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姒拉了拉楚彧的袖子:“楚彧,我有些倦了。”
楚彧放下象牙筷:“那我们回去。”
好像后面还有各族妖主安排的歌舞表演,萧景姒有些顾虑:“你是王,不用留下来吗?”
楚彧摸摸她的小脸:“我是王,可以想走就走。”俯身便将她抱起来,走下了龙座。
殿中各位见楚彧起身了,连忙出列,跪在两旁:“臣等恭送尊上,恭送妖后。”
殿外众妖连忙跟着行礼。
待妖王尊上同妖后离开之后,殿里殿外都炸开了锅,都在议论这位被尊上当眼珠子宠的人族女子,不由得感叹,白灵猫族当真都是情种,妖族美人何其多,能入大阳宫的,也仅此一人。
当然,不得不补充一句,晚月那只白灵猫就算了,情种与她八竿子打不到一处。
殿外庭院里,男子站在原地,怔愣了许久。
晚月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你看什么呢?”
这男子,正是晚月妖主今夜带来大阳宫赴宴的人族男子,长相倒不比妖族的男子差。
他怔怔看着妖王尊上离去的方向,神色怪异:“那是楚彧?”
晚月点头:“妖王尊上的名讳不能乱喊。”
他脸色骤变,反应很大:“他抱着的女子,是萧景姒?”
妖后才刚来北赢,尊上又当宝贝护着,外人见都见不到,便是各位妖主也不知道妖后大人的闺名,晚月还是从菁云那里得知的,萧景姒,萧景姒……她到现在才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不简单。
晚月眸光不禁深邃了,看着这人族男子:“你认识妖后大人?”
他没有回答,转身便往楚彧去的方向走,脚步很快,很急,晚月上前去拉住他,不似平常的嬉皮笑脸,脸色严肃:“那是大阳宫的内殿,是北赢尊上的后宫,不是你能随便乱闯的地方。”
他甩开她的手,态度决然,义无反顾地道:“我要去见她。”
晚月紧紧盯着他看,她掳他来北赢已经快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他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除非被她惹恼了,也只是疾言厉色,还没见过他如此认真固执的样子。
看来,她掳来的这个男子,与尊上的妖后认得呢。
晚月问他:“你见我们妖后大人做什么?”
他不答,视线一直盯着内殿,手腕被晚月桎梏着,不知用了什么术法,他动不了。
片刻的沉默与僵持,晚月突然发笑:“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她抬头看着男子的侧脸,喃喃自语似的,念着,“是景姒,景姒。”
他突然回过头去看她。
晚月似笑非笑,眼里带着研判:“我在夏和第一次见你时,你醉酒后喊的名字,就是景姒。”她笑,眼里却半分笑意都没有,“是妖后大人的闺名。”
她自小就贪玩,是北赢除沙华之外,最尊贵的白灵猫,沙华爱上了人族男子,后来被妖王除序剔了妖骨,活活疼死了,族里怕会出来第二个沙华,便总是对她耳提面命,成日里用人族负心汉的故事来灌输她告诫她,也正因为如此,她既恨那些族老们嘴里所说的纨绔与负心汉,却也好奇他们是何等卑鄙无耻,蒙骗了沙华那样风华绝代的妖女。
后来,她确实掳了很多人族男子来北赢,事实也如族老们所说,那些人类男子,有多无趣,多不堪一击,沉迷女色,没有半分风骨,满嘴的油腔滑调,将海誓山盟挂在嘴上,内里,却全是败絮其中。
很多妖都觉得她是喜欢人族男子才掳了他们,不,她是厌恶他们,所以玩弄,不就是风花雪月,她也可以玩死他们。
直到在夏和遇见了他,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问了无数遍,这个人族男子却连名字都不说,第一次见到他时,他醉了,躺在夏和边境城池的城门下,醉得不省人事,然后一边喝,一边说,一边泪流满面。
然后她便幻成了原形,在城下陪他坐了一夜,那是她第一次见男人那样哭,喊着一个名字,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哭流涕,就一边喝酒一边流泪,她觉得有意思,就掳了他来北赢,确实,他与以前那些贪图她美貌的男人都不一样,他从来都不会看她一眼。
她到现在才想起来,初见的那个晚上,他喊的名字,就是景姒。
“你是何人?”晚月顿了一下,“与萧景姒是什么关系。”
他转过头,难得正视了她的眼睛,说:“大楚晋王,凤玉卿。”
原来他叫凤玉卿,是大楚晋王。听菁云说,妖后大人是大楚的女帝陛下,都是皇族呢。
晚月似笑非笑:“你还没回答我,你同萧景姒是什么关系?”
凤玉卿冷冷神色:“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我想把尾巴上的毛送给你。”她神色认真,三百年来,第一次想送她最漂亮的毛发给别人,
凤玉卿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转身往大阳宫内殿里闯。
“晋王殿下!”
凤玉卿回头,看见了古昔,他错愕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萧景姒在这,古昔与紫湘两位少将军也一定在。
先前只知道楚彧是只了不得的猫,却万万没想到他是北赢的王。
紫湘也走过来,疑惑地瞧了瞧凤玉卿,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晚月妖主:“你怎么会在北赢?”
凤玉卿言简意赅:“被掳来的。”
紫湘深意地看了看晚月妖主,想来,晋王殿下就是晚月妖主掳来的那位抵死不从、有骨气的人族男子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凤玉卿道:“紫湘,替我安排一下,我要见景姒。”
紫湘点头:“现下太晚,明日我同主子说。”
“好,我明日来见她。”
凤玉卿的话刚落,晚月便拽着他的手推了一把,态度恶劣地吼道:“姓凤的,我告诉你,你最好打消你的念头,北赢的妖后可不是你能肖想的,就算你与妖后大人有交情,也别想让她帮你逃出北赢,你醉酒污了本妖主的名节,这责任你负也得负,不负也得负!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本妖主也能将你捉来!”
她不傻,看得出来凤玉卿对萧景姒的情意,所以,要先下手为强!软硬兼施!
凤玉卿怒而不发,不冷不热地回了她一句:“不可理喻。”
“走,现在就跟我回去。”她还就不可理喻了!一把拉住凤玉卿,捻了妖法就强拉硬拽地拖走他。
紫湘抱着手,看着凤玉卿,一脸同情:“啧啧啧。”
想晋王殿下在大楚也是风流倜傥花名在外的公子哥,被这与菁云齐名的晚月妖主掳来了,也是阴沟里翻船——暗无天日了。
妖王尊上与妖后大人先行离席,宫宴还在继续,烟火盛世,开出漫天的花,很是热闹,萧景姒听着声音,也没了睡意,楚彧将萧景姒抱回了寝居,唤了婢子端热水来。
她坐在玉石榻上,将鞋子踢掉。
“那个明缪,我不喜欢。”她突然说了一句。
楚彧轻笑了一声,拧了帕子来给她擦手,心情十分好,眼里都暖融融的:“我喜欢阿娆你为我吃醋。”
“不只是吃醋。”她有些严肃,目光深沉,“她那双眼,太不纯粹,不似表面那么简单。”
楚彧点头,给她脱了外裳,垫了个软枕让她靠着。
“自然是不简单,不然他父亲怎会对她言听计从。”楚彧换了帕子又给她擦脸,说,“罗什妖主怕是已经察觉到了我想铲除紫绒貂族这一大隐患,是以,他们父女交出了白灵令,以退为进,以表忠心。”
“既然是以表忠心,罗什妖主断不会这时候策反,只要紫绒貂一族安分守己,你当着众妖之面许了诺,也必然不会伤害她的族人,那为何明缪会向你讨要免死金令?”她敢肯定,那明缪讨要免死金牌,定是未雨绸缪,不可能无所图谋。
楚彧同她说:“当日在大楚,野妖暴乱,我便怀疑是她搞的鬼,这免死令也许便是她为自己谋的。”
“这倒说得通,若是你真查出了蛛丝马迹,定不会放过她,或许还可以借此出兵紫绒貂族,她此番求了免死金牌,倒也可以防患于未然。”萧景姒问楚彧,“你确定是她做的?”
“是她,或者是镜湖身边的天光妖女,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已经让人盯着她了,只要查出来是她,我绝不会放过她。”
萧景姒失笑:“你不是赐了她免死吗?”
“免死令我已经给了,当着众人面,自然是不能明着杀她,不过,”楚彧理所当然的口吻,“我们可以用阴的。”
萧景姒笑着点头,反正他们不是君子,若真查出来是那明缪,自然是不能姑息养奸,若是那天光妖女,便交由镜湖处置罢了。
紫绒貂族罗什府,夜明珠亮着,还没有安寝。
罗什将明缪唤去了书房,正急火攻心。
“明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当众用白灵令胁迫尊上,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去惹尊上,他不是我们紫绒貂一族惹得起的。”
罗什是保守一派,紫绒貂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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