与余京有些距离。
出乎意料的是,不过在满天红霞堪堪退散时,蛊雕就调整角度,朝着下方降落。扶枝远远瞄去,蛊雕的目的地应当是一座孤立于海岛上的山峰,峰顶被山岚簇拥着,叫人会误以为雾气之上是平地,而山尖是地面上冒出的嫩笋。
再近些,扶枝更清楚地看到这座山上满是郁郁葱葱的绿,蛊雕翅膀带动的巨大气流惊动了山中飞禽走兽,绿幕之下是好一阵乱声。
虽不能准确叫出这座山的名字,但扶枝还是能判断出这并不是蛊雕上古时期所居住的鹿吴之山。书中记载,鹿吴之山无草木而多金石①,这般生机盎然的地界,怎么说都与描述不搭边,再加上此地当是与余京距离不算远,与她记忆中鹿吴之山的位置有些距离,所以怎么也不可能是到了鹿吴之山。
在蛊雕爪子落地的前一刻,扶枝解开了自己和巫昭身上的绿叶,既然蛊雕再次现身人世,且反常地未居鹿吴之山,说明其中必有外力参与。
揭开谜底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去问巫昭,但她显然不会对扶枝和盘托出。同人交谈一向不是扶枝擅长的事情,以往茶馆生意不佳,一半是因为自己怠惰,将茶馆的“经营时间”折半,另一半的原因就是她不通世间不成文的弯弯绕绕,开口就是冷冰冰的询问,让有心却愁的客人愁绪更浓。
扶枝从不是等着谁来帮衬的性格,哪怕不擅长,也总要先去做才是。
刚一抬眼,扶枝就瞧见巫昭亲昵地抚摸着蛊雕翠绿的羽毛,嘴里还低声地说着什么,虽然听不太清,但从她舒展的眉眼上看起来,总归是些愉快的话题。
一人一雕联络感情结束,巫昭拍了拍蛊雕的翅膀示意它离开,蛊雕却一动不动,深红的眼睛向前看去,危险的视线落在了扶枝身上,直到巫昭再次拍着它的翅膀催促,它才离开。
说是离开,不过就是飞到山峰的另一侧,距离之近,连它再次降落的巨响扶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巫昭愿意让蛊雕离开,二人单独面对面,就是个好兆头。
“跟我过来吧。无论是想抓我回去承担罪责,还是图我这身血,现下都有些难度了,不如听我讲讲我的故事吧。”
身处蛊雕的地盘,巫昭的状态明显好了起来,与几个小时前如同惊弓之鸟的状态大相径庭。她率先动身,领着扶枝向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走去。
这个山峰上唯一的洞穴,从外头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视野绝佳,是个躲藏的好去处。
说是洞穴,实际上就是一呈帆形的天然石壁,顶部呈弧形的部分恰好与密林相接,堪堪算作一个洞穴。
背靠着石壁,一个简陋的木质房子依势而建,劈砍痕迹不均的圆木参差不齐地摞成房子的立面,缝隙间被人用苔藓仔仔细细得填充起来,显然是一个力气不大但对房子格外用心的人所做。
巫昭熟稔地推开没上锁的门扉,屋子里的陈设在晨光的照射下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了扶枝眼中。屋内的家具简直少得可怜,只能满足居住者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可仔细看去,无论是窗边桌子上的一盆安静沉睡的昙花,还是简易木床支柱上信手雕刻的纹样,都让屋子主人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万分昭然。
屋子的主人走到窗边的桌子旁,将桌上的昙花挪动了些许,又像变戏法似的从花盆后边拿出了一个缺了岔的瓷杯和一个没有盖的水壶,腼腆地笑着为扶枝倒了杯水,并示意她与自己对坐:“招待不周,还望谅解。毕竟这个地方,我从没想过还能再回来——还带了个客人回来。”
扶枝按照巫昭的话,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指尖捻着昙花未开的花瓣,视线从花慢慢挪向面前人:“你应该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寻常人,所以想要说什么尽快讲吧,山中灵力充足,或许不多时之后,你的小阿妹就阻拦不住我带走你了。”
巫昭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但精神头却肉眼可见的好起来,如同一旁的昙花,是一团绽放片刻就会沉眠的姝色。
“我或许是认得你的,”巫昭的开场白来的有些没头没尾,苍白的笑容无端地挂在唇角,“巫族人传承的秘密,要远比世人知道的多得多,不过这些贪婪之徒都只能看到我们身体里流淌的血,看不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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