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一开,数千名武夫好似一群野牛出笼,气势惊人。

最前面是个带草帽的家伙,一边闷头往外走,一边嘀咕道:

“大热天的罚我们跑皇城,还得跑一百圈,至于么,不就是跟兵道殿的人干了一架,打趴下几百个嘛,真不禁揍,幸亏带了草帽,要不然非得晒黑不可……”

这位嘀嘀咕咕,一抬头,看到云缺站在城门外,顿时面露凶相,骂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跑城墙的吗,再看拉你一起跑!”

云缺之前的防备立刻烟消云散。

眼前的家伙正是演武殿的齐御,后面一群武夫全是演武殿学子。

原来是被学正罚出来跑圈的。

一见到云缺,演武殿的这群武夫开始龇牙咧嘴,跟一群野狗要咬人似的。

云缺没让路。

而是挡在演武殿的学子前方,好整以暇的道:

“都站住,一个个松松垮垮,什么态度?挨罚就要有挨罚的样子,重新来,你们跑回学宫大门再跑到城门口,来回一百遍再出城。”

齐御勃然大怒,骂道:

“你算老几!你一个百花殿的学子凭什么号令我们演武殿!”

一群演武殿武夫纷纷怒吼出声。

“他都不是百花殿的人,听说他早退出学宫了!”

“连学宫学子都不是,还来吆五喝六,找揍了是吧!”

“敢挡道,咱们一起揍他!趁他现在就一个人没帮手,给他松松皮子!”

“不能一起上,传出去不好听,一百人揍他够了,人太多他会说咱们欺负他!”

“一百人好像也不少……”

“这家伙是百花殿最能打的,咱们少于一百人容易吃亏!”

“说得也对,我报名!”

“我也报名揍他!”

一群演武殿的武夫乱哄哄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很多人报名想要揍云缺。

“一百个打我一个,你们真有出息。”云缺笑了笑,拿出墨老的那块先生令牌。

一见先生令牌,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没人骂了,更没人敢报名了,都在疑惑不解。

怎么云缺退出学宫没几天,这就被返聘回来当先生了?

齐御狐疑道:

“你怎么会有先生令牌,肯定是假的!伪造先生令牌,罪加一等,你等着被学宫治罪!”

云缺呵呵一笑,将令牌扔给齐御,道: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真的还是假的。”

齐御接过来仔细看了半晌,脸色一垮,恭恭敬敬双手奉还。

墨老的令牌,哪能有假。

令牌是真的,不过云缺这个先生却是假的,扯了墨老的虎皮而已。

反正这群武夫够憨,云缺正好利用一番,下令道:

“跑起来!从城门到学宫大门,来回一百趟,然后再出城跑圈,谁敢偷懒,加倍惩罚!”

一群演武殿的武夫垂头丧气,吭哧吭哧往回跑。

齐御跟在队伍最后,被云缺叫住。

“跑步戴什么帽子,扔掉。”

齐御苦着脸道:“我这不是怕下雨嘛,不戴就不戴……”

一群野牛般的武夫冲向学宫。

云缺则调转马头,赶回十里外的军营。

让演武殿的学子从学宫大门与城门处往返跑,云缺有自己的打算。

城门,是皇帝最后的一道关卡!

强攻的话,容易波及城内百姓,伤及无辜。

不攻,打不进天祈城。

如果无需攻打城门即可抵达城内,那就简单多了,直扑皇宫即可!

这种局面,与当年殷子受率领大军入驻皇城极其相似,简直是天赐良机。

最难得的一点,只要大军进城,街上都是空荡荡的。

有演武殿那群莽牛似的武夫在街上来回奔跑一百趟,百姓根本不敢上街,怕被踩死。

军营内,众人得知消息后,纷纷大喜过望。

白厌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要动作够快直接包围皇宫,剩下的禁军来不及集结,皇位垂手可得!”

上官鸿途道:

“老天都在帮郡主,殷子受已经穷途末路!”

陈洲骅道:

“我们胜利在望,拿下天祈城,大晋换天!”

大晋的天,自从燕皇战死,便是灰蒙蒙一片,殷子受的到来,让这片本就灰色的天空变得乌云密布。

看不到半点蔚蓝。

尽管繁华依旧,但白厌这些心

怀大志的将领们很清楚,那些繁华都是燕皇的成就,殷子受只是坐享其成,而且这份难得的繁华,被殷子受一次又一次毁坏。

直至大厦将倾。

如今,灵芸郡主举起反旗,让白厌等人终于看到了希望。

重振河山的希望!

众人的心里火热起来,准备好最后一战。

大军开拔。

铁浮屠无声无息的冲在最前,直奔天祈皇城!

路上,军兵们鸦雀无声。

人们都知道这场战役,关乎着改朝换代。

赢了,大家都有重赏,这辈子吃喝不愁。

输了,满门抄斩,户灭九族!

说不担心是假的。

毕竟很多军兵的家人都在天祈城,上官鸿途的一家子都住在城里,没时间迁走。

这些人相当于赌上了一家老小的命,陪着灵芸郡主攻向天祈。

当然也有不在乎的。

常威和瞎子就不以为意,他俩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愁那伙儿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什么抄家灭族,统统不在乎。

想让他们在乎也行,先给他们弄个家,再发展个家族。

眼看着皇城越来越近,常威感慨万千,嘀咕道:

“一年前,咱们跟着二当家逃出八山城,冲向皇城,二当家当时说要去打劫皇帝,谁能想到,一年后咱们真要去打劫皇帝了,这笔买卖,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一笔!”

瞎子赞同道:

“当时我觉得二当家说的是天方夜谭,凭咱们这些山匪,再活一辈子也不敢打劫皇帝呀,我现在觉得是在做梦,等砍了皇帝,大当家肯定能捞个将军!”

常威趾高气扬的道:

“我当将军,你就是副将!没想到啊,我这种该死的赌鬼居然有一天也能光宗耀祖!这辈子值了!到了地府我也有脸去见爹娘,去见妻儿!”

旁边一颗硕大的虎头凑了过来,萍山君小声嘀咕道:

“你们又是将军又是副将的,我能捞个什么官儿呢?我功劳也不小,对吧。”

常威连忙道:“当然了!萍山君的功劳比我们大,你至少是个护国将军。”

瞎子奉承道:“没准能封个护国神兽大将军,往皇宫门口一站,威风凛凛的那种。”

萍山君想象了一下自己穿着一身金甲,站在皇宫大门外,虎啸一声,满城百姓纷纷叩拜的画面,笑得合不拢嘴。

常威和瞎子想象的画面则截然不同。

在他们两人的想象中,萍山君蹲在皇宫大门外,脖子上拴条铁链子,在寒风里慑慑发抖。

连皇宫大门口的石狮子都省了,或许哪天云缺心情好,抓只母老虎拴在大门另一边,正好凑够一对看门的。

大军到了城下,演武殿的学子已经来回跑完了一百趟,正气呼呼的走出城门。

跑完了他们才反应过来。

云缺拿的是百花殿先生的令牌,他们是演武殿的学子,百花殿的先生根本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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