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那些青贮的草料,都是宝贵的东西。”赵姐看着汩汩的混着没有消化的绿色草料的液体被大花牛吐出,渐渐都冻在树木下的土地上,十分可惜。

抬头又心疼牛,这么一折腾搞不好还要掉膘。

好在虽有损失,总不至于伤掉一整头牛。

学员们即便不愿意看到牛生病,但能获得实践机会总是好的。

忙活完洗胃,又直接用胃管给牛灌了药,大花总算重获自由——它肚子不难受了,又行动自如起来,摇摇晃晃穿过人群,向山下去了。

快逃,逃离可怕的、兴奋的年轻人们。

学员们酣畅淋漓地大干了一场,哪怕有的只是帮忙往漏斗里灌水,也觉是这场救牛活动的主力,各个心满意足,整理过战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

赤兔狗看着大家下山时,全程坐在院子里不敢踏出来,大概是觉得这群年轻人很恐怖、仿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又或者是忆起了自己下巴缺口的来由吧。

大花的病例很好地教育了每一位学员,让大家更深刻地认识到青贮草料喂食需要限量的重要性。

林雪君相信大家在回到各自生产队制作青贮草料后,会更认真遵守这一条限制了。

自从小尾寒羊群扩张后,整个生产队每个月都能喝到新鲜的羊奶了。

往年只有羊下冬羔的12月左右,和羊下春羔、牛马下春犊子驹子的时候,才有奶,现在所有人都要感谢小尾寒羊。

不用跟牧的大白羊们这批生完下批生,虽然牧民们要更用心地去记忆小尾寒羊的打栏期、预产期等,但没有人抱怨,忙忙活活地干活不就是为了一口吃喝嘛,牧民们只有高兴的。

生产队里还有好几座地基打好、一层盖好的房子,都是穆俊卿秋天专门造的。他在过去的几年有了经验,知道冬天土地会被冻住,没办法打地基造屋,所以他提前把这些寒冷会影响的工作做好,到了冬天继续把二层或者剩下的部分完成就可以了。

今年没有多出要抗旱、铲雪的沉重工作,他将大把的时间都安排在造楼上——

陈社长说了,现在第七生产队畜群扩张得厉害,又有了种中药、养小尾寒羊等等工作,明年肯定还要再扩大草场范围,也会往这边送更多的知青帮忙。

人多了就要盖房子,陈社长很看好穆俊卿的二层小楼,还说会筹备安排,明年开春统计好各个生产队的前一年出栏收益和需求,请穆俊卿到其他地方造小楼。

如果他能教会更多人造小楼,陈社长还会将他的一日1人工分提升到一日1.5人工分,而且还愿意向海拉尔等城区建设部门推荐他这个能手。

这些未来可能到来的成长与进步让穆俊卿积极性越发强烈,他承诺大队长,无论将来是否会走出第七生产队,都一定在离开前将第七生产队规划的10座小楼建好。

林雪君忍不住期待起来,一个全是二层小楼的面朝草原、背靠山林的住地区,简直比北欧度假别墅社区还诱人。

难以置信,曾经扎满了毡包的冬日营盘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人力真是没有极限。

学员们今冬的课程快结束时,一只耳今年的两个宝宝中的一只忽然消失不见了。

当天晚上跟巴雅尔回来的时候一只耳和它的两个宝宝不在,林雪君就有点不放心,忙带着阿木古楞和手电筒上山去找。

在驻地圈围出的围栏最边缘,一只耳带着比较老实的那只宝宝,一直朝着森林呦呦地叫。

丢的是那只比较活泼的,看样子是因为个子比较小,从围栏下钻出去的。

天色已经很晚了,小狍子只要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就能熬过这一夜,林雪君不敢深夜往冬天的深山里走。食物短缺的季节,野兽们会扩张领土搜寻猎物,有的动物甚至会一日千里地逡巡。

只能祈祷小狍子独自保护好自己,或者晚上可以遇到巡夜的沃勒小队,跟着回到驻地。

带着一只耳和乖巧的小狍子折返生产队,林雪君跟阿木古楞约好了明天再上山去找小狍子。

一夜好眠,那只丢掉的小狍子没有回来,但一只耳好像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个宝宝,它不再像昨天晚上一样焦躁,又优哉游哉地带着乖的那只小狍子随巴雅尔上山,仿佛大的那只调皮宝宝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清晨吃过早饭,林雪君便准备出发了。沃勒他们在林雪君背上猎-枪,阿木古楞背上弓箭后率先出发,带着灰风等几匹都已长大的狼和狐狸,还有阿尔丘、赤兔等愿意巡山的獒犬大狗,顺着巴雅尔它们上山的路出发,围着人类圈围的森林外

圈巡逻尿尿,驱赶企图靠近的猫科、犬科等野兽。

林雪君和阿木古楞则顺着昨天一只耳呦呦叫的那个方向往更深的林子里走。

在积雪地上,他们很容易找到小狍子的足迹。从这些足迹上可以看出,它像个闯入森林的小精灵,东刨两下,西跳两步,玩得忘记了归家。

两个人不知不觉间越走越深,偶尔看到从薄雪上露出的干枯中草药叶茎,他们会停下来用石头木头等尝试挖掘,挖出来的草药根茎抖掉泥土和积雪揣进羊皮大德勒的上衣襟内。

这一夜小狍子跑得太远了,一般食草动物在黑夜都会找个地方隐藏起自己,蜷缩着睡到天亮,不知是什么使小狍子一路都在走,始终没有停下休息。

“也许是饿了,在找妈妈。”阿木古楞在拐过一片长得很密的白桦树丛区时,蹲身仔细检查了下,转头对林雪君道:“它遇到了一只猫科动物。”

林雪君蹲过去低头看,在小狍子的足迹边,出现了清浅的小梅花足印。

林雪君眉头皱起,在黑夜中,食草动物是不可能跑过夜视能力极强的猫科动物的。

“可能是猞猁。”林雪君看了下足迹的大小,粗略判断。

“凶多吉少了。”阿木古楞想起之前学的一个成语。

两人加快步速又顺着足迹跑了一段路,忽然发现在一个拐角,小梅花脚印转了向。

阿木古楞过去查看,回来后道:“猫科野兽发现了另一只猎物,是个棒鸡。”

他将一眉黑色的羽毛递给林雪君,棒鸡又叫黑嘴松鸡,还叫乌鸡,因为羽毛是黑色的。

小狍子逃脱了可能是猞猁的猫科动物的追击,两人又重燃希望,继续顺着小狍子又变得松散悠闲的足迹往深处走,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今天没有风,只有松树跳跃时才会将树梢上的雪絮荡落地面。大雪中的世界总是显得很静谧,尤其是这样的冬日森林。

林雪君偶尔停步时,目光穿过森林中的树木,向远处眺望。却发现目力所及的除了树还是树,这个世界好像忽然只剩下这么一座长满了高树的森林,还有两个顺着一串足迹寻找狍鹿的闯入者。

还好冬天熊都是冬眠的,他们才不至于感到太恐惧。

穿越森林时不时有什么动物奔

跑发出的声响,可当你转头望过去时,总是什么都看不到。天色但凡昏黑一点,林雪君都会害怕——人就算知道这世上没有鬼,也常常还是会怕鬼。

幸好都只是一些害羞的小动物在躲避人类,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鬼打墙之类诡异恐怖的事。

过了中午,两个人吃了些自备的饼子,林雪君掐着腰嘀咕:“如果找到了,回去要多喝一点鹿奶,我们为了找鹿,脚都走疼了。”

幸好她有一双舒适暖和的好靴子,森林里又没有风,不然真的走不下去了。

人生最难的就是止损,一旦投入太多,想要停下来就变得极为不容易。

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他们还得预留折返需要的时间,回程最好也不要走夜路。可他们总是觉得或许再走一段路就会看到一只耳活泼的崽子在森林里没心没肺地蹦跳,无论如何不舍得停止。

林雪君和阿木古楞都心知肚明,如果今天不找到小狍子,它多半就回不去家了。

迷路的、不能离开母亲独自活下去的小狍子在森林中很难再度过平安的一夜,他们路上不止看到猫科野兽的足迹,还看到了狼的足迹和鼬类的足迹——未成年的食草小动物对它们来说实在太美味了。

更何况一只耳和林雪君又将它照顾得很好、很肥。

在拐过一个上坡时,林雪君见到了她此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或许可以说是大自然的凛冽带给她的震撼,也或许可以说是神造物般的野兽美得令站在大自然中、没有笼子和玻璃罩保护的人类灵魂轻颤——

过坡后小狍子的足迹忽然变得混乱起来,它像是发现了什么令它极度恐惧的东西,之前的猫科野兽都没能让它如此慌乱。

林雪君还想顺着它的足迹往前走,却被阿木古楞一把抓住。

转头想问怎么了,阿木古楞做出噤声的手势,向前方朝她挑了下下巴。

林雪君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便瞧见前方几米处小狍子的足迹忽然被踏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哪里扑跳或摔倒了。

接着,林雪君便看到了滴在雪地上已经干涸的暗色血滴。

心里忽然一沉,后背莫名竖起一层鸡皮疙瘩。

似有所感般,林雪君猛地向前眺望,在几十米外的树林间看到了阳光下金色的皮

毛,和黑色的条纹。

那是极北森林中最迷人的生灵才会有的外貌特征。

阳光照射在雪地上折射的光和直射在漂亮皮毛上的光很亮很亮,林雪君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都被那流淌着的金光刺痛了。

黑色的条纹忽然流动起来,意识到那只误闯入这片丛林的猛虎在动,林雪君胸腔里的心跳好像都停止了。

她伸手攥住身边的一棵又粗又高的樟子松,随时准备为逃生而爆发毕生最快速度最大力量地爬上树顶。

阿木古楞也如她一般扶着他身边的另一棵高树,两个人都不敢动,悄悄躲在树干后,屏息凝望那头大概两米多长,可能会有5个她那么重的猛兽之王。

汗毛全部竖起,林雪君总算明白为什么小狍子会慌乱。

一个树间缝隙中忽然出现两颗黑色如眼睛般的明亮斑点,虽然看不清吊睛般黑色斑纹下虎脸上的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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