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盼玉夫家的老宅比贾府不知道要破多少。从积灰的厚度能看出一家人已经走了太久,只有正房内有人住过的痕迹,看来是陈阿斗。

阿清在正房里翻了翻,东西大多被搬空,床椅还留着。他继续往边处摸过去,另一间样子是书房的地方书籍散乱,他摸了半日,找到一本族谱样式的本子。

解里尘叫了他一声,声音从偏房传来,他找过去,脚步踏在木板上,声音由远及近:“陈盼玉的夫家也姓陈,这族谱里写的好像是……只娶了陈氏一人,但没写儿子,只有个女儿。你看看。”

偏房很乱,衣物散作一团,书画茶具也不在常位,像是被人砸过,更有几处破裂。灰尘一扬,如一座小云山压下来,让人忍不住屏息。

解里尘打开窗,接过族谱扫一眼:“若真有儿子又未记入族谱,那便是未满周岁便死了。”他面前有一滩灰沫,“我记得人界的习俗便是这般,你们这镇子可有不同?”

阿清看了他一眼:“你问我?我这种人进不了哪家的族谱,小时候也无人同我说过这些。”

“呦,这听着可真委屈。”解里尘两指一合,将族谱收起来,“过来看看。”

灰沫在柜子底下,柜子被解里尘抽开,只留个柜底,阿清没走两步便能见着里头——数不清的透明手串散落,无一例外,全是断的。

“这是……”阿清拿起一个:“像是可以掰断,断痕不在串线上,在壳子上。”

“不错。”解里尘不知从哪里掰了段树枝,拨开灰烬,“形制大小也与陈阿斗那个不同。还有,”他从袖口拿出从六坟山捡来的那半粒壳子,比对一番,“六坟山那粒没有纹路。”

阿清从灰堆里捡了几粒放在手心,也不嫌脏,对着光看了会儿:“陈家的这些……有些有纹路,有些没有……可为何这些手串会被放在这儿?”

解里尘靠在窗边,像是想接他的话,可话音一转:“你猜猜呢?”

这人真是……

“你已经猜到了?”阿清站起来,看日光从解里尘背后漏出,“寻常人家不会这么掰断手串,许是壳子内藏着什么,所以需得掰断方可使用?”

他掸了掸手,又说:“可你为何觉得这东西与陈盼玉之事有关?也许都是巧合呢?”

陈家院内极为安静,光线折在灰尘里,弄得解里尘隐隐绰绰。

“不应当。”解里尘的影子晃了晃,“六坟山内若是什么人留下的,为何只有半粒?那暗洞内没有女人骸骨,若真是受害女子手中所戴,死时掉落也应当是整粒、散落的应当不止这半粒。”

手串的材质较琉璃更软,若不是人为掰开,不至于摔断。

既然柜底有残留,那床底箱底也可能会有。两人又将这屋子里的箱床皆翻过一遍,不多时透明的壳子便越积越多,一半是被掰开的,一半不是。串绳绞在一起,像一圈草堆。

“这些串粒……”阿清见解里尘指尖上金色的光点隐隐现现,便也凑过去看,“有大有小,大的大都保存完好,小的……坏损却较多。莫不是有人在混淆视听,造出形制差不多的两种手串,在其中一种内藏些什么东西?”

解里尘也是这么想的。

“可……这样小的壳子,能装得下什么呢?”阿清想象不到,解里尘却并不惊讶。

“江河湖海,天地乾坤,想得到的东西皆可收于米粒之间。”他看着阿清的眼睛,那里面有惊讶,一如他幼时偷听徐微垣讲课时的心情,“这便是仙法。”

屋内静静。

被掰开,掰碎的壳子粗看有百余粒之多,解里尘将探过的壳子堆在一边,阿清极有眼力见地从地上捡壳子交他手边。

解里尘看了眼阿清脏污的十指:“你可知道这灰是用作什么的?”

“这……”阿清以为是日久积灰,可被解里尘这么一问却有些不确定起来,“做什么用的?”

“凡人灶台里的煤灰,搓成细粉洒在空中,可压仙法残余。”

解里尘手中金光一现,转瞬间又黯下去:“一个很老的法子,如今玄霜宗年纪小些的大概便不会知道,可却被一个凡人用在这里。”

“怪不得这里灰尘颜色要深些,”阿清将挑出来的壳子放在解里尘面前:“所以你要一粒一粒查?”

对方侧了侧头,手中不停,全神贯注,只“哼”了声给他听。

阿清坐在床板上,看解里尘查了两炷香时间。他擦手时见着解里尘指节修长,尖儿处有些脏,对方却好像浑然不觉。

做主子的……脏手的活儿也做的得么?阿清双手搭在膝上,说来,近身的事务,他没见着解里尘使唤过别人。

两炷香过,金沫子“簌”一声,消失在解里尘手中。

解里尘看着掌心三粒壳子,眉间微微拧起。

一百三十八粒,仅三粒内有仙法留存。

但三粒也足够了。

修为到了解里尘这个境界的人,哪怕一丝一缕的仙法也能被用到极致。三粒壳子内的残留不足半滴,但内部被提炼得极纯,解里尘探得出来。

里面不止有他仙法的影子。

他原先觉得,汝饶镇内人皮也好,陈盼玉也好,都是背后有人觊觎他解里尘成仙之法做出来的东西。可这壳子内的仙法之繁杂凌乱——他解里尘这些年游走世间,见过的仙术派别也不少,但这壳子内仍有几种是他无法辨别的。

那只可能来自除他之外的其余六仙。

——他没见过,没交过手,成仙之道在千百年前已经失传的,上古六仙。

——这样的仙力被以某种方式萃取,以手串的形制流传,光这一间屋子,就有一百三十八粒。

而只有他,成仙最晚,在人界出现最频繁,被研究得最多,那老妇和人皮的仙法才会有他的影子。

解里尘眼神冷下来。

这帮人的野心也许比他想象的要大。

可手串的出现是在两年前的新春,到如今又如何找来源?

他将壳子收起来,托了下巴,站在窗边思忖。如今那男孩被他杀了,贾宇源跑了,只剩那老妇人能从中切入。但——徐微垣可已经回来?

他抬眼,突然瞳孔一缩——那天际的裂痕不知何时扩成一张蛛网——

融嗜在蔓延。

要缝补融嗜,必须找到融嗜的地点——这就是他为什么寻着陈盼玉的线找过来。可显然节点不在此处。他正要动身,回客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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