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行自然也看到了方寓宁,也认出了她,但他仅仅只是视线落在她身上几秒:“这是新来的实习同学?”
“对,小沈啊,那方同学就交给你带了啊。”
虽然学校规定给实习生分配的带教老师至少是副高职称,但想也知道,这种级别的医生,是没有时间来教学生的。
李启东也是如此,于是他十分自然地把方寓宁这个包袱丢给了沈赫行。
方寓宁突然压力倍增,想想沈赫行那可怕的履历,再想想他面基时严肃的神色,她直觉未来两周的实习生活不会轻松。
李启东拍了下手:“好,人到齐了,咱们查房!”
沈赫行就近推过来一辆查房车,点开HIS系统,输入工号和密码,然后右手掐着查房车背面的支撑杆,带着它进了病房。
他的手很大,且经脉起伏。方寓宁跟在队伍最后面,看着沈赫行如行云流水般熟练的动作,总感觉他掐的不是支撑杆,而是人的命运的后脖颈。
病房里,李启东挨个看病人,听床位医生报引流量等一系列数据,又说什么“改半流”、“拔球”之类的话。
沈赫行回头看了方寓宁一眼,给她让了个位置出来,同时用眼神示意道:“去前面听。”
他分明只是淡淡一瞥,却仿佛化作实质,不带缓冲地落到人的身上。
方寓宁先是心中一慌,然后才小声说了句“谢谢”,走到前面,凑到病人床边听李启东查房,然后悲催地发现……
她听不懂。
不得不说,临床和书本就是有壁,她昨天晚上连夜把外科书里肝胆的部分看完了,结果居然一丁点都没用上。
晕晕乎乎查完了房,沈赫行处理完病房的事情,招呼方寓宁道:“走,去手术室。”
江医大附一院的手术室有两处,一处就在外科大楼旁边的三号楼,另外一处是同在外科大楼的日间手术室。
肝胆外科的手术室一般在三号楼。
沈赫行刷了卡,带方寓宁上了职工电梯。
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人,随着机器运行的声音,红色的楼层标识不断变化。
方寓宁站在沈赫行右后侧,觑着他的背影,心里忐忑不安。
对于她这种要考研的人来说,“逃实习”几乎是上岸的必经之路,毕竟实习学的东西以后规培都会教,还不如省下时间拿去复习。
在来医院之前,方寓宁也看过许多考研前辈的上岸经验贴,什么“他不问我不说,他一问我惊讶”、“很热心地把一切事情都搞砸”、“上手术就装低血糖”等等之类逃实习方法层出不穷。
但她本身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这些花招就算在别人面前她都使不明白,更何况现在她的带教是沈赫行,她连起这方面的心思都不敢。
方寓宁垂头丧气、蔫头耷脑,全然不知沈赫行已经通过电梯的镜面,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
沈赫行带方寓宁拿了手术衣和口罩帽子,叮嘱道:“等会儿换好衣服去56号手术室。”
方寓宁答道:“好的师兄。”
她进了女更衣室,找到一个空柜子,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挂好,换上手术衣,对着镜子,将头发全部整理到帽子里面。
这是方寓宁第一次来手术室,不太找得到路,等她到56号手术室,病人已经麻醉完毕。
她四处张望一番,并没有发现沈赫行的身影,只看到了不久前同在一起查房的孟科师兄和陈靖文师兄。
她无所适从地看着眼前忙碌的老师们,突然,巡回护士塞了两瓶药到她手里:“来,检查一下。”
方寓宁:“!!!”
什么情况!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巡回护士,巡回护士也看着她:“检查核对呀!”
陈靖文正在给病人消毒,见状远远地提醒道:“那是我们的小姑娘。”
“哦,”巡回护士这才把药收回来,“我还以为是我们的小朋友呢。”
方寓宁在家总是被强调已经长大了,要学会面对社会,对自己负责,到这儿却一直被叫“小姑娘”、“小朋友”。
一时间,她心情有点复杂。
李启东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实习同学来了啊,带着口罩帽子差点没认出来。”
器械护士笑道:“你老师,给你们分配的小帮手都能忘记,回头人家生气了,不帮你们做事了。”
李启东穿上手术衣,戴好手套,解开前面的绳子,递给器械护士,自己转了一个圈,又接过绳子回来系好。
他故作老成道:“嗨呀,年纪大了,记性都变不好了。”
手术室里一片欢声笑语,巡回护士的了空,盯着方寓宁看了一会儿:“哎呀小姑娘皮肤真好,今年多少岁呀?”
方寓宁回答:“二十三了。”
巡回护士惊讶:“那你是00后?”
方寓宁点头:“刚好00年。”
巡回护士捂住心脏:“天哪!00后都开始来实习了,年轻真好!”
他们现在做的这一台手术是腹腔镜下胆囊切除,由于发过很多次炎,这个病人腹腔粘连得很厉害,分离出胆囊需要很多时间。
方寓宁戴上3D眼镜,李启东每切一刀,都仿佛有无数的微粒扑面而来。
新鲜感在那儿,即使看得不明所以,方寓宁也聚精会神,连动都没动一下。
手术间隙台上各位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聊起了八卦:“……就是他,一天到晚给人发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什么‘宝贝你是我的’,还让人叫他爸爸……”
孟科在那儿叽叽呱呱、挤眉弄眼道:“陈靖文,我记得他好像对你挺热情的,他有给你发过这些消息吗?”
陈靖文语气平淡道:“被我骂回去了。”
看他明显不想多说,孟科转而跟李启东开起玩笑来:“我们李老师也深受其骚扰啊,被一个大男人动手动脚,焦虑得一宿一宿睡不着,幸亏他上个月轮转去其他科室了。”
“对呀,嗨,间接导致我科研搞不下去,职称也一直升不上去……诶咱们别说了,等会儿吓到实习同学。”李启东终止了这个话题。
竖起耳朵仔细听八卦的方寓宁:“……”
别呀!我胆子很大的你们继续说呀!
器械护士看上去跟他们搭档过很多次,语气热络,她问孟科:“怎么这台光你们两个?沈赫行去哪儿了?”
孟科回答:“今天有张院长的手术,他跟着去了。”
方寓宁眨了眨眼睛,为什么院长的手术要沈赫行跟着去?
器械护士看方寓宁一脸迷茫,主动替她科普道:“你见过沈赫行是吧?就是人长得特高那个。我跟你讲,你沈师兄特别厉害。”
“他是咱们学校八年制毕业的,张院长最得意的学生,博士第一年就中了国自然,高分文章那是一篇接着一篇地发。你说同样是人,怎么人家脑子就那么好用呢?”
李启东也道:“何止啊,我们好多人私下替他算过,照他这个进度,三十岁就能评上副高了。诶,来块纱布。”
器械护士一边给李启东他们递纱布,一边感叹:“我的天哪,三十岁的副高!”
方寓宁垂下眼眸,果然,能在附一院这么快就晋升为主治,沈赫行的优秀远超她的想象。
他们学校的八年制是本博连读,六年本科两年博士,听上去是很优秀,节约了硕士的三年,年纪轻轻就拥有了高学历。
但同样的,他们也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地位。
因为时间短,又要去临床轮转,八年制的学生往往没有足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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