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纵身
流水冲走陈启的难堪,他看着五指间的黏稠,放空了半分钟。
时雨还在门外喊他:“阿启?”
“我没洗冷水,”他随便冲干净身上的粘稠,“你快去睡,我马上就好了。”
外面没声音了。陈启关水擦身,套上裤子走出去。
浴室门是朝里开的,陈启刚打开门,怀里蓦地撞进一个人,把他下巴撞疼了。
时雨说:“我不敢一个人睡。”
陈启印象里的时雨,理智独立到让他抓狂。周展宇说他在外头是北极冰川,在时雨面前是猫,是狗,是拼命找存在感的狐狸精。
很少有这样的时候,时雨袒露自己的软弱,追着他要拥抱和陪伴。
他回抱时雨,暗爽一闪而过,然后是担忧:“怎么了,还在担心孟英?”
时雨说“有一点”,陈启手从她的脊背迅速下滑到膝弯,稍微使力,抱起她往卧室走。
“拿到药就没事儿了,我定着闹钟呢,到点喊你。”
时雨重新躺回床上,被陈启密不透风地搂着,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焦虑逐渐缓解。
孟英现在没有生命危险,时雨的负面情绪一半来自担忧,一半来自记忆深处的痛苦。
和陈启分手后,她捱过了漫长的治疗期。好几次抗不下去,哆哆嗦嗦翻出手机,想给陈启打电话,最后都硬生生忍住。
治疗的第二年,圣诞节前夕,她语言系统混乱,对医生说:“请联系我的男友。”
医生听不懂法语,她又换中文说:“我想陈启,你救救我。”
医生听懂“救救我”,安抚她说:“我们会救你。”
事后医生把录像给她看,问她需要什么帮助,她说:“没需要。”
一个潮湿阴冷的夏夜,她骨头疼得厉害,打开手机想看一眼陈启的照片。
余筱珊正好发一张图过来,画面是陈启在苏州乔园,水榭上摆茶桌,茶烟袅袅,氛围清净美好。
“陈启回苏州了。”
时雨放大照片观察,陈启对面有一双年轻女性的手,甲片圆润泛粉,没带任何饰品。
回想起来,那应该是黎梦的手。
种种不安的猜测坠在她心底,比手术刀锋利,割在身上生疼。她以为她熬得过,原来只是因为没得选择。
但其实有选择。
时雨翻个身面朝陈启,手搭在他腰上,脸埋进胸膛,像一只躲避危险的小动物。
陈启跟她说“晚安”,她被暖流包围,眼皮沉沉搭着,含混地回了句“安”。
睡下不到三小时,时雨感觉呼吸困难,似有柔软的舌在她口腔里攻城略地,搅乱她的气息。
“唔……”
陈启说的“到点喊你”原来是这样喊。时雨揪着陈启的领口,睁开双眼,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帅脸。
“该起了。要是太困,我去接Andre就行,你继续睡。”
时雨摇头,攀着陈启的肩膀坐起来,揉了揉干涩的眼。
“你把厨房备好的餐盒带上,Andre长途飞行,可能饿了。”
陈启有时觉得,时雨是故意气人。她一个打小习惯被伺候,众星捧月的公主,有必要关照身边人到这种程度?
换句话讲,要是孟家对即将到来的救命恩人不上心,轮得到时大小姐亲自去关心吗?
陈启没应声,时雨困得懵懵的,凑近他唇角亲了一口。
“帮我把针织衫递来,好吗?”
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陈启受了这一亲一问,脑子和嘴巴就不受控制:“好的。”
时雨对未婚夫的阴晴不定半点也没察觉,她换上针织衫,去洗了把脸,让自己恢复清醒。
港岛天暖,他们从北京穿来的衣服都没法再穿。时雨把羽绒服脱了,里边叠的薄衫和毛衣也能看。陈启穿的则是女佣临时找的,孟英的圣罗兰西装。
孟英这人,就还挺,爱臭美的。
时雨看着换好外衣的陈启,突然发现自己滤镜很重。比方说同一套西服,她觉得陈启穿着就是比她弟好看。
陈启捏着领带问:“是不是穿全套比较好?”
猜想Andre也是打好领带来的,陈启把黑色领带绕上后领,但缠了半天也没系上。
他在等时雨,时雨却在发愣。
“时小姐,”陈启沉着嗓音唤她,“能否麻烦你为我系领带?”
时雨回神,眼睛笑弯起来:“你不会吗?”
陈启厚颜无耻地:“我不会。”
时雨上前一步,拿起领带,熟练交叠系好,语速缓慢道:“那你以前的领带是谁给打的?”
“前女友,”陈启面不改色,“我有两任前女友,很漂亮的,还会给我系领带。”
“噢?多漂亮啊,有我漂亮吗?”
“那没有,你最漂亮了。”
“我猜你的前任和我长得很像。”
“别瞎猜,我不玩替身情人。”
时雨把领带拽出来,轻轻推了一把陈启,好笑道:“谁要给你当替身情人,别玩了,下楼吧。”
—
孟家大半夜还灯火通明。
外婆坐在沙发上,眉心锁着浓浓的忧虑。见陈启和时雨下楼,她朝两人招手说:“Ivy来坐,阿明带车队去接药,你不要出门。”
时雨说:“我和阿启去一趟。”
外婆摇头:“今日不宜出门。”
时雨上前握住她的手,宽慰道:“我亲自去接,更放心些。”
外婆拗不过时雨,勉强同意了。
司机把车开到门前,前后各有三辆保镖车,一应的黑色宝马。
时雨上车,不知为何有种压抑的窒息感。陈启牵着她的手,没多久就握到一手的冷汗。
车子开出庭院,下山顶路,穿海底隧道,往机场方向走。出隧道不到两公里,两侧车流变少了,路边的灯光拉长成光带。
陈启坐在时雨左侧,看向时雨的时候,余光瞥向右边车窗外,瞳孔猛地紧缩。
时雨尚来不及反应,陈启已经侧身盖在她身上,双手紧紧护住她的头和颈,身躯自成护甲。
刺耳的车轮摩擦声传来,像死神镰刀划破时空屏障。
车紧急刹停,时雨往前撞去,额头重重地磕到一堵“墙”。陈启闷哼一声,胸口和后脑勺同时剧痛,抱紧时雨的手却没松一下。
“别睁眼,”陈启咬牙说,“保持清醒,不要睁眼。”
时雨轻微晕血,而此时陈启已经在流血。
“发生什么了?”她问。
司机说:“有一辆车从右侧方撞过来,明哥的车在我们后面,加速超车撞了他。小姐,我先载你离开现场,剩下的事明哥会处理。”
时雨叮嘱:“多派几个人去机场接药。”
司机应下:“明白。”
对讲机里响起阿明的声音:“小姐有没有事?”
时雨说:“我没事。”
阿明松了一口气:“请小姐先回家,有医生在家里等候。接药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另派人去机场。”
时雨被陈启搂在怀里,手掌遮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听完阿明的话,她惊疑不定,压着颤抖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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