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里正再一次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还不如喝茶呢。

他就不该好心问什么腿。

这要他怎么回答呢。

他捋着胡子发愁。

他好大一个人了,还是堂堂里正,难道要像村口那群老太太似的跟个年轻后生说什么小孩子恩怨是非?

他想说,要不你找个别人问问?

可对着沈青越那不依不饶求知若渴的眼神,里正:“……这……说来话长,还得从……唉,等你住久了就知道了。”

沈青越迷茫,怎么听上去还挺复杂呢?

另一边,下山路上,才一看不见姜竹家房子,吕香梅就忍不住问起沈青越的身份来历。

姜竹本想如实说他是个下凡历劫的神仙,可话在肚子里打着转,光想想,不知道为什么就升起股羞耻感,脸都热了。

明明沈青越就是这么说的,他也有点儿信……

姜竹默默捏了捏袖子,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心里,好像不太相信。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么说了,有一天他一定会后悔。

在直觉与沈青越之间,姜竹还是选择相信直觉,他默默给沈青越编身份:“他……他在山里迷了路,伤了腿,恰好被我遇见了,我看他受伤可怜……”

姜竹说着,脑海中自动回想起竹林中与沈青越初见,他瞧上去……一点儿都不可怜!

不知怎么的,当初那道在沈青越脸上划过的光波,隔着好几天的时间,又从他心头上闪了一下,姜竹脑子里全成了沈青越发现他时朝他的一瞥。

姜竹脸忽得热了,下意识逃开了根本不存在的视线。

“那是该帮一把。”吕香梅顺着姜竹说的想,点了点头,“一个人在这山里可危险。”

姜正父子也点头。

他们村挨着山,虽然主业是耕种,但靠山吃山,打猎、挖野菜、拾柴火,总免不了进山,他们村还有专门的打猎队,人人知道山里的危险,不管是谁,遇见旁人受伤了,能帮就一定要帮一把。

不过沈青越那模样的,怎么一个人进了山?

姜家俊问:“小叔,他是南边邻国人吗?”

沈青越那模样实在是太怪了,哪怕穿着姜竹的补丁衣服,瞧着也不像他们这儿的人。

姜竹:“……他不是虞国人。”

姜家俊:“那怎么到咱们这儿了?”

姜竹想着进县城和赶集时听来的各种传说,杂糅着道:“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变故,跑到山里的……”

变故啊!

这几年没少听邻国那血腥八卦的姜家人纷纷开始自行脑补,一瞬间就给沈青越脑补出好几个身份。

经商被劫的倒霉人。

战乱殃及被迫背井离乡的难民。

还是年轻人能想,姜家俊想着沈青越那模样,脑补一时没刹住车,还脑补了他是邻国哪个死了的大官儿的私生子。

反正都是远离他们生活,说书的、唱经的才会提及的那种人家。

要么富,要么贵,轰然倒塌,落了个家破人亡,凄惨凋零。

这世道,穷人有穷人的苦,富贵人家也有富贵人家的难,瞧邻国人惨的呦。

从前谁能想到皇帝的龙子皇孙们都活不了几年?

吕香梅想起去年冬天过年前她和丈夫领着孩子去县城采买年货,遇到流落到他们县在县城外头等着安排去挖渠开荒的难民,那寒冬腊月的,一个个破衣烂衫的,冻得一阵一阵打哆嗦,头脸都发着青发着紫,看得她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吕香梅同情心爆发:“他家就剩他一个了?”

姜竹也不知道,他虽然时不时听沈青越说起阿姨,他爹,但他又表现得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他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嗯。”

吕香梅更信她那副脑补了,感慨道:“瞧着是个好人家的孩子……”

想起沈青越那相貌,她又忍不住想,多亏他是个男娃娃,要是个女娃娃,一个人流落到陌生地方一路指不定要遭多大罪呢。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了沈青越那身衣服,费解道:“他没别的衣裳了吗?”

姜竹:“……”

姜竹又尴尬了。

有!

他有!

料子是还是他没见过的好,可是他不穿啊!

他都洗干净了,沈青越非要穿他的,还自己到他衣柜里拿,他瞧见了给他找了好的,他又嫌换来换去麻烦,说穿过的柔软。

姜竹都不知道是在替沈青越还是他自己羞耻,“大嫂你有空帮他做两身衣服吗?”

吕香梅同情的情绪一滞,还有点儿懵,姜家俊也茫然:“还得给他做衣服?”

姜竹:“他给钱了。”

姜家俊:“哦。”

他转头看他娘。

吕香梅:“行,怎么不行。”

给钱了就行。

做身衣服可不便宜,那人瞧模样就不像个愿意用粗布的,还那么高的个子,多费布啊……

到了山下,村子里还在因为山上的事震荡。

没上山的听上了山的谈刚刚发生的趣闻,就这一会儿,版本就有点儿要更新迭代的意思。

瞧见姜竹下来了,众人纷纷闭了嘴,好奇地打量着他。

姜竹被瞧得不自在,低下头迈着步子往大堂哥家走。

聚堆儿的人中有人朝他问:“竹子,我们家大柳用去给你干活儿吗?”

姜竹:“不用。”

吕香梅:“你家大柳上山拔过菜吗?”

“那谁知道,孩子的事。”

“那你问问他,拔了就去干活儿,没拔就不用去。”

“那群小兔崽子拔了也一准儿也不认。”

“那看他愿不愿意去嘛,里正都说了自愿。”

自愿啊……

看热闹的大人、孩子们各自有了心思。

十来岁的孩子,能干活了,五天,也不短呢。

别的不说,至少能摘两篮子野菜,打草喂鸡、喂猪,有些家里这么大的孩子还兼着做饭、看弟弟妹妹。

不过今天被抓到的那几个小孩就跑不掉了。

除了江顺子和另外一个被他爹娘扯回家的,其他几个孩子蹲在村子里的大树下,一起问江宏亮,“亮哥去吗?”

江宏亮想也不想:“不去!”

几个小孩儿互望了一眼,“那我们也不去。”

江宏亮远远瞪了姜竹一眼,怒气汹汹地不服,咬牙切齿:“我去族田!”

小孩:“……”

去族田啊。

那不是要顶着大太阳拔草?!

唉……

真倒霉。

说不定还不如上山呢。

不过想想江宏明一绷起来脸来多吓人,他们也不敢撺掇江宏亮翘了班去玩。

其他的孩子也小声嘀咕起来:“你去吗?”

“我?我为啥去?”

“你家不是……”问的孩子压低声音,“不是上山掰笋了?”

“我……我家是从另外的山头掰的,就从他家山过了一下。”被点到的孩子马上狡辩起来。

五天啊!

他才不想去!

他要是去了,回来还得喂猪,猪没喂他娘肯定要抽他。

几个孩子互望了一眼,默默有了默契——

能不去,就不去,只要没人找上门,就不去!

反正村子里几乎人人都上他们山上偷过笋,捡过柴,大人们也干过,凭啥让他们去?

只要有人不去,他们就不去。

小孩统一了意见,大人也差不多。

另一边,姜竹和姜正、姜家业装好石磨套好车,才刚出门,江顺子他爹和他俩哥哥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后面还缀着个捂着屁股一会儿揉一下的江顺子。

不等姜竹说话,已经上来帮着牵驴、扶车。

姜竹:“不用……”

“别客气!”“应该的!”“来来,我们给你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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