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的莫昭见此情形大惊,将手中的九节连环鞭甩出,只听破空霹雳一声,缠绕在象龟鳞甲纵横的粗壮脖颈之上,暂时牵制住了象龟一瞬。
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只见象龟硕大的头颅只是被鞭限制得滞了一滞,一甩头,竟挣开了鞭,像是有目的性的直直朝地上二人扑去。
便是这一瞬应流扬找准逃脱机会,一手携着受伤吃痛脸色惨白的言荀滚到一边,单手作诀迅速张开了息灾法阵,霜魄悬在二人头顶之上,淡绿色的光芒罩住了应流扬和元荀,挡住了象龟因为扑空而砸在地上飞溅的石块。
白缙见伞上魂铃破碎,惊疑不定看着一旁闲闲抱手满脸看热闹的楼容川,顾不上讶异,他连忙将麒麟骨展开,灰白的灵力沿着伞沿扩开,逼退了一瞬之间喷涌而出的魇气。
可也仅仅逼退了一瞬,黑色的魇气一刹那便吞并了灰白的灵力,卷土重来,又一次覆盖住龟身。
莫昭用力拽住手中的九结连环鞭,小麦色的皮肤因为过于用劲而憋成了深红色,他急急冲着旁边还未出手的几个世家子弟道:“别看了!快来帮忙!这象龟有问题!”
这只象龟比之前任何一只中魇的龟黑气都要更重。
之前拿判官笔的少年虽对莫昭有所不满,听见这声,也将袖中暗器掷出。
这一下没掷准,直往对面石壁上掷去,远远听见短促一声,是铁器没入石壁的声音。
“你往哪丢呢?”莫昭见了,有些着急。
那少年慢吞吞问道:“我们来前在西北角见到一只死龟了,再死一只要紧吗?”
“什么……?”莫昭呆愣了一下。
那少年牵动手指,十指之上皆是细线,还带着淡淡魂力,而的末端已经缠绕在象龟的脖颈之上。
江南穆家的绝学,牵丝术。
剑,唯快不破,但对付这样外皮坚实如铠甲般的象龟始终有些吃亏。
像这样细如发丝的线,贯以灵力使它拥有韧性,往往是对付这种厚甲灵兽最有利的办法。
象龟似乎把言荀当成了目标,纵使被限制住了,还是能一跃而起,整个龟身砸在应流扬张开的息灾法阵之上,似乎想以外力破阵。
应流扬将灵力灌注进去,二人暂时无碍。
可是……
这龟狂得不同寻常,见攻击无用,竟瞅准了法阵之上的霜魄,连连往霜魄最近的地方撞去。
无埃剑宗的法阵以剑为媒介,集灵力为一点,乃阵之中心。
就好像是看透了破阵之法一般……
即便是灵兽,也不会如此目的明确。
“这象龟好像知道如何破阵!”应流扬稳住霜魄,朝着阵外之人道明情况。
穆家少年收紧手指,细线已经卡入象龟脖颈中,他不耐烦道:“快点啊,龟死了算谁的?可别来找我。”
“行!行!”若是限制不住象龟,一个无埃剑宗少宗主,一个风息山庄庄主之子,就是受伤了他莫家也难辞其咎,若是死了……
莫昭不敢再想,忙答应了:“事出紧急,我会和父亲说的!”
得到答复,穆姓少年双手合十作诀,刹那间手中的细线绷得笔直,陷入象龟脖子里。
应流扬只看见一线灵力没进去,而后飞速地从皮肉里穿出来。
就像是……
他在山脚下的糕点店里看见刚出炉,手脚麻利的大婶用棉线割断的热气腾腾的糕点一样。
象龟的嘶鸣还在耳边,转眼头颅便顺着息灾法阵的外壳掉了下去,血喷涌而出,溅得老高,落下来的时候恍如血雨一般。
腥臭的味道在整个地洞弥散开。
还是白缙手快撑了伞,其他人没那么好运气,除了法阵里的应流扬和言荀,其他人都被这猝不及防的血雨喷了满身,包括动手的穆家少年。
还有一人身上亦是干净的。
白缙听见身旁的楼容川冷笑了一声。
漫天血雨落下来时,楼容川纹丝未动,那血也染不到他身上。
白缙心中大骇,面前这人不是普通人,他有预感,灵龟宝地这些魇气,和面前这个敢在莫家的地盘生吃龟胆的人脱不了干系。
即便是不想告密,性命攸关,白缙还是高声提醒:“小心!这里混进了鬼楼的人!”
其他人还在狼狈擦血,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想不到白缙这一声,倒是让楼容川懒得继续装下去。
白缙话音未落,便感觉有一道极重的力打在胸前,即便他用伞尖撑住了地面,也被这股力量打退了几尺,一路跪在地上摩擦,他咬牙顶住后退的力量,才没有撞在岩石之上。
莫昭急道:“白少侠,你没事吧?”
白缙摆摆手,想要借着麒麟骨站起来,可这一下似乎震伤了肺腑,他猛咳出一口血后身体竟然有些乏力,难以支撑自己站起来。
莫昭盯住在暗处悠哉的楼容川,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楼容川不答,抬起手,随意捏了个诀,那倒在地上还在流血的无头象龟便又像是活过来一般,缓缓立了起来。
他望着言荀,冷冷道:“要怪就怪他管不好自己的狗,让你们和他一起陪葬!”
虽然体内种了三解三聚钉,但他的实力远远高于在场任何一个人。
洗心换骨身之于透通身,本就是天堑一般的存在,杀尽这里所有人只是稍稍费点功夫罢了。
本已没有生息的无头象龟受他驱使,又开始行动起来。硕大的龟身压在结界之上,楼容川轻轻勾动手指,像是看蝼蚁一般看着界内二人,稍微施加灵力,那息灾法阵便如同不堪重负一般,淡绿色的灵力罩上隐隐出现裂痕。
应流扬这时才意识到他面前的溶溶灵力到底有多强悍。
难道生吃一颗胆就能让灵力大增到这个地步?
应流扬压下喉中腥甜,仍劝道:“你不要这样偏激,你有什么不满我们上去再说,入魇之地会加重人的欲望,你不要被愤怒蒙蔽了眼做出错事!”
他还是以为,面前的溶溶只是被地底的魇气所迷惑。
笑话!
这世间的灵气、魇气他都能操纵,哪里轮得到他被迷了眼?
只有这些蠢钝平庸的通透身才会被迷惑!
一旁的言荀因为手骨碎裂疼到整个人都在颤抖,蜷缩在应流扬的庇护之下,鲜血把他身上的缎袍染透了。
楼容川见状,道:“少宗主,你若是此时离开,我倒可以留你一命。”
“我们的账,慢慢算。”
此刻楼容川的周身都被黑色的魇气包裹,根本无人能近他的身。
就连穆家少年的暗器和莫昭的九节连环鞭都在悄然靠近楼容川的那一刻,仿佛被卷入一个漩涡,一刹那二人被一股力拽到楼容川面前。
只来得及看见那双充满阴冷戾气的深红眼瞳,而后就被重重摔到一旁。
上品名器在他的力量面前仿佛玩具一样,名震天下的连环鞭被碾压至变形,而牵丝术所用的可断金石的线也尽数断裂。
另一边,他甚至还能气定神闲继续对息灾法阵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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