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啊!不要吃我!”

待她发现自己可以道出话,猩红绯目却骤然出现在她眼前,宁玥双目含泪,四肢僵硬得动不起来,胸腔之中的恐惧与胆怯来势汹汹,几乎将要把她整个吞没掉。

那恶兽丑陋极了,一副恶煞的模样,身上也全然没有一块好的皮肉,头骨很大,头发稀少光秃,长着一个长长扁扁的绯红喙嘴,黑翅无羽,若是在日光下看,定是一只放大版的斗鸡。

竟是最低级喙嘴兽!

宁玥觉得她眼下的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这种异兽,她自入山门就能以开脉之基降灭的异兽!如今……

“?……?……”

喙嘴兽故意在她面前叫了两声,摆弄起它那丑陋恶心的无毛翅膀,似挑衅又似欢悦,一时竟没有攻击她。

宁玥眉头紧蹙着,眼眸之下仔细地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见它身后没有同伴,稍稍稳住了气,僵硬的四肢终于恢复了些气力。

喙嘴兽很笨,就是一个头大无脑的生灵,正喜悦着要如何享用它眼前这手到擒来的午饭,开心得它“咿咿呀呀”地叫出本音。

听得宁玥心头猛然恶心一阵。

它竟然会装成其他异兽的声音,原来这种蠢兽也不是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宁玥指尖微动,不动声色地摸到脚边的一块浑石,见它仍然在自己面前叫喊着,她心下一紧,拿起石块就往它的那双绯红眼眸砸去。

一击致命,喙嘴兽的左眼猛地一黑。

“啊啊啊!”

它竟叫起人的呼声。

宁玥倏然站起身,又向它砸去另一块石头,这次没有像之前那般幸运,只砸中了它的脖颈。宁玥不死心,跑开十几步之后飞速拿起一块黑石往它砸去,喙嘴兽吃了教训,一下子就躲了过去。

“该死的东西!”

宁玥唾骂一声,拔腿往祁樱的方向跑,那喙嘴兽气急了,飞扑着自己的两个大翅膀,两只瘦长的瘸腿就像坏了的车轮一般一瘸一拐地追上来。

竟然是个瘸的,天助我也。

宁玥一边跑一边回头,心中的恐惧少了不少,她垂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丹田,看到自己的灵力也在缓慢恢复,心中底气更足,步履都变得更为轻盈了些。

“?……?。”

身后的喙嘴兽又开始叫喊。

宁玥的双腿倏然一僵。

“跑啊,快跑,它只是一只瞎了眼的喙嘴兽,跑啊!”宁玥颤声,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僵在原地,她拼命地垂自己的双腿,欲想让它们重新振作起来,却怎样都徒劳无功。

“跑啊,跑啊!”

眼眶又开始流出泪,宁玥又气又急,心中恐惧加剧,心跳声几乎要把她的耳膜,瞬息之间,那张丑陋之脸几乎近在眼前,宁玥双眸瞪大,眼底的光开始涣散。

死了,这次真的——“叮铃铃”

清脆的碎珠玉响,淡粉的发带拂过她的脸庞,宁玥微微眯眼,想要看清是谁,可惜面前的火光却格外夺目,随之而来的便是浅淡又好闻的香气,那人灵气很盛,施出的咒术更是别具一格。

“宁师姐莫怕,我来保护你啦!”

喙嘴兽徒然化作灰烬,祁樱微微转身,笑吟吟地看着她。

为什么?

眼前忽然明亮,迟深提着一人一灯姗姗而来,他眼里没有别人,只有祁樱。

他认真地看着祁樱,正欲说话,祁樱却先他一步,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侧,悦声道:“师兄,事情解决啦,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事情?解决了?她?

她么?祁樱特意过来救她的吗?

不可能。

宁玥吸了吸鼻子,再次把那个荒诞的想法拧了出去。

祁樱定是为了在迟深面前故意伪善,故意博取他的欢心,她一定是故意的!

祁樱见迟深点了头,又转过头来问她,“宁玥师姐,要同我们一起走吗?”

她又是这样甜黠可人地笑着,若是换做旁人,定是觉得祁樱真是温柔明媚,心善纯真。可是宁玥她,她……

她紧抿着唇,倏然后退了半步。

祁樱的眉毛蹙了蹙,失望道:“宁师姐不愿?可是,方才入洞的时候你明明答应了要同我一起去的呀!”

“谁答应了!明明是你……”

擅自作主!这四个字又如同方才那般被强行塞了回去。

“宁师姐怎么能这样,方才我们一起入洞,这个大家都看见了,若是师姐不小心命陨于此,出去了别人说是我陷害的如何好?”

祁樱瞧了瞧她,又瞧了瞧在她身侧的迟深,一脸受惊又委屈的样子。

她伸手牵住宁玥一只伤痕累累的手,缓缓往她身上施出灵力治愈,认真道:“宁师姐,方才我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做得还是太过分,于是舍命过来救你,害得我师兄一人独挡众敌。”

“这还不够证明我的真心吗?”

她说着,眼眶都开始湿润起来,半真半假之间,竟让宁玥一时迷了眼。

“这是真的么?”宁玥抬眼,没有看祁樱,而是一直沉默的迟深。

这认真一瞧,她才发觉祁樱面前的迟深竟俊逸非凡,比她以往在戒律司上偶尔碰到的、时常冷着个脸的迟深截然不同。

她虽十二岁才入山门,但是也道听途说了许多有关这两人的传闻,以及,他们说,戒律司的左青迟深,最是公正严明,从不说谎。

她虽不信祁樱,但对于迟深的话,或许可以轻信一下。

——“我师妹自幼纯真心善,毋庸置疑。”

迟深答得很快,语气也平静淡然,甚至于说,就连看都没有看她。

真是。

这两人,天生一对。

宁玥忽然有些被气笑了,对于自己方才的行为再次提出结论:她早该知道他们俩谁都不可信。

眼下,她灵力尽失,灵根具毁,就连遇到最低级的喙嘴兽都逃脱不了。想到这,她勉强扯了扯唇角,眼尾稍稍被拉长,又变回以往那个宁玥,故作矫揉道:“祁师妹,我方才被吓坏了,我怎会不愿意同你一起去呢!你方才保护我的模样,真是让我终身难忘了!”

祁樱默默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盎然一笑,“原来师姐方才是被吓坏了,也是,若是我遇到这样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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