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氤氲镇（2）

“是啊，是‘恐怖’途径的力量。不过你现在的等级还很低，只能对老鼠、麻雀这种小体型动物，或者是精神状态极差的人类产生影响。想要提升等级，那就只能继续‘吃’，激活藏在你身体里的那枚神明碎片。”

招灾虽然嫉妒，但还是认认真真跟苏白讲了该如何升级，“我不知道你的这具身体，为什么可以承载一枚神明碎片？”

咦？

苏白其实也很好奇。

“正常情况，会怎么样？”她问。

“你以为神明是什么？”

招灾转过头，望着院子的天空，像是隔着那阴沉沉的云层跟什么东西对视。不过最后，招灾也没有替苏白解答这个问题，而是轻声道，“总之，神明高高在上，不可直视、不可描述、不可接近。凡是靠近，都会被神明的力量灼伤、污染，更何况是一枚纯正的神明碎片？”

招灾收回视线，带着笑意看向她：“人类，正常情况下，你已经变成了焦土，变成了灰尘，变成了水蒸气消失在空气中。”

苏白望着那双金色倒三角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觉得遍体生凉，全身寒毛竖起。

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获得新途径的喜悦也荡然无存。

“那为什么……”她全身绷紧，艰难开口。

“为什么你还活着？”

招灾收起脸上冰冷的笑意，抬起爪子打了个无聊的哈欠，“我也不知道啊。用你们类人的话来说，虽然你的身体藏着一颗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轰’地炸开，但也给你带来了好处，至少怪物和人类都会因此忌惮你，你也可以从这颗‘核弹’上获取力量。”

毕竟，谁也不会发疯、主动上去挑衅一颗核弹？嫌弃自己活得太滋润？

“谢，谢谢你的，安慰。”苏白牙齿打颤。

就是说，她随时随地都会死掉？

苏白将棒棒糖塞进嘴里，觉得也没有那么香了。

咔，擦，咔，擦。

糖分在口腔里散开，苏白渐渐找回了手脚的知觉。在吃完一根棒棒糖后，她问：“招灾大人，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提升‘恐怖’途径的力量？只需要通过吃，激活我身体里的‘暴食’碎片就可以了吗？”

那张肥肥的猫粮上闪过诧异：“在听完我的讲述后，你还想着途径力量？你就不害怕吗？”

“害，害怕啊。”

苏白又剥开了一根新的特制棒棒糖，将它塞进嘴巴里。在最初的震惊、恐惧后，她现在反而冷静下来了。

“可是，害怕又有什么用？”

手还是有点抖，但她努力朝招灾笑道，“日子，总要过啊。总不能因为我会死在哪天，从现在开始就摆烂吧？至少现在，我还活着不是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说不定，在‘核弹’爆炸之前，我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她的这番话，令招灾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她。

“你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你们人类，都是这么弱小又自信的吗？”

招灾望着她，“你要知道，我用‘核弹’举例，是为了让你能够更清楚地理解。神明‘暴食’的神格碎片，可比你们人类的核弹恐怖多了。你就不怕吗？”

“招灾大人，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你就不要再讲实话，加深我的恐惧了。”

苏白苍白着脸，道，“我老家有句话是：‘我命有我不由天’。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就算最后失败了，我也抗争过。”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不正常的废土世界？

她也不知道她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一枚神明的神格碎片？

甚至连她继承的婚介所，为什么可以出现在混沌空间？包括招灾的存在？

……

她不知道她的身上，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

命运的戏弄？

还是卑微如蚍蜉，根本没有精心的算计、没有任何的阴谋，她只是宇宙的芸芸众生，不小心被世界的一个呼吸裹挟，便被卷入了滚滚命运长河中的一点不起眼、不会有人在意的蚍蜉、尘土。

那她该怎么办？

只能在窒息的挤压中，试试伸伸腿脚，试试站起来，动一动。

再多的，她大概也做不了。毕竟，她只是一个不小心穿到这个诡异世界的普通人而已。

招灾没有多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蓬松的尾巴在身后轻轻地摇摆。

“你想要提升你身体里的‘恐怖’途径，包括你从我这里得到的‘扭曲’途径……都很简单，那就是‘吃’。”

又重新回到之前的话题，招灾明显更加认真了，“‘暴食’途径跟其它途径不同。‘暴食’力量就像是一个途径中转站，你‘吃’掉的力量，可以通过‘暴食’这个中转站，由你来决定，是输送给‘恐怖’，还是‘扭曲’。又或者，你选择将力量留下来，留给那枚‘暴食’碎片。”

“你看，这就是‘暴食’令人嫉妒的地方。”

“它可以通过‘吞噬’，通过‘吃’，获取其它途径的力量，还可以通过‘吞噬’和‘吃’，将获得的力量用来提升自己。”

“话又说回来，如果你想提升‘恐怖’和‘扭曲’途径的力量，那么最好在挑选‘食物’的时候，选择相对应的途径怪物。”

……

苏白嘴唇微张，努力消化招灾的讲解。

说来说去，还是靠“吃”，最好还是吃对应途径的怪物。

“还有‘暴食’途径的人？”她好奇地问。

“是天赋者。”

招灾，“不过，拥有着‘暴食’神明碎片的你，跟其他‘暴食’途径的天赋者，是不一样的。你更加特别。”

特别？

是因为那枚“暴食”神格碎片吗？

苏白想。

“注意了，神明的力量本身就是危险的。你的等级越高，越接近神明，危险也越大。说不定，神格碎片的危机会提前到来。”招灾警告她。

苏白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将兜里最后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我知道了，招灾大人。”

危险再大，也好过咸鱼等死。

不过，怪物也没有那么蠢，把自己捆绑、洗漱干净，送上门让她吃掉。她现在掌握的途径力量等级还太低，“恐怖”途径只能吓吓麻雀、老鼠；“扭曲”途径倒是可以把怪物尸体变成烤鸡、棒棒糖；“暴食”途径看起来不是主动攻击的途径……

至少目前，掌握的力量都十分薄弱。

难道要去混沌空间，像昨晚那样利用姻缘簿跟怪物立下契约？

可是，她都不知道昨晚的那只怪物是如何找上她，如何跟姻缘簿建立联系的？

……

问题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