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虽然风评嚣张狂傲,但心思却是如此细腻谨慎。”

昙灵藏顿时心中有了些安全感。

他到此时才如释重负,浑身出了一层汗。

“谨遵五皇子指点,那便请五皇子您约定暗语。”

“打死我也不说。”

“?”

“暗语就是打死我也不说。”

“原来如此。”昙灵藏这才明白,同时他到此时才反应过来,“五皇子你怎么会费这些手脚救我?”

顾留白道:“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吾独爱之如一。”

“……!”昙灵藏无语的看着他,眼睛眨巴了一会,才接着道:“五皇子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咱们这种骗骗下面人的客套话,就不必说了罢。”

顾留白笑了笑,道:“堕落观修士想暗中腐蚀我大唐根基,他们要做什么事,我自然要设法破坏。”

昙灵藏听得颔首。

这理由有点可信了。

顾留白接着道:“既然客套话不讲,那我也实话实说了,我和你们结个善缘,今后也想你们给我谋条后路。”

昙灵藏一愣,“我们为您谋条后路?”

顾留白白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不是太子?”

昙灵藏更是摸不着头脑,我称呼您是五皇子,怎么可能搞错?

顾留白接着道:“那你就是忘记了我爷爷和我父亲是如何登基的。”

昙灵藏瞬间反应了过来。

大唐这些皇帝登基,哪一个不是父子反目,哪一个不是踏着兄弟手足的尸骨?

“若是长安好玩,我逃到幽州这么凶险的地方作甚?”

顾留白看着昙灵藏,幽幽的说道:“没准太子就知道这边堕落观修士很多,让我来和这些堕落观修士玩玩,但这真的好玩吗?”

昙灵藏瞬间对这五皇子充满了同情。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啊!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五皇子您对我有救命之恩,你若是有事,我必定鼎力相助。”他真心实意的说道。

“只是…”

突然之间,昙灵藏又有些犹豫。

他生怕五皇子是不知道西域佛宗要对付这佛子,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态度又有所改观?

顾留白岂会不知道他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你们都是超脱彼岸的人,不像我们都是红尘之中颠簸的俗人,帝王将相想的是江山美人,你们想的只是弘

扬佛法。你们的天地和我们的天地不一样,对于我而言,我不管你们到底如何弘扬佛法,我只图我能保命,既然你将我看成自己人,我说这话也不觉得丢人,若是我那太子哥哥铁了心的要对付我,我到时候设法逃到你们西域去,还要请你们佛宗护我一护,保住我这项上人头。

昙灵藏觉得五皇子和自己结交,原本就是屈尊,又听得五皇子袒露心迹,称呼自己为自己人,他顿时觉得这五皇子也真的是自家人了。

“五皇子广积善缘,当不至于到那田地,但若真有落难的时候,哪怕有人真要您的项上人头,那我人头落地之前,也绝不让五皇子的人头落地。

他顿时发下誓言。

像他这种佛宗修士,誓言可不是乱发的。

“有你这一言,我只觉这人头又可以在我项上多留一些时日啊。顾留白一声感叹,同时认真说道,“既然得法师护佑,那今后法师若是在大唐行走,但凡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

“我勒了个娘!

昙灵藏差点灵魂脱壳,他心里都怪叫了一声。

此行虽然对付中土佛子无望,但陡然之间,却得了一个天大的好处!

来自大唐皇子的青睐!

来自大唐皇子的暗中结盟!

“五皇子您的事情,便是我中天竺佛宗的事情!昙灵藏顿发宏愿,掷地有声。

他的脑海之中,就如佛国诞生一般,骤然展开了一幅宏大的画卷。

佛宗的确不需要和人间的帝王一样征战沙场,不需要去攻城略地。

但若是一个人间帝王是佛宗的人,那便是真正的完美。

中天竺的执政者,便是佛宗的人。

那佛宗自然真正的凌驾于中天竺的世俗之上。

那若是将来的大唐皇帝也和中天竺佛宗一体,那西域佛宗何愁不在大唐遍地开花?

有什么佛法不能在大唐的百姓心中流淌?

昙灵藏脑门之中此时都有热血在流淌。

大唐那开国皇帝,也不是太子。

谁说五皇子将来不能做大唐皇帝?

不过他毕竟有理智,觉得图谋再大,也不能在此时说出口来。

毕竟只想着保住项上人头这种事,和做大唐皇帝之间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别到时候自己一提,这五皇子的想法和做派骤然就变了。

大事,要一步步来!

“我会安排人让你离开幽州,返回天竺。

顾留白矜持一笑,“堕落观修士的法门极为诡异,留在这

幽州我无法护你周全。”

昙灵藏对顾留白行了个大礼,“谨听五皇子安排。”

要安排昙灵藏,对于顾留白而言太容易了。

只要不是被长安方面紧盯着的事情,幽州华氏几乎可以做到一手遮天,这连裴云蕖和五皇子这种强龙都没法和这种地头蛇相比。

按照目前幽州的状况来说,吸引各方注意力的明显是出现的堕落观修士,之前几乎没有人在查那两个天竺僧人,更不用说这一直伪装成游方郎中的昙灵藏了。

让华沧溟将这昙灵藏送出关去十分容易,陈屠说了,蓝玉凤和徐七的那种封气手法,最多也就是维持数天,数天之后,昙灵藏远走高飞,没有什么高手能够害他性命了。

倒是那个冲撞了寂台阁的南天竺僧人吉宣法师比较难办,落入了寂台阁的眼中,那按理就不能让华沧溟出面去解决这件事情了。

五皇子、堕落观、寂台阁…幽州城里这么多外来的强龙,堕落观的修士假冒了,五皇子假冒了,那寂台阁也不能让它寂寞啊。

这南天竺的僧人吉宣法师,他又不认得寂台阁的人。

妥了!

刚返回乔黄云所在的马车,他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乔哥,又要劳烦你一件事了。”

乔黄云道:“是不是想要易容成那寂台阁高英杰的模样?”

顾留白一愣,“你早猜出来了?”

乔黄云笑了笑,道:“不是我,是裴云蕖想了半天,觉得你装完五皇子,应该就要装寂台阁的人了。你不是让她帮你想想什么人去和那胡僧搭线,她想来想去,觉得还不如就用这寂台阁的人。”

顾留白笑得咧了咧嘴。

这条鱼虽然咬钩不放,但的确有点太聪明了。

……

洛阳美少年王若虚和南天竺果乘宗法师吉宣同时张开眼睛,醒了过来。

两个人的后脑壳下方都很疼。

王若虚怎么都想不明白,既然对方觉得自己是好人才救自己,为啥一下子又将自己给敲晕了?

其实胡老三的道理特别简单。

因为他不善交谈。

他救人归救人,但救人之后的事情,他觉得就要靠顾十五了。

他就怕自己说错话,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为了避免和王若虚交谈,他索性一下子将王若虚给敲晕了。

吉宣法师就不一样。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上半身箭伤颇重,下半身经脉寸断,现在真气近乎耗尽,可

能下半生连走路都不能。

但更可能的是没下半生了。

在幽州,唐人的地盘,似乎敲晕自己的只可能是敌人。

……

“这什么地方,你是谁,你要干什么?王若虚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坐在一间很普通的屋子里,面前的椅子上,坐着一名身穿着男装的少女。

这少女似乎受了内伤,虽然生得好看,但脸色有些蜡黄,她坐着的模样很端庄,一看就是家世不凡的感觉,但她眉眼里却好像有着一种愤世嫉俗的味道。

“我,裴云蕖。

裴云蕖一开口就有种我在这就是主角的霸气,“你这个哭着喊着说自己是好人的,你又是哪个好人?

“裴云蕖?!

王若虚的眼睛瞬间就有神了,他的眼睛就像是夜晚的猫一样发亮,他的眼角瞬间湿润了,“裴二小姐!可找着你了。

“什么鬼?裴云蕖顿时觉得王若虚这神情有点诡异。

“我真冤啊!王若虚忍不住嚎了一句。

裴云蕖大皱眉头,“好好说话,你到底什么来路?

王若虚停止了哀鸣,飞快说道,“我是王若虚,丽正剑院真传弟子。

“你就是号称洛阳第一美少年的王若虚?裴云蕖眼神里顿时充满了不信,“你真嘟假嘟,长得土包子一样,还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

王若虚老脸一红,“我这肩膀是撞墙撞的,我真的是王若虚,不信的话我可以展示一下丽正剑院的秘剑,丽正剑院的秘剑做不了假。

“是么?

裴云蕖冷笑了一声,摆了摆手,道:“那先说说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被寂台阁的人追杀?

王若虚无语道,“就是因为要找你,所以才来了幽州。

“难道是我的爱慕者?

裴云蕖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来幽州找我做什么?

王若虚郑重道:“裴二小姐您在黑沙瓦所做的事情,已经传遍长安和洛阳,此时在所有长安和洛阳年轻一代的修行者心目中,您已是楷模。

裴云蕖昂首道:“虚名于我如浮云。

王若虚道:“但是…

“??裴云蕖心中正受用,这厮突然说个但是是什么意思?

王若虚见裴云蕖视虚名如浮云,心中好生佩服,说起来便毫无心理负担,“但是我这次来寻裴二小姐,是应裴二小姐的一个熟人之托,想裴二小姐帮忙找个人。

裴云蕖面无表情,“哪个熟人,

找谁?

王若虚道:“乃是石山书院诗剑双绝的上官昭仪,她托我来找裴二小姐,是想寻觅那黑沙瓦绿眸少年的踪迹。

裴云蕖平静的站了起来。

王若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只见裴云蕖往外走去,对人说道,“查清楚了,这个人就是堕落观的人,还是把他杀了吧。

“??

王若虚彻底慌了。

……

“我是个好人啊!

“我真的是丽平剑院的王若虚啊!

“我一句谎话都没有说,我真的是上官昭仪喊来的啊!

王若虚杀猪般的嚎。

裴云蕖的脸比炭还黑。

你不叫王若虚,你叫王蠢猪。

就是因为相信了,所以才要杀你不知道?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能够和她裴云蕖平日里经常走动的好朋友,都是身世极为显赫,不是顶级门阀子弟,就是皇亲国戚。

上官昭仪的确是她的朋友。

她的朋友什么货色她还不清楚?

石山书院虽是民间书院,但琴棋书画,吟诗弄剑,样样都有拿得出手的名师。

要想进石山书院和进那些中央官学的难度差不多。

但上官昭仪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学生。

她是石山书院的代表人物,琴棋书画、吟诗作曲,无一不通。

裴家一家都是武人,上官昭仪的家里,一家都是读书人。

她父亲是当朝大儒上官屏虚,是每日里和皇帝商议事情的重臣。

只是读书比裴云蕖读得多也就算了,但上官昭仪的剑法也不差。

而且她还长得美!

简直没天理。

便是当今皇后都觉得她容颜分外出众,经常不喊她名字,喊她花神。

若是让追求她的年轻才俊来排排队,估计能够从长安的朱雀门一直排到明德门。

这样的人眼光能不高?

裴云蕖觉得自己平时已经眼睛长在头顶上,那些所谓的年轻才俊,她都恨不得拿自己的脚指头看,但上官昭仪的眼界比她还高。

她家教甚严,不像武人之家出身的裴云蕖随时都会说几句粗话,她从不说粗话,但裴云蕖却觉得她说出来的话更伤人。

每次有人在她面前说某某年轻才俊如何如何优秀,她都是淡淡一笑,惜字如金,一开始还说五个字,“见识颇短浅。

也不知是说在她面前替人鼓吹的这人见识短浅,还是在说那人说的年

轻才俊见识短浅。

反正到了后来,她连五个字都不说了,只是道:“略短。

弄得后来都没什么人敢在她面前推荐年轻才俊了。

那些男人最忌讳什么?

最忌讳被人说短。

事实就是,虽然上官昭仪若是到洛阳街头多晃荡几圈,洛阳就会洛阳纸贵,但现在真没什么人敢到她面前去推荐年轻才俊。

长安洛阳的那些贵人,都在心中揣测,到底要什么样的年轻才俊才能入得了她的法眼,才能打动她的心?

现在他妈的答案不就来了?

裴云蕖在心中狂骂粗话。

肯定是黑沙瓦的详细军情已经被上官昭仪看到。

她所在的那种书院,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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