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在一旁拍着林静静的手背安抚道:“你先别急,那也是你罗松阿公的判断,我们也可再寻一寻其他法子。”

罗松阿公?林静静一听这四个字,心凉得更透了,那可是三界第一神医。还有谁可以破了那恶咒?

眼下她躺在竹榻上动不了半分,寸断的筋脉虽然被罗松巧妙接合了,可疼痛感依旧还在。林静静呲牙咧嘴,躺了一整日,吃喝拉撒都有林母照料。

因两人伤都太重,众人也不敢挪动竹榻半分,尤其宣墨神识还不稳,屋内燃魂灯的气息还未散尽,更适合两人疗养。

夜已深,屋内其他人退去,只留下宣墨同林静静二人。

宣墨闭着双目,清醒之后便没再吭一声。

林静静疼得无法入睡,睁眼望着屋外的桃树,此时桃花正旺,恰逢林溪镇的春季。春季林溪镇的桃花遍地,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林溪镇她不是第一次来了,妖王妖后也时常带他们兄妹二人来这世外桃源图个清静。

若要说林溪镇她最喜爱的季节,那还不是眼下繁花遍地的春日,而是蝉鸣蛙声不断的夏日。

尤其林静静同林米尔还是孩童之时,一家人每年都得来小住一段。林溪镇不能使用法术,这反而让生活平添许多乐趣。夏季池塘里的鱼虾正是打捞好时候,她同林米尔爱在池塘边就地取材烤鱼吃。

除了鱼虾,镇上后山的果树也多,爬树摘果,也是她同兄长儿时最爱的活动。

“你喜爱桃花?”一旁的宣墨突然开口问。

林静静撇过脑袋,见他正望着自己,也不知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

“喜欢。”林静静撇过头,继续望着窗外道:“可我还是最喜欢夏季。”

“那最讨厌的季节呢?”宣墨问道。

“冬季,我最讨厌冷。”林静静答道。

许久的沉默,宣墨道:“无情宗常年积雪,那,你不喜无情宗?”

“嗯?我可没说。”林静静撇过脸,望着宣墨道:“你喜欢常年积雪的冬日?”

“我只是习惯了,儿时主峰还不似如今这般寒冷,也是四季分明的。”宣墨回忆道。

林静静记起先前在秘境中,落云宗确实可以见到山花烂漫,也能见到青葱草地,苍劲松柏。确实不似如今这般入眼只有单调的白。

宣墨不知无情宗寒冷的原因,林静静却猜想,这同宗门修习无情道有关。且那藏在禁地之中的魅姬,为孕育情树,应该吸食了无情宗一带的姻缘之气,也促成了如今的局面。

“你若是喜欢吃鱼,待到夏季,我带你去林溪镇的池塘捞鱼吃,这里的鱼……”

林静静话还未说完,便看见宣墨挣扎着从竹榻上爬了起来,他拖着还在渗血的四肢,一步步朝着林静静方向走来。

“师……”还未惊呼出声,林静静便发觉自己被施了定身之法。

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却眼睁睁看着宣墨一步一个血脚印,一点点靠近。

他头发散乱下来,单衣衣襟也敞开一片,能清晰看到她胸口密布细碎伤口。他如今一动,汗水混合着血水,濡湿了衣襟。

待到他爬到她榻前,额前也满是汗水,墨黑的长发胡乱纠缠在他的脖间和胸膛。

他想做什么?

宣墨不看她的双眼,只是拉过她的手掌,将她袖子往上捋了捋,能看到她手腕之上缠着一个繁复的恶咒印记。再拉开他的衣袖,亦是一个同样的印记。

“恶咒,是有解法的。”宣墨低声道。每吐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

他执起她的手,以从未有过的亲密姿态,十指紧扣。

他的掌心很冷,还微微发汗。

林静静不知他用何方式催动灵力,只感觉手腕之上那咒印所在之处,那股火辣辣的灼热感正在消散。

引渡之法?她似是听过人界对于恶咒的解法,可以采用引渡的方式,将恶咒引入另一人身上。

可若是如此,宣墨身上恶咒加深,历劫更是困难。

林静静拼命挣扎,身体却动不了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咒印完全消失,而握紧她的那只手,腕间的咒印多了一道。

做完一切,宣墨才长舒一口气,他帮林静静掖了掖被角,靠着她的竹榻颓然坐下。

“阿静,我们如今师徒情分,便至此结束吧。”宣墨低声道。

林静静的禁制已经被解开,她挣扎起身,一把拉住宣墨的衣襟,几乎要把他从地上拉起,用从未有过的凶狠语气质问道:“宣墨,你凭何为我做选择?你可知你所做之事,有多愚蠢!”

若他历劫失败,那便一切前功尽弃。

林静静怒不可遏,她现在这具凡人躯体,算得了什么?

“为师不该断了你的修习之路。若我没了飞升可能,那便也不配再做你师傅。”宣墨低着头,纤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双眸,看不清她的情绪,却能从他颓然无力的语气中听出他的落寞。

一代天骄,如今几乎无可能飞升成仙。

“你说帮我解咒就算帮我?凭什么?”

“你说不当我师傅,便不当了?凭什么?”

林静静怒不可遏,拽起宣墨之时,浑身一阵剧痛,一头扎到了地上。

本以为要撞到地面,却被宣墨一把搂入怀中。

两人伤口都崩裂开,林静静挣扎间只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散开,分不出是宣墨的,还是她的。

四目相对,宣墨眼中是错愕,林静静因愤恨双目赤红。

“我作为你师傅,不可挡你前路。我本已飞升机会渺茫,再多承受一个恶咒,又如何呢?”宣墨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抚了抚林静静的脑袋道。

“你可知,你飞升是多重要的事情?”林静静闭着眼痛苦道。

外头众人听到了屋内的喧闹声,林米尔原本就在院中守夜,一把推开了大门,见到如此狼狈之景,霎时愣住。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先松开她。”林米尔伸手指着宣墨道。

宣墨挣扎着叹了口气道:“我动不了,还劳烦你帮下忙。”

宣墨的胳膊无力垂在身侧,现在是靠还能挺直的胸膛,勉强稳住林静静的身形。

林米尔上前,把林静静抱到了竹榻上。而后把宣墨也扶上了榻。

林静静一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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