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仵作很快也有了反馈,于是陆臣转头走向屋外,对着仵作问道:“如何?”

赵仵作拱了拱手回道:“死者面色发紫,嘴角出现紫绀,头颅无明显损伤,五官亦无明显伤痕,双手无异常,指甲里并无皮肤碎屑和血迹,喉头发黑,呈现出中毒症状,双脚无明显伤痕...”

他将银针从李财的喉头取出,直到银针变黑,目前来看:李财呈现出中毒症状。

陆臣等着他的后话,“嗯”了一声。

一切都好像指明了:李财死于非命。

赵仵作接着道:“由于死者长期服药,具体死因需要解剖,进一步查找死因”

尸体能说话,但也会说假话,故而要将其彻底、全面从一根头发丝到指甲盖都检查才能盖棺定论。

“果然是中毒死了”“我就知道李氏没安好心”

“指不定是为了小情郎”

院子里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李氏正拿着手里的帕子掩面而泣,听到这话,霎时气得两眼一黑,径直晕死过去,整个人一歪,向地上倒去。

一旁的李庐眼疾手快接住了她,抿紧了嘴角。

对于外头那些流言,陆臣有些不快,快步走到门口,居高临下,凛然道:“依据天临律例,妄言者,掌嘴三十”

没有证据的事情,乱嚼舌根就是犯法的。

少年的眼神扫在每个人身上,说出的话掷地有声,配上他那张冷峻的脸,好像行走的空调机,冷气嗖嗖。

“李旺,令弟死因不明,需要进一步解剖方能确定死因,你可愿意?”

李氏晕死了,时间不等人,只好寻求其兄长的意见。

在来的路上,宋黎民将李财家基本情况简单说了一边,其父母早死,兄长为了养护弟弟,做了上门女婿,直到李财成亲生子夫妻二人搬回李家老宅,这才没在李家居住。

眼前这房子是其父母在世修建的房子。

长久不住人,茅草屋早已破烂不堪,即使修修补补,一到下雨天或者凛冬,李家日子异常难熬。

李旺忙不迭机会地答应了:“全凭大人做主”

他自然希望能找出真凶,告慰弟弟在天之灵。

解剖就需要将尸体抬回停尸房。

一番折腾,一行人来到了晚上,暮色四合,明月悬空。

周遭一片寂静,月色如水笼罩在天地间,平添了几分朦胧清冷之美。

陆臣翻动着案卷,神色定定。

李财有肺痨,因家贫买不起上好的药材,常常去宋家医馆购买参苓白术散服用。

李财的妻子-李勤勤,与其弟弟李庐不是亲兄妹,李勤勤是李家买来的童养媳,听说是因为李庐读书识字后看不上她,将人卖了。

街坊邻居反应:李财与李旺兄弟俩感情很好,李旺与其妻子关系也不错。

李财父母年轻时走南闯北置办了一些田产,家底子还不错。

兄弟俩继承了其双亲田产二十亩,不知李旺为何没有要那些财产,全部给了弟弟,但因为李财屡试不中,李财就是靠着那些田产娶妻生子,他患上肺痨后,日子每况愈下,近些年为了活下去更是变卖所有田产,一家子方才勉强糊口。

陆臣捋了捋自己画的关系图,将既得利益者全部都圈出来,①李旺,②李勤勤,③李庐,④李氏族人...

李旺早就厌烦弟弟这个拖油瓶,想着悄悄除了李财。

李勤勤作为枕边人,最清楚李财的为人,也许会因为某种因素除之而后快也不是不可能。

李庐为了夺回童养媳狠下杀手也不是不可能。

李氏族人达成某种协议,合谋杀之?,如果李家人冠之以黄姓,李旺就彻彻底底成为赘婿,李江这一脉算是断了,他们可以吃上绝户的“福利”。

“扣扣”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了。

少年抬眼,月光斜照在轩窗边,这才惊觉夜深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若有似无。

陆臣抬眼看向声源,门外有人影晃动,人影在泛黄的纸窗忽大忽小,好像野狼在雪中假寐的影子。

这个点,谁会拜访?

怀着疑惑,他张口问道:“谁?”

“大人,是在下”

声音一出,陆臣就知道来人的身份,压住心里的好奇。

他又问道:“宋捕头可有事?”

没事,他们不约!

“后院的孙娘子家去了,临走前将饭菜托属下给你留着”

原来是送饭。还是县衙的饭,算是公事。

“快请进”

陆臣快步来到门口,将门推开,将人迎进来。

门阖上,少年压低了声音:“宋捕头今夜值守?”

宋黎民点点头,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好,笑道:“是的”

“夜深了,属下见大人许久没去厨房,只好端着饭菜唐突了”

少年脸色噙着笑意,“坐下一起吃吧”

一起吃饭?

宋捕头欣然应下了:“好”

陆臣:“仵作那边怎么样了?”

宋黎民:“还没有结果”“赵师傅素来自在,不到亥时以后不会开工,这会儿许是躲家里喝点烈酒去去寒,常常干到天明不带眨眼”

他对于赵仵作的职业操守还是挺佩服的。人家喝酒归喝酒,该干的活绝不含糊。

“嗯”“辛苦赵仵作,今夜恐怕要熬一熬”

少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宋捕头笑而不语。熬夜也有很多说法,站着熬,还是躺着熬,意义是不一样的。

余光扫了一眼上司,见其面色并无异常,就连眉头亦不改,顷刻间,他又笑道:“幸好有大人帮忙,现在医馆好多了”

不知怎么,他扒饭的动作滞了一下,转头扯开话题。

陆臣:“鄙人只不过是尽人事罢了”

“令翁身体如何?”

提起老父亲,执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宋黎明苦笑:“还行吧”“比李财的身体差不了多少”

“说来也是奇怪,我与兄长行医多年,自认为对得起别人,可是对于父亲的身体..”

积善之家必有厚福,心中唯一的祈愿便是老父亲身体康泰如初,不成想事与愿违,临了临了更遭受这些个非议。

“治病救人,可药疗,可音疗,可食疗...”

“或者换个环境?”

陆臣也是随口提了一句。

食疗已经用过了,并没有什么效果。至于音疗?

以乐音入耳,沁润心脾?

这倒是个好法子,男人喜上眉梢,“还得是大人高见”

陆臣见他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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