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后,他们也差不多要准备离开南疆了。

收拾东西时,泱肆突然看到了被遗忘在一旁的连环画,就把它捏在了手里。

萧暮在府门外送行,只淡着神色道了一句“记得来信”。

江衎辞瞥他一眼,他又不是娘家人,给他写信做什么?

后者也瞥他,两个大男人,一个怪对方当初在京城没有保护好她,都入狱了却不见人影,另一个怪对方不尽责,人都被拐到夜郎去了也不知道。

泱肆不知这两人闹什么别扭,只是挽着江衎辞,回他:“知道了,这次成亲一定给你送喜酒。”

这话显然让身旁的人心情好了许多,微微抬起下巴,还是看着萧暮,那眼神却让后者察觉出些得意。

原来她还记得要给他送喜酒这件事情。

萧暮也怔了一下,随即挥挥手:“一路顺风。”

马车刚刚启动,泱肆坐下来,正要翻手中的连环画,就听见对面的男人问她:“为何要给他送喜酒?”

泱肆头也没抬:“让他沾沾喜气,还能让你安心。”

她没太过放心上,毕竟这是当初在京上时答应他的,而且他也帮了她很多忙,给坛喜酒也不过分。

更何况给了喜酒,不是更能让对面这个吃暗醋的男人宣示主权吗?

对面的人没再吭声,她翻着手中的小册子,看了两页,突然发现,这画的怎么那么眼熟,很像她小时候?

她又快速往后翻,才终于确定,这画的就是她。

这是魏清诀亲自画的,里面有儿时的他们,还有母后,有他们曾经在一起时的各种趣事,一起去学堂,一起读书写字,一起练琴作画,一起吃饭玩耍。

他送她的最后一本连环画,是他们的回忆。

他知道,她很难真正不介怀他假死陷害她的爱人这件事情,她也不会真的再次回到皇宫,她要与自己的爱人在一起,可能会去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而他,只能留在深宫里。

画的最后一页,是一棵开满鲜花的桃树。

泱肆看完了,把它默默收起来。

抬起头,就见对面的江衎辞正默默看着自己。

抿了抿唇,她道:“莫辞,对不起,当时的皇兄也是迫不得已,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生气,但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一边是她的爱人,一边是她的兄长。

倘若那时的情况下,是皇兄一人所为,只是为了借助江衎辞脱身,那泱肆可能会真的无法原谅魏清诀,可是,那一切是魏明正的计谋,泱肆觉得,魏清诀并不全错,他也算是被动的那一个。

可受害的是江衎辞,如果当时鬼市的人没能及时把他从地池里救出,那他可是会真的葬身火海。甚至,是她亲自点的火。

她很难平衡这件事情,无数个对不起都无法表达她自己。

其实知道魏清诀没死的那一刻,泱肆心里第一反应是松了一下。

在那之前,就算知道江衎辞并没有错,但泱肆其实并不知道要怎么样面对他,当他们之间横亘了一条她兄长的性命之后。

她只知道她要找到他,要和他待在一起,因为她已经只剩下他了。

可是魏清诀没死,她很庆幸他活着,但更多庆幸的,是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和她的莫辞在一起。

江衎辞没说话,坐到她身边去。

他宁愿让魏清诀在泱肆心里永远都只是一个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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