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事情败露已成定局,孔嬷嬷终于不再狡辩,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她脸色灰白,低垂着眼睛,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青霭,扶嬷嬷起来。”

阮笺云垂首啜了一口茶,淡淡道,“嬷嬷上了年岁,身子难免不爽利一时坐不稳也是有的。”

青霭应了一声,双手用力一提,硬是将孔嬷嬷按在了凳子上。

身下重新挨到凳子,孔嬷嬷浑浊的眼珠动了动,随即缓缓定在了阮笺云身上。

“……你是故意的。”

声音嘶哑,如久病之人。

她早知孙蓉说的是实情,却故意指了几件御赐之物叫自己放松警惕。

等借自己的手除掉孙蓉后,再亲自处置自己。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她轻敌,小看了面前这个年轻的姑娘。

阮笺云不置可否,只道:“嬷嬷多虑了。”

她搁下手中茶盏,叹了口气,道:“我知嬷嬷不易,在宫里时陪伴殿下左右,出宫后又操持府里家务,多年辛勤不曾松懈,出此事故,想必也只是一时糊涂。”

“只是嬷嬷年岁渐高,实在不宜如此辛苦。”

“青霭,送嬷嬷去京郊的庄子上颐养天年吧。”

纵然早有预料,听到自己最终的结局,孔嬷嬷也不禁身子一抖。

她牙关紧咬,企图做最后的挣扎:“皇后呢?你动了我,岂不是忤逆皇后?她不会放过你的!”

阮笺云淡笑不语,只是示意侍女将她拉下去。

待孔嬷嬷的叫喊彻底消失在门外,唇角的弧度才彻底淡下去。

皇后?

自六皇子那一事后,恐怕宫里那位,此刻着实顾不上她呢。

正想着,青霭进来禀报:“姑娘,已将孙蓉从人牙子手里截了下来,送到南面的庄子上去了。”

阮笺云“嗯”了一声。

那孙蓉也是个有儿女的,再加上这么多年也只是躲在孔嬷嬷身后捞些油水,倒没真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若是卖进窑子里,未免太过了些。

“还有一事,”青霭颊上露了个小小的笑涡,眼中喜色分明,“宫里来人,说是殿下今晚就要回来了,若早的话,或许还能赶得上晚膳呢。”

阮笺云一怔。

这么快?

她含糊应了一声:“那你动作快些,下午就将不干净的人全打发了,换咱们自己的人上来。”

青霭得令,出去找周英商量了。

此时卧房里便只剩阮笺云一个人,时不时站起身又坐下,神色间难得有几分茫然。

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间,若说心中没有喜悦,那必定是假的。

可裴则毓回来了,两人是像从前一样分居两室,还是像在宫里时睡在同一张床上?

若睡在一张床上,她只想拿根绳子将自己捆起来,别再做出像昨天一样缠人的动作。

脸不知觉热了起来,阮笺云将两颊贴在茶盏壁上,试图借由冰凉的盏壁消去颊上灼热的温度。

又纠结了一会,才终于起身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

掀起珠帘,冲门外唤了一声青霭。

“换人的事交给周英去做,你来给我打下手。”

“晚膳,我亲自来做。”

两人忙碌了一下午,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张罗出了一桌菜品。

阮笺云惦记着裴则毓嗜甜,故而选了几道宁州菜,又怕裴则毓吃不惯甜口,又特意将京城菜式加以改良,尽力使其更符合裴则毓的口味。

这一番下来,腰背、两臂酸痛得直都直不起来,简直不像自己的了。

瞧着琳琅满目的菜式,青霭由衷感叹道:“奴婢还从未见姑娘对谁这么上心过。”

硬要说的话,还是之前为老爷祝寿,才亲手张罗了一桌子菜。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心疼起来,捧着阮笺云的手轻轻吹着:“姑娘,疼不疼?”

姑娘从前切菜都是用陆公子亲手打的那把小刀,薄而灵巧,最称姑娘的手劲,砍瓜切菜,样样不在话下。

哪像京城的刀,那么笨重,害得姑娘一时不察,白皙的手上多了好几处伤口。

阮笺云笑笑,轻声安抚她:“没事,不疼的。”

她已经上过药,在指腹和指根处缠了两圈纱布。比起手上隐隐的疼痛,反而是对裴则毓即将回来的期待压倒了一切。

“你也陪我忙了一下午,好好歇歇吧,”阮笺云牵着青霭的手,柔声道,“待殿下回来,就可以用膳了。”

周英那边也都安排妥当了,待裴则毓回来,保管还他一个井然有序、焕然一新的皇子府。

青霭咧嘴一笑,顺从地挨着她坐下:“奴婢陪您一起等。”

京城不是多雨的地界,今晚不知何时,却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天色昏暝,雨丝拍在窗上,流进一室寒凉。

滴漏一粒一粒地往下落着,烛光摇曳,案上的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青霭将汤婆子塞进阮笺云手里,触到她冰凉的指节,心脏一疼。

又取来一件厚实的披风,盖在阮笺云肩上,低声道:“姑娘,亥时了。”

还继续等吗?

剩下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阮笺云却自动领悟了青霭的意思。

她垂下眼睫,没什么情绪地道:“都收了吧。”

“菜别浪费了,赏给下人吧。”

两人对着一桌菜等了一个时辰,宫中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裴则毓路上耽搁了,恐怕要晚些时候才能到。

这一耽搁,就又是一个时辰。

指尖的伤口明明早已止住了血,此时却又因为主人冰凉的身体而散发出痛楚。

阮笺云攥住指尖,神情木然,低垂的睫羽遮去了眸中情绪。

青霭轻轻道:“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应当是宫中有事,才耽搁了那么久罢。

她不怪他,只是今日与人斗智斗勇,又马不停蹄地忙了一下午,实在有些累得撑不住了。

于是点头,与青霭一道进了净室。

天幕低垂,夜色无垠。

雨停了,稀疏星点挂在空中,显出几分黯淡。

蹄音在皇子府门口停息,时良立刻着人接过马缰,替裴则毓提着灯引路。

“主子,是……”

“去后院。”裴则毓简短道,余光顺便一扫。

门口的人换了。

想来应当是她的动作。

时良欲言又止:“后院来人了,说是皇子妃已经歇下了。”

裴则毓脚步一顿,微微蹙眉。

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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