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边的官道在昏黄的日光中渐渐恢复了寂静,男人躺倒一地,血腥气混着一股人油味,久久不散。

迁民队伍前面的女人们,被解开手上的绳索,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

妊婋见官道上气味难闻,大家也不好说话,于是叫众人都往后面林中走了几步。

豹子寨的情况,由嗓门最大的厉媗,一边走一边给众人介绍起来,愿意去的管吃管住,不愿去的就地解散自行离去。

妊婋给她们留了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最后有三百来人决定跟妊婋走,基本都是图的厉媗那句“管吃管住”。

她们目送那些不愿上山的女人们,往北地乡间各自逃难而去,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天边的残阳里,大家才转身一同往豹子寨赶回。

接下来的两天里,花豹子和妊婋又分别带人下了几次山,后面的迁民队伍都以老年男人居多,所以她们总共只带了不到两百人上山。

至此,整个豹子寨迅速扩张到了一千五百人,寨中房屋全部住满,仓中存粮也刚好够所有人吃到明年开春。

对于山寨目前的规模,花豹子是颇为满意的,接下来不管是后山开矿、铁器工坊锻造、伐木制作器具,还是提炼湖盐、酿造酒浆、巡山打猎,都不缺人手了。

这边山寨里正热火朝天地忙着分工劳作,山下幽州城里也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迎战朝廷平叛大军。

这日午后,妊婋正和花豹子在北院堂屋里,跟圣人屠还有几位管家娘子盘算铁器工坊的原料消耗和锻造进度,忽有个力妇急急走来,说道:“朝廷兵马开到幽州城下了。”

妊婋笑着朝花豹子和圣人屠挑一挑眉:“如何?到底是我赢了,二位各输我一件东西,可别赖账。”

花豹子和圣人屠相视一笑,她三人昨日吃饭时聊起山下的事,妊婋说朝廷平叛兵马今日午后必到,花豹子和圣人屠却觉得他们会在城外五里再驻扎一夜,明早才来,于是三人做了个小赌局,输了的要给赢的人亲手做个过冬的物件。

花豹子笑问:“你想要什么?”

妊婋早已想好:“一双靴子和一顶暖帽。”

圣人屠也笑:“这却容易,我做的靴子,当家的都夸舒服,一会儿你就在这里量头量脚,等着穿戴吧。”

屋中众人也一起笑了起来,刚才进来的那个力妇坐下喝了口水,问:“一会儿咱们去瞧瞧热闹吗?”

“热闹肯定是要瞧的,但不急。”妊婋放下手里拿的账册子,“我看总要等到日头再落些,才好打得起来呢。”

这时院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厉媗和杜婼,后面还跟着陆娀扛了一柄长兵器在肩头,风风火火地往里走来。

“坤乾钺,仿成了!”厉媗一踏进院子就高着嗓门宣布道。

屋中众人一听忙都站起身,往屋外来瞧,果然见陆娀将肩头扛的一把钺往地上一杵,“铛”的一声,那钺在阳光下闪着油亮的银光。

从太平观借来的那柄坤乾钺是吉金打造的,通体呈金黄色,而眼前这柄铁器工坊打模仿制的,是用后山矿石炼制镔铁打造的,通体呈灰银色。

除颜色不同外,制式长短都和原身一致,连手柄花纹也仿出来了,与原先初仿的那几柄品质粗糙的相比,明显上了好几个层次。

这多亏了陆娀对打铁有些独到经验,从小在城西铁匠铺耳濡目染,对兵器也有所涉猎,来到豹子寨后,她主动揽了铁器工坊的活计,在那里碰到仿制坤乾钺的技艺难点,闷头钻研了好些天,今日终于成功仿出了七柄。

花豹子绕着那柄仿制出来的坤乾钺转了三圈,赞不绝口。

当初她往灵极真人那里求兵器做模子时,问灵极真人所有私藏里哪一件最适合她们,灵极真人回她说“群战当以坤乾钺为极顶”,但那时灵极真人认为她寨中的铁器工坊没有仿制坤乾钺的水平,所以只是借了她一些刀剑。

后来花豹子将自家仿制刀剑连同原身还给太平观时,灵极真人见她送来的仿制刀剑品质尚佳,这才同意将坤乾钺借与她打模子,还说若果然仿成了,许她派人来太平观学习使钺。

妊婋听她说完这段往事,眼睛一亮:“正好过两日我还要往太平观去一趟,学的话,算我一个。”

过两日去太平观,是妊婋和花豹子商量好的,因这段时间山寨人手大增,可是会武艺的实在不多,而曾经留在太平观学过的厉媗等人,明显身手比旁人好上不少,所以花豹子打算再派些人去,求千光照安排众人一边给道观打杂帮忙,一边学些武艺。

千光照也曾跟妊婋说过,可以再借她一些书看,这段时间妊婋早把先时带来的两本认字书和诗篇翻得倒背如流,字也会写了,正准备再去太平观换些别的书看看。

花豹子听妊婋说想学,爽快答应:“这没问题,回头再问问还有谁想学的,都随你一道去。”

大家在院中说了一阵话,眼见斜阳影里树梢动,隐约能听到山下鼙鼓雷鸣,妊婋看了看天色,笑道:“差不多该是时候去瞧瞧热闹了。”

陆娀对山下的战事不大感兴趣,给大家看完钺,听花豹子说还要装两柄仿制的和原身一起由妊婋过两日带回太平观,这件准备事宜交给了她来做,陆娀认真领了任务,说这就回去检查装匣,随后告辞众人,高高兴兴地扛着钺回铁器工坊了。

院中其余人则一同出寨往山下来,妊婋前两日在山腰处选了一个观战的好地点,此刻已有少年们先过去了。

众人在山中轻车熟路地走了约有两刻钟,来到那处观战平台,只见少年们一个个骑在树上荡着腿,手里拿果子一边啃一边往下看。

光头小阿蛋脑壳上伤疤才好,已忘了疼,此刻正骑在最高的一枝树杈上吃梨子。

见她们来了,小阿蛋回头用脆生生的声音给她们汇报战况:“山下刚刚开打!朝廷军带了抛石车,鸡毛贼城外大营遭殃了!”

妊婋走到平台边缘,手搭凉棚往下看去,果然见幽州西城门外大营此刻硝烟弥漫。

鸡毛贼的队伍构成比较简单,基本上都是步兵,小部分从平营二州来的首领亲随才有马骑。

兵器则更是粗陋,除首领亲部有枪戟、弓箭和弩外,其余低等鸡毛贼手里只有砍刀,甚至有的连砍刀都没有,用的还是从田里带出来的锄头钯子等农具。

这也是乡中造反迅速扩张后必然会有的一坎,兵器配备还没来得及完善,就要面临装备齐整的朝廷平叛大军讨伐。

这次朝廷的平叛兵马,似乎是要为之前的南方失利一雪前耻,来的队伍格外齐整,车兵、骑兵、步兵、盾兵、弓弩手全都有,旌旗招展,好不威风。

在这样配备精良的攻势下,西城门外的鸡毛贼大营很快就顶不住了,开始四散奔逃,哀嚎遍野。

平叛大军派出一名副帅带骑兵前去劫杀贼寇,另一边车步兵已开始往城墙上架云梯,另外几个城门也没闲着,平叛大军分出数支队伍,先清了城外的鸡毛贼大营,再先后攻城。

“看这架势,他们这是准备在天黑之前就拿下幽州城啊。”花豹子冷眼看了一会儿,抱胸说道。

妊婋站在她旁边,紧紧盯着西城门的方向,半晌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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