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李斯杀粮吏
赵国主政的是相邦赵胜,于公于私,赵简都须把任用李斯一事告知他。
在这之前,陈文子把李斯自荐一事当作笑谈说与赵胜,赵胜对李斯印象不佳,觉得他是个急功好利、投机钻营的市井之徒,难堪大任,看了他拟的章程后,更是直摇头:“此人不可用,用了恐出大事。”
法不外乎人情,如此苛刻,有悖君子之道,足见李斯为人之酷烈,如吴起,如商鞅,这样的人是不能用的。
赵简没料到叔父的态度如此坚决。他没直截反驳,心平气和问:“还有别的法子救民于水火吗?楚魏援军何日能到?”
“这……唉!”
赵胜一拳捶在膝上。
赵简避席,深深一揖:“叔父,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人。百姓等不了了。”
***
李斯很快就拿到了盖有相邦大印的调令。
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若没有庐陵君,他猴年马月也搭不上平原君,更别提被提拔为掌管右廪的仓人,他掩饰着内心的狂喜,对着赵简拜了又拜:“斯定不辱君命!”
赵国有几大官仓,右廪最大,负有统领全部官仓的责任,赵简命李斯去右廪,也存了考验他的心思。
右廪的吏员得知新来了一位上司,个个迷瞪,这个节骨眼派来新上司,是何意?
众人在廨舍等了又等,迟迟不见上司召见。眼看日将过午,有人坐不住了,这叫什么事,明日就要放粮了,新上司想干什么?不知谁起了个头,一群人涌向了上司的廨房。
廨房仆役说,新上司李君一早来点了卯,交接过印绶,就由卫士引路去检视窖穴了。
啊?众人脑门一片汗津津。
猜测,怀疑,惊慌,各自的表情都很精彩。
仆役突然指着院中移近的人影说:“李君来了!”
众人睁眼望去,见那人年轻,看上去还不到三十,手中一条手巾攥成条,上下翻飞抽打身遭的灰土,伸一下胳膊抬一下腿的,活似只猴。
这就是新上司?
“给我倒碗水——”李斯一只脚迈进屋,险险被吓出去:屋中站满了人,头前倾,眼睛圆彪彪睁着,毒蛇似的盯着他。
“都来了。”
他嘿嘿笑,将抹布抛掷给仆役。
“诸位同僚,我就不多介绍了,鄙人李斯,新来的仓人。时局艰难,百姓饿死无数,人间惨剧,我等肩负王命,理应救民于水火,诸位有何建议?只管说出来。”
建议?救民?与我等何干?诸位吏员面面相觑。
落在李斯眼中,就是一屋子毒蛇眼睛转来转去,最后统统落到他脸上。他丝毫不觉尴尬,说:“无妨,我已将情况摸得差不多了,拟定了章程,各位请过目。”
***
同一时间,孟弋在赵简府上统计存粮情况。
按照李斯的标准,造了格目,自己又添了几项,将府上的存粮情况一一记上,确保无误。
去岁囤粮时,赵简府上的窖穴仓廪全被孟弋征用了。自城中粮食危机爆发,她更是频频光顾,像只硕鼠,每次都要搬走很多,不过她这只老鼠是往外吐粮食,赈济百姓。
她亲力亲为,不时摸一摸窖穴的四壁,看看粮食有没有受潮发霉。
民以食为天,百姓要的不多,只想吃饱饭。千颗万粒,就是社稷。
不知不觉日迫西山,粮窖光线越来越看,赵简在外喊:“天都黑了,不想要眼睛了吗?”
孟弋真饿了,抓了把剥了壳的栗子垫垫肚子,蓦地想到,“枣子栗子也能充饥,也可充作粮食。好遗憾,熟的时候没能多摘些。要记着,往后每年都要多采摘栗、枣,以备荒年。”
又寻思,这两样都是甜的,没有盐身体受不了,开仓放粮的同时,还要适当给盐。
赵简乐了:“快吃吧,大善人,吃饱了再忧国忧民。”想到从前孟弋冤枉成奸细,笑出声,“你要是奸细,赵国就没忠诚之人了。”
孟弋喝口水,“忠啊奸啊,我才不在乎,我是可怜百姓。只是可惜,我就这么大力气,把你都赚进来了,也救不了太多人,救一个算一个吧。”
她可怜赵国百姓,如同她可怜嬴政母子养。
赵简发自肺腑地说:“你已经强过绝大多数人了,在我心里,你是赵国第一义士。”
孟弋笑了。“但愿李斯莫辜负我的期望。”
“你这么相信他?”
孟弋想得简单:“李斯做了多年粮仓小吏,深谙其中的曲里拐弯,由他经办此事,再合适不过,这是为百姓好,也是为你好。你的门客,能干的不少,可多是赵人,根须都在赵国,做起事来难免掣手掣脚。李斯就不同了,他是楚人,除了我,邯郸谁都不认识,人际干干净净,正好放开手脚大胆去干。”
赵简则顾虑得多。想到了李斯那番鼠论,又想到了他汲汲于功名的狂热劲头,心生不安。“他不要过头才好。”
***
“这是给人定的吗?辛辛苦苦从早到黑守着粮仓,还要额外干那么多活,把人当傻子?我不干了!”
右廪诸位吏人览过李斯制订的新规矩,反应激烈,有暴脾气的公然呛声顶撞。
“不干了是吧?好。”李斯揉揉鼻子,指着边上的文吏,“他叫什么,记上,领他去库房结清俸禄,明日就不用来了。”
言犹未了,堂上一片哗然。有震惊的,有不忿的。坐于李斯下首的文吏拼命对他使眼色,意在请他收回成命,李斯装作没看见。
“李斯!你是什么鸟人?凭你也想革我的职?吃某一刀!”
被革那人愤然拔剑,剑身寒芒一闪,照准李斯面门直直落下。
李斯望后躺倒,一个腾挪,避开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佩刀,一刀割破那人喉咙。
血柱喷出,不可一世的粮吏登时暴毙。
“不服命令者,斩!”李斯大喝。
在场的人纷纷化作石像。
仆役擦擦汗,推李斯出去,神情惊悚:“李君,那人是平阳君赵豹的小舅子……你闯祸了,快逃吧!”
李斯阒然色变。
***
艰难之时,赵简以身作则,消减饭食,每餐不过一食一羹,正要举箸,灵辄大呼小叫闯进来:“公子!不好了!平阳君要吃人了!”
小叔父?
音未落地,赵豹已仗剑闯了进来,呲牙瞪目,怒不可遏。
赵简忙起身赔笑脸:“侄子闯了什么祸,惹得叔父大动肝火?”
赵豹气咻咻:“李斯呢?把他交出来。”
赵简一头雾水。
“你从哪儿弄了条疯狗,连我的人都敢咬?”赵豹咆哮。
赵简如坠烟雾中,“请叔父明示。”
“那个李斯,连我的人都敢杀?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叔父?”
李斯杀人了?赵简和孟弋相视一眼,都面露惊愕。赵简硬着头皮,问:“他杀谁了?”
“你还有脸问?”赵豹气得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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