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十六)
小人/妻要醒了。
这意味着,男人的脸会被再次看到。
男人身份特殊,此行便是来解决这个麻烦,可他却没有想到,他会被迷成这样。
看到小人/妻的睫毛颤动,他第一反应竟不是逃跑,也不是将对方解决掉。
而是伸手理了理被雨衣压得有些杂乱的头发。
像第一次与心上人约会那般,精心打理自己的形象,连头发丝弧度都没有错过。
身上淋了雨、爬了水管,男人身上难免沾惹上潮湿气息与湿润的青草泥土味。
他有些懊悔。
不应该爬水管的。
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像一只被暴风雨淋过的流浪狗。
床头柜照片中,小男生睁开眼,模样清丽明艳,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男人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床上的他。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虞藻缓缓睁开眼,却因赖床、困意仍在,重新闭上眼皮。
他醒了,但没完全醒。
膝盖周围有些湿黏,又有些扎,好像谁的头发正抵着他的皮肤。
虞藻推着对方脑袋,胡乱哼哼道:“耶耶不准蹭我。”
他明明知道这不是耶耶的狗毛,故意喊对方“耶耶”,明显存在恶作剧的心思。
可惜男人不知道。
他不知道在无形中,他被隐喻成一条狗,还是故意的。
男人只是想,耶耶?那个老实巴交的保安,居然叫耶耶?
真是一言难尽。
那五大三粗的憨厚黝黑样儿,居然叫这么可爱的名字。
又一脸羡慕。
如果小人/妻也能叫叫他的名字,那该多好……
虞藻推了推男人的脑袋,没推动,不过他也没用多大劲儿。
手掌从推的动作改为摸,像摸耶耶狗头那样,摸着男人的头顶。他自顾自道:“喔,不是耶耶。”
“耶耶被带出去遛了。”
唇角微妙地翘起一点儿,带着恶作剧的弧度。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耶耶是条狗。
居然把他当狗?
男人觉得好笑,他这辈子第一次被当狗。
居然还挺爽的。
疏密睫毛晃
动。
这次,小人/妻似乎真要睁开眼了。
男人的情绪变得极度紧张,心跳失衡到一个惊人的频率。
看到对方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双乌黑湿润的眼睛,心脏瞬间被狠狠攥紧,瞳孔跟着放大。
预料中的画面没有发生。
小人/妻见到陌生的他,并未受到惊吓,更没有做出惊恐的反应。
而是穿着细吊带裙,黏糊糊地钻进他的怀里。
软绵绵的身躯一触即分,没等男人回神,便听到一声混着鼻音的软糯嗓音:“你身上怎么湿湿的?”
刚睡醒的虞藻喜欢粘着人不放,亲亲抱抱都可以,最喜欢在滚烫的怀里蹭来蹭去。
但他又有起床气。二者结合起来,叫人十分无奈。
陈迟却很喜欢他的小脾气。
和从前任何一次一样,虞藻睡醒后钻进陈迟怀里,正准备撒撒娇、抱一抱,结果挨到冰冷湿润的触感。
全是水。
他赶忙离开,嗅觉敏锐的他眉尖微皱,鼻翼翕动一阵后,神色陡然冷下。
“房间里怎么这么脏?!”
他闻到很多乱七八糟的味道。
可原本房间里香喷喷的,都是他身上的软腻甜香。
如今阳台打开,外头乱七八糟的味道随着狂风暴雨灌入,冰凉又潮湿的气息中,混入怪异的泥土味。
虞藻气得不轻。
他仔仔细细地嗅了嗅四周,这股味道愈发古怪陌生,刚刚触摸到的肌肉很熟悉,特别大块且硬邦邦。
和陈迟健壮臌胀、硬块似的肌肉一样。
他冷着小脸,他可没冤枉人!
虞藻是爱干净的小男生,一起床,来不及粘人,起床劲儿先犯。
小巧挺翘的鼻尖皱得粉红,身侧拳头紧握,像恨不得给男人邦邦两拳,以解心头之恨。
男人这才发现,小人/妻的眼睛湿润明亮、黑白分明,但看人时如隔一层纱雾,始终无法聚焦。
甚至连凶巴巴算账时,都看错了方向。
他……看不见吗?
男人神色微愣。
怎么会这么巧。
男人来不及多加思考,瞧见小男生愈发愠怒的面庞,嘴巴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我今天工作太
想你,所以赶着回来,身上淋了一身雨。”
虞藻不听,他凶凶地抖着眉毛:“地板肯定都是水,我都不能下床了,我会摔倒,我会很痛!”
男人忙道:“我现在去拖地……”
虞藻:“地板很难拖干净!”
虞藻摆明了要胡搅蛮缠,他也没想男人真怎么样,只要顺着他的意哄哄他就可以。
他只是单纯想发发小脾气,再被哄两声。
可惜男人没有相关经验,他如临大敌、如芒在背,焦头烂额地想着解决的法子。
又或许他真的有天赋,他深思熟虑片刻:“我用抹布擦,可以吗?”
“我用抹布一点点擦地板,保证把每个角落里的雨水都擦干净,不会让你踩到,也不会让你摔倒。”
男人第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
虞藻眉尖微皱。
声音怎么有点不一样?
但肌肉是一样的……一样硬邦邦。
“等等。”虞藻绷着脸蛋,“手伸过来。”
男人虽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伸手的动作十分爽快。
他一脸纵容与宠爱,他的小妻子真漂亮,连发小脾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柔软温热的手指在手臂上滑行,袖口被撩了起来,没有一点阻碍,他们的肌肤触碰在一起。
男人正享受此刻的温存,耳边传来困惑声响:“你的伤口呢?”
男人脸色一僵。虞藻继续摸,口中嘀咕,“这里原来有一个很深的伤口,伤口怎么不见啦?”
“不是这只手。”
男人镇定自若地收回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对准手臂、方才虞藻触摸的位置,他毫不犹豫划下深深一道,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鲜血无声坠落在地。
匕首直直插/进血肉,男人皱了皱眉。
还不够深。
他不记得保安手臂上的伤口,所以无法完美复刻,不过按小妻子这话,伤口一定很深。
手指抵住匕首底端,重重地往下摁。他面色惨白,面对剧痛却面不改色,只有呼吸微微凌乱。
一点儿痛哼都没有溢出。
男人拔出匕首,将这只手递了过去:“是这只手,小zao。”
他记得保
安与小妻子通话时,喊的是这个名字。他声音微弱,“你再摸摸。”
虞藻摸了摸,果然摸到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但浓郁的血腥味以及手下湿粘的触感,让他面色大变:“怎么这么多血?!”
“不是血,是被雨淋的。”男人学着老实人的憨厚言语,笨拙地说谎。
他曾经学过模仿声线,刻意压低声音以及调整声线后,听起来还真挺像一回事的。
“骗人。”淋雨怎么可能会有血腥味呢?虞藻问,“是不是展览现场出了事,有坏人抢劫吗?”
珠宝展览上的珠宝首饰价值不菲,为了巨额利益铤而走险,是常有的事。
尽管现在是法治社会,但仍有不少只要钱才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虞藻虽然坏,也爱耍小脾气,但胆小的他很怕这种坏蛋罪犯。
眼睛因睁大而有些圆润,湿漉漉的眼底充满毫不掩饰的惊惧与厌恶。
男人僵了僵,他“嗯”了一声。
绝对不能被小妻子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虞藻凶凶地骂:“这群人真坏!”
老实人平时照顾他这么辛苦,怎么上班还被欺负?
不过虞藻也只敢过过嘴瘾,骂骂这群坏蛋。
真让他做点什么,比如让他帮忙出头,给他一百万个胆子他都不敢。
“抱歉,小zao,我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担心。”男人低下头,滚烫的大掌轻轻搭在虞藻的肩头,他一脸沉醉地将小妻子搂进怀里。
不忘模仿老实人的音色,“可我还是让你担心了。”
“算了,你别拖地了。等会等耶耶回来,让齐煜明拖地。”虞藻又说,“你瞧你,痛得声音都变哑了。”
齐煜明又是什么东西?
男人烦躁地扯了扯唇角,这个房子里还有别的男人吗?
不行,他最多只能接受一条狗,多了不行。
不对,房子里还有别人?!
这些“别人”什么时候回家?又和他的小妻子是什么关系?
等“别人”回到家中,他们打上照面,他的谎言根本站不住脚,他和老实人一点都不像……
男人咬紧牙关,可惜整容还有恢复期,不然的话,他可以马上去整成老实人的样子。
再顺便改
个名。
“不管怎么样,房间还是要打扫的。”男人露出贤惠的一面,他温声道,“小zao,而且麻烦别人不好,我能做的事,不需要别的男人来。”
虞藻点点头:“也有道理。”
他好像使唤齐煜明成习惯了,忘了他们根本不熟。
想起愤怒值,他神色忧愁。
最近他没注意刷,可瞧了瞧齐煜明的愤怒值,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竟然增加了20不止。
可他什么都没干呀?
男人松开虞藻:“我马上打扫房间,对了小zao。”
他不经意地打听消息,“小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虞藻老老实实回答:“齐煜明今天好像有很多课,所以把耶耶一起带去学校,遛完狗再回来。至于薄寒的话,我也不清楚,他最近应该很忙吧?搞互联网的都是大忙人。”
0926:【……】
这串省略号什么意思?
虞藻困惑:“我说得不够详细吗?”
0926:【没。】
就是太详细了。
男人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群人回来得晚,他有充足时间。
不过……这个房子是合租房吗?这该死的乡巴佬,居然让他的小妻子住合租房?
还都是男人。
不对,不是男人也不行。
男的女的是人是鬼都不行。
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男人正要去洗抹布,床上的小男生躺回被窝,指着阳台含糊不清地说了声:“记得戴防水手套。”
男人一脸幸福。
小妻子好爱他。
知道他手受伤,还让他戴防水手套,生怕他的伤口沾水感染发炎。
男人温声道:“好,小zao,你再躺躺。等我拖完地,我抱你去洗漱。”
虞藻起床气又犯,他凶巴巴地绷着小脸:“以前手脚那么麻利,今天怎么这么啰嗦!”
男人赶忙开始拖地,不愿输给以前的“他”。
上门解决死者妻子的冷酷杀手,如今熟练地台上防水手套,双膝跪在地面,仿佛伺候小皇帝的奴仆,用抹布擦着地板。
想到地面被小妻子踩过,男人一脸幸福。
男人回头看了
一眼,他的小妻子趴在床上,一双圆润饱满的小腿高高翘起,在半空中微微摇晃。
足尖粉嫩、皮肤白皙,像娇养在城堡里的小王子。
男人目露怜惜。
他第一次产生,想做个好人的想法。
这么漂亮的小美人,眼睛瞧不见,还没了老公,不知不觉成了可怜的小寡夫。
真让人心疼。
那就让他代替死去的老公,成为小寡夫的新老公吧。
……
男人这才知道,他的小妻子叫虞藻。
名字真好听。
他想抱虞藻去洗漱,虞藻却嫌弃地撇撇嘴,嫌弃他身上都是雨水的味道。
尽管穿了雨衣、做了多层防护,滂沱雨势下,男人里面的连帽衫无法避免被雨水打湿。
虞藻单独去卫生间冲澡,趁这个机会,男人在阳台冲了一个简单的冷水澡。
洗去身上的怪异气息与血腥味。
再换上男主人的服装。
一想到要穿别人穿过的衣服,还是情敌的衣服,男人十分不爽,但还是忍忍吧……他的小妻子眼睛瞧不见,嗅觉十分敏锐。
保险起见,还是穿老实人的衣服吧。
男人已经开始幻想,日后穿上围裙、做家庭煮夫,全心全意照顾小妻子的画面。
虽然他不会做饭,但他可以学。
男人在卫生间门口等待片刻,虞藻刚推开门,就被迎面抱了起来。
“宝贝,还没洗漱吧?老公帮你洗漱。”
虞藻愣了愣。
陈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白了?他小声嘀咕道:“乱喊什么呀……”
男人笑着反问:“小藻不是我的宝贝吗?”
虞藻搂着男人脖子,软乎乎的颊肉轻轻蹭了蹭男人的颈窝。
果不其然,嗅到熟悉的味道。
唇角高高翘起,骄矜的小脸带着几分得意:“那我当然是宝贝了!”
男人胸口泛开细细密密的暖流。
真幸福啊。
有老婆的感觉。
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男人露出有些烦躁的表情。
为什么总有人打扰他和他老婆温存?
虞藻坐在沙发上,接受男人的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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