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垚的影响下,或者说是工作需要,殷莳也开始看一些心理学的书。
太专业或者过于生涩的地方会做标记,去找许垚请教。许垚也会因此得到一些创作的灵感,因为人类的悲喜虽不相通,但是当下具体的感受却总可以找到共鸣。
殷莳非常喜欢听许垚讲话,在她成为心理医生或者网络主播之前就喜欢。她常常娓娓道来,把某些问题某些真相甚至殷莳本人都慢慢拆解,再好像擦拭每一块零件一样,温和地付出耐心与时间,抹去上面可以抹去的痕迹,最后一步是复原。当然宇宙是流动的,前一刻的你已经逝去,现在的你也不会与下一刻的你相同。
阿莳,当你明白了这个道理,你就会知道一切全凭运气。
殷莳意识到自己生病了的时候,大概与李靖差不多时间,她几乎第一时间想到了向许垚求助。
有天李靖被一些事情耽搁了时间,下班到家的时候比平时晚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天色已然全黑。他开车没进车库就看见家里漆黑一团没有一丝光亮,心里咯噔一声。
他下车开了家门看见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死一般冰冷安静的客厅里,妻子穿着薄薄的睡裙躺在地板上。
他颤抖着声音唤了声:“阿莳?”
回应他的是绝望的沉默。
他跌跌撞撞扑过去,踢到了地板上的另一团东西,婴儿清脆的哭声终于刺破了这静谧。
阿莳此时也坐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晚归的丈夫,语气带着也万分指责:“你吵醒哪吒了。”
李靖一时不知是要哄哪一个,这才发现自己早已腿软跌坐在地。一家三口,在毫无暖意的冬天夜晚,一起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没有在哭的,只有殷莳一人。
殷莳回味过来,发消息给许垚,言简意赅,“你知道产后忧郁吗?”
许垚当时刚硕士毕业准备申博,在一家三甲精神卫生中心规培,每天忙到脚不着地。一个惊人的数据真相,世界上精神卫生不健康的人数远超你我想象。
她在去卫生间的间隙收到消息,简单地回了几句。回到诊室就在主任不满的眼神中提出了请假需求。
第二天早上到了a城找到殷莳家时,李靖还没出门上班,夫妻俩看见出现在门口风尘仆仆的不速之客,都是一愣。
许垚开口就盯着殷莳:“老沈知道吗?”
殷莳撇撇嘴,眼泪瞬间就涌上来,她摇摇头。
沈佳卉那个疯子,自己哪里敢透露她一星半点儿。她总不能指望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母胎单身能了解产后抑郁这种新奇特的名词,沈佳卉可能只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带娃带得魔怔了。
连她自己之前都是这么自我诊断的。
直到那天她一直听见父母的声音,轮番在唤她的名字,仿佛是从客厅传来。
她抱着刚刚睡着的哪吒走到客厅,却又遍寻不得。
好像是在门外?她刚准备出去,怀里的小哪吒突然睁眼哭泣。
她只好先哄好哇哇啼哭的婴孩,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又睡着了。
她也觉得好累啊,仿佛连续了几辈子的疲惫突然涌了上来,瞬间侵袭了四肢和躯干,直至脑壳。
殷莳轻轻地放下了哪吒,自己也顺势躺了下来。
黑乎乎的安静缓缓落下,像一床温暖轻薄的被子慢慢盖在了身上。
接着就是李靖被吓到的那一幕,她清醒后觉得其实并没有多严重,只是看着崩溃的丈夫,也发现一切不知何时开始变得都不太对劲。
后来她又听到了几次父母的呼唤。
听到有些腻了,就自动屏蔽了。
“叔叔阿姨怎么叫你?”许垚问。
“啾啾。”殷莳的视线落在好奇的肩膀上,她们此时一家在沙发上坐下了多时,“他们叫我啾啾。”
啾啾是殷莳的乳名,妈妈说她小时候实在太爱哭了,没日没夜地哭,哭起来像鸡一样吵。父母被磨得没有了脾气,恶作剧般地给她起了个乳名叫啾啾。
长大之后就很少这么叫了,偶尔捉弄一下,讲起从前趣事,奶娃娃啾啾啾啾哭个不停。邻居们不堪其扰,以为殷家新养了一只聒噪的鸡。
每每讲到此处,父母笑作一团,殷莳恼羞成怒,小孩的哭声怎么会像鸡!说这扑上去作势就要拳打老爹镇关西。
父母出事之后,世上再没人这样叫过她。
连李靖都不知道。
那天许垚陪着殷莳聊了很久。
“我好害怕哪吒会死掉。”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殷莳突然说,“我觉得我当不好一个妈妈,有时候,我希望能有人帮帮我。我希望我的爸爸妈妈能来帮帮我,像小时候他们照顾我那样。”
许垚伸手握住老友苍白颤抖的手,另一只手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
许垚与殷莳告别,她还得赶回去上夜班。
李靖开车送她去机场,路上一直对她各种道谢。
许垚说不必,她与阿莳是多年好友,遇到难关当然义不容辞。况且她术业受限,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帮助。
“阿莳已经很久没说过那么多话。”李靖握着方向盘,声音里说不出的苍凉,“她同我,很久没有说过那么久的话。”
许垚一时不知怎么安慰他,也沉默了。
下车时,她递给李靖两张记事本上撕下来的内页,她刚刚在车上写好的。
一页是折好的写给阿莳的信,高中时她俩总是抽空互相写纸条,大学时也常常异地通信联络。沈佳卉常常酸她俩是文艺女青年作派。
另一页是一位本地经验和口碑都极佳的精神科医生的联络方式,她拜托本地医疗系统工作的师兄推荐的。
许垚对李靖说,如果阿莳再出现任何症状,拜托第一时间带她去看医生,面诊或者电话都可以,纸上是医生的私人电话。
李靖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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