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风里夹着热气,便是入夏了。

奉元七年的春闱舞弊案牵涉太多,有些琐碎细项还在核对。

吏部这次大换水,各职空缺了好一段时间,坊间各种议论随着案子热度淡下去,也就没什么声了。

只是令众人意外的是江淮景这个吏部协办,算是与刑部里应外合主导了此案,却仍承着协办之职,连个侍郎之位都没捞到。

但外人不知,吏部尚书被圣上点名指派,新官上任还是要靠着江淮景的扶持坐稳位子。

如此,好大的权利还是在这协办身上。

梁颂年虽然在最初结案之际就已请辞,但吏部乱作一团,根本没人顾得上他这茬儿,后来各职重置后,直接给他驳回了。

旁人不明白怎么回事儿,梁颂年却心里清楚,表面是新上任的吏部尚书知人善用,实际上就是江淮景强留他来打白工。

至于为什么是‘白工’,那自然是他梁颂年绝不会因此在吏部立足,只是这时期吏部实在缺人手,等熬过了这段,他就可以滚蛋了。

毕竟吏部,绝不是这么好填补的。

梁颂年跟着江淮景以及一众新旧官员们,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如果说春闱前夕他们还能踏月而归,那现在,不通宵达旦就谢天谢地了。

日子忙起来,他与林知瑶之前闹的不愉快,就被时间孵化成了成月的冷战。

梁颂年不想这么僵持,百忙之中还想着缓解林知瑶的情绪,只是对方又开始躲他了。

怨气积攒久了,总要找人宣泄的,尤其是在他看见让自己忙成狗的罪魁祸首的时候。

“喂!”

梁颂年刚出了吏部,就在黑夜中准确的捕捉到熟悉的身影,对方应声回头,他便又道:“着急回吗?”

江淮景回头见是梁颂年叫住自己本就讶异,此刻对方又冒出句类似关心的话语,更是不可置信。

梁颂年见他不说话,往前走了几步,直言道:“去不去吃酒?”

江淮景那表情,活像是见鬼了。

梁颂年皱起了眉头。

愣了几秒,江淮景抬头张望了起来。

梁颂年看不下去了,“你这犯什么病了?”

江淮景煞介有事道:“我瞧瞧这大晚上的是不是出太阳了。”

梁颂年自然听得出来他的话外之意,其实他自己想想,主动约江淮景喝酒这事就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看来今晚是真有太阳了,还是打西边出来的。

“爱去不去,我多稀罕和你待着似的。”梁颂年烦躁的丢下这一句就要擦肩而去。

江淮景仍是诧异着,望着眼前人影连连摇头,自言自语,“今儿不是中元节吧,他怎么跟鬼上身了似的。”

走出去了几步的梁颂年还没聋,听见了他这声嘀咕,扭过头来,“呸!真跟你去喝酒我才是鬼上身了呢!”

“嘿!”江淮景深觉他莫名其妙,前后自相矛盾,立刻反击了一句,“我就是跟鬼去吃酒闲谈也不跟你去!”

云多藏月,夜深不见人。

相府晚膳过去许久了,林知瑶今儿又没赶上吃饭,在金银花二人的双重絮叨下,勉强饮了些汤水。

前阵子林知珩在家,她便天天去他二哥那院子里待着。林知珩知道她有意躲开梁颂年,自然是护着的。

不过林知珩是临时回京的,没待多久就走了,林知瑶便开始寻些由头与京圈交好的贵夫人们组局打趣。

实在没事干了,她又莫名起了孝心围着林仲检转悠。

“我说宝贝女儿啊,你好歹瞧一眼外头几时了,你尚且年轻,爹可是一把年纪了,陪你熬不起。”

林知瑶正摆弄林仲检新添的紫砂茶具,听到这话,连忙起身,跑到想赶自己离开的亲爹边上。

她抱着林仲检的胳膊腻歪道:“爹的胡子还没白呢,就上赶着嫌弃自己年老。”

林仲检哭笑不得,“你是要把爹胡子熬白了才罢休?”

“爹说的什么话,缘何用上‘罢休’这词了。”

林仲检心下感叹自己女儿这伶俐的嘴,又不免困扰女儿被情事所累,可身为长辈且是局外人,聊什么都显得说教。

“爹若是困乏,女儿去堂屋寻些事做,不扰爹还不行嘛。”林知瑶见亲爹不吭声,主动让步,但仍是不肯走。

林仲检无奈而笑,“过些日子便是浴兰节,恰逢太后从青龙寺礼佛归来,今日帖子递府里来了,特意提了梁婿。”

他说到这顿了顿,才又继续道:“你让他去凑了吏部这档子事儿,如今还未能脱身。宫贴里夸赞了他这一句,你横竖要与他共去宴席,再躲不了几日了,回去吧。”

林知瑶哑然。

其实请帖刚到的时候,她就听金花通报了一嘴,只不过当时想着自己寻个病痛了事,俩人就都不用进宫去了。

可如今,她父亲说了请帖内容。

便是圣上有意要见梁颂年,她若不去,那就是梁颂年自个儿赴宴。

这下,她是非去不可了。

接连成片的云,借着极深的夜色彻底掩住了一角弯月,竟措不及防的下起了细密的雨丝来。

滴滴答答的声响敲打着聚贤楼二层的窗棂,被风一吹,雨水难免歪斜进屋。

这个时辰,客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

一楼还有两桌喝酒划拳,像是要不醉不休的,二楼就剩了一桌,巧了就是临窗而坐的。

楼梯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

两个店小二急促的跑上来帮着关窗户,见临窗的两位客人不为所有,模样斯文安静,也不像是喝多了。

两人一对视,谁也拿不准儿注意。

右边那个看着年纪稍长些,借此推了小的那个一把,低声道:“去,帮着客人换桌。”

小的那个明显也怕惹了人,但他此时无人可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二位爷,外头起了急雨,小的给……”

“无妨,这窗不必关,我们借着透透酒气。”

店小二话被打断,客人至上,窗自然是关不了了。可雨水都溅到桌边儿了,保不齐一会儿下猛了被风吹进桌上。

于是,他又补了句:“怕是雨势迎风而大,要不帮您把桌子往里挪挪?”

“我俩手脚健在,雨大了自行挪了便是,忙你的去!”梁颂年饮了口酒,语气不怎么好。

店小二瞬间噤声,转头看向刚刚说要透气的那位,得了抬手示意,方才拔腿儿跑了。

“你又没醉,哪来得脾气。”江淮景揶揄了一句坐在对面的人。

梁颂年哼一声算回应,又倒了杯酒。

江淮景摇摇头,深觉自己鬼上身了才会坐在这里。

风携凉意,雨声急切,两人都不自觉地望向窗外,各有所思。

“我原以为是你利用她,谁成想竟全然相反。”良久的沉默,被梁颂年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打破。

江淮景回头瞥了他一眼,仍是望向窗外,随口回道:“你还有不信她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

“我就是太信了才至今什么都不清楚。”

又是沉默,江淮景也低头给自己倒了酒,雨天烈酒下肚,不乏暖意。

独饮完他给自己续上,要放下酒壶前,顿了下,转而伸手也给梁颂年添满。

“那日在茶摊上,我叫你去寻原委,是要你与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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