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谨荣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先生要收一个叫贺明知的人为学生?给县衙画犯人画像的那个?”

刚才说话的人叫孟子裕,在书院里有个浑号叫包打听,虽说是个读书人,但就爱听些八卦趣闻,书院里的许多事传出来的源头都是他。

孟子裕见贺谨荣问他,更加兴奋,因为贺谨荣平时总表现得对他的八卦不感兴趣的君子模样,现在终于破功,他当然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没错!我亲耳听先生身边的两个书童说的!先生亲自去了那个学生所住的村子,路上还遇到了安平镇的柳秀才,柳秀才居然也正巧想去问贺明知愿不愿意当他的学生!哎,你们说怎么就这么巧呢?然后两人就搭伴一起去了,然后你们猜怎么着?”

孟子裕抛出一个钩子,看着同伴们眼巴巴地看着他,像一条条盯着饵的鱼,他嘿嘿直笑。

赵容贤一巴掌拍到他后背上,骂道:“看你那蠢样子!再不说今天在兰桂食坊你什么都别吃,就给我们倒酒!”

别人也纷纷骂他,让他快说,再卖关子就大刑伺候。

孟子裕嘿嘿一笑,也不恼,继续道:“两人到了地方,向人打听贺明知的家,被人告知贺明知偏巧去落凤村的冷秀才那里了!咱们先生就和柳秀才一起去冷秀才那里了,到了那里才知道贺明知想在冷秀才的学堂读书,还好先生去的及时,他还没和冷秀才说定上学的事。”

赵容贤一拍手,高兴道:“这就好了!天意让咱们多个同窗啊!我前些天花了些银子才看到他画的犯人画像,真是名不虚传,画中人栩栩如生,和平时那些海捕公文上的画像完全不同,听说和犯人一模一样!

“我倒真想看看他是怎么画出来的,是不是真的画出来和真人一模一样,还是那些人夸大其辞。

“要是成了同窗,可就方便了,让他给人画一幅画像就能确定是不是事实。本来我都打算哪天空闲了去一趟乡下专门会会他呢!”

其他人也都点头,他们也很好奇,要知道当初路举人叫走的几个同窗可都画一手好画,但都无功而返,最后在县衙大放异彩的居然是个农家子,让那几个自诩画工不俗的同窗很没面子。

孟子裕又嘿嘿一笑,引得众人斜眼看他,他见大家的注意力又回来了,才清咳两声,扔出惊雷:“你们可要失望了,因为他拒绝了!”

“什么?!拒绝了?你是说他没答应当先生的学生?!”

“不是说还没和冷秀才说定吗?要是刚说定了给冷秀才当学生,转眼就认了咱们先生当先生,还可能被说道说道,又不是这样,他又何必拒绝咱们先生呢?冷秀才到底只是个秀才,还是年近五十才中的秀才,学问能有多好不问也知。”

“看来这人过于迂腐,不是个值得相交的人啊,就算画工了得,也就只能当个画匠了,画人像则像矣,恐怕会缺少灵气。”

这人的话得到旁人附和。

贺谨荣则是微微松口气,他可不想和贺明知同一个先生一起读书,先不说自己读书多年,只中了童生,连到路举人这里读书都是自己求上门的,而贺明知没靠家里,自己在边关服役的同时读的书,还被路举人亲自登门收为学生。

这差距实在太大了!

贺谨荣都不用细想就能知道以后会出现什么情景,不但清水湾的人会说他不如弟弟,书院里的同窗们也会这么想,那自己颜面何存?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事,最让他担忧的是他们一起读书,万一贺明知以后把自己当初设计他替服兵役的事说出来,那自己的名声就真的毁了!

贺谨荣从来不相信誓言,何况贺明知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老实沉默的五弟,他是个在边关经历过生死的人,还有妻有女要照顾,再不会为了兄弟亲情就一直沉默。

现在贺明知能瞒着当年的事,是因为他以瞒着这件事为条件提出分家。以后要是遇到别的事需要他说出这件事,他可能就不瞒着了!

他们不在一起,利益没有过多交集,不会产生太多矛盾,贺明知就会一直沉默,但如果在一起,一切就说不定了。

贺谨荣本来想着贺明知就算读书科考,他也有办法给他使绊子,让他考不中,甚至连考场都进不了!过个几次,他自己就放弃了,这样一来,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影响,自己依然是贺家最出息的儿子。

没想到贺明知的名声已经传到路举人耳朵里,竟然要收他为学生,还好他拒绝了先生,否则天天面对着这个自己算计过的兄弟,还如何安心学习?

贺谨荣心中百转千回,情绪翻涌,脸色就有些难看。

有人注意到他,问道:“谨荣,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是因为听了先生竟然主动要收学生的事吗?贺明知,和你一个姓氏,难不成你认识他,他是你的兄弟?”

问话的人叫林长青,家住城南,家境贫寒,靠着全家紧衣缩食供他读书,他自己也很努力读书,还巴结上了赵容贤,在书院的生活算过得下去。

他一直觉得贺谨荣一个乡下人,连个城里人都不是,成绩比自己也强不了什么,凭什么赵容贤就高看他一眼,自己是主动巴结赵容贤,而贺谨荣却是赵容贤主动结交。

还有一个更不能拿到明面上的原因就是夺妻之恨。

林长青姻缘坎坷,一直拖到二十多岁还没成亲,已经属于大龄光棍,要不是他是个读书人,早被人嘲笑死了。

他和家人都很急,但又不甘心随便娶个女人回家,就凑了一笔银子给名声最好的媒婆,希望她能帮着说个不错的女子,最好长相好,会照顾家,再有些嫁妆。

林长青是读书人,就算年纪大一些,长相平凡,个子不高,家里人口多拖累多,穷得一目了然,还有克妻的名声,媒婆也帮着找了几个合乎他要求的女子,当然这些女子也都各自有缺陷。

林长青对这些女子都不太满意,但也真容不得他再挑了,他可没银子再让媒婆给他寻更好的女子。正在犹豫之时,他偶遇了潘桃。

当时潘桃刚死了丈夫,一身孝服,本只有七分的颜色立刻上升到十分,像一朵柔弱又高洁的白莲花,让林长青立刻心动。

林长青打听了潘桃的情况,想她除了是二嫁,别的都是自己想要的娘子该有的优点,心中只思虑了片刻,他就打定主意娶潘桃。原以为自己一个读书人娶一个寡妇当原配,肯定万无一失,万万没想到让贺谨荣提前了一步!

如花美眷飞了,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还是自己想要得到却没得到的,自此潘桃就成了林长青心中的白月光,而摘了这个月亮的林长青就是他的眼中钉!

林长青看贺谨荣一眼都觉得烦,但都是赵容贤身边的朋友,就总要走在一起,天天脸上笑着,他一直在心里给贺谨荣扎小人,盼着他早死,这样潘桃就能是他的了。

听到林长青的问话,大家都看向贺谨荣。

孟子裕大声道:“还真是啊!都姓贺,而且先生去的就是清水湾,谨荣就是清水湾的人吧?那个贺明知是你兄弟吗?”

贺谨荣只怪林长青多嘴,他要不说,自己也不用说贺明知和自己的关系,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承认。

“是,明知是我家五弟。没想到他能得到先生的青睐,竟然还拒绝了先生的美意,我猛然听到,很为他惋惜。”

贺谨荣为自己的脸色难看找到借口,脸上已经挂上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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