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峰没有说话,只沉默且专注地观察着苏云畅。
苏云畅说的,如果没有苏云锦的出现,如果是以前让他听见,他定会当场笑破肚皮,打死也不会相信他说的。但如今……至少他不觉得苏云畅之前能有机会可以跟苏云锦熟稔互信到——会愿意互相交托性命,冒着一旦失败便会万劫不复的风险来联手一起对付他。
尽管苏云锋嘴上不愿承认,但心里清楚得很:以如今他们双方在族里的实力差距,苏云畅根本不需要联合苏云锦一起来对付他。只要苏云畅继续保持他现在的优势,那最终赢的,还是他苏云畅。——那他又何必平白给自己自找麻烦?
现在招惹苏云锦,不管苏云锦是否真有这样的妄念贪欲,苏云锦背后的苏立文都势必会注意到苏云畅的小动作。那苏云畅这么做岂不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最后反倒白白便宜了他,让他重拾苏立文对他的信任——多亏有苏云畅的背叛来做比较?
不管苏云锋再怎么看不惯苏云畅,也不觉得他会这样愚蠢。
一时间,苏云峰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确实只有苏云畅给他的那个——“除非,他说的是真的。他根本不想要他现在拥有的和以后大有希望得到的。”
可是,苏云锋也不愿全信了苏云畅方才所说。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完全始料不及。然而……即便如此,他也确实对苏云畅提到的“改道”“他真正想要的”——有了兴趣。
比起信不信,苏云锋倒是更有兴趣瞧瞧,苏云畅又会如何为自己刚才的“解释”自圆其说?
苏云畅接收到苏云峰的眼神示意,顺他的意,继续更加详细地向他说明自己所指的“新选择”究竟是什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听苏云畅继续解释道:
“能做证据的那张药方已经被人烧毁,所以我现在只能简单口述一遍我所知道的真相。而这个秘密,与你也有关系;也是与父亲……或者该改口称呼他‘苏立文’更为合适——是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你且先听我把话说完。之后大可以自己去查证。
据我所知,我终于等来的那股势力,他们一定还保留着苏立文当年曾经为了交易而亲笔签署的名字和他用血盖上的右手食指指印。
只要你愿意向他们偿付与你向他们索要的相匹配的代价,那你就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证据。
不过我要声明一点:我之所以这样提醒你,并非是对你怀有什么个人私怨,才故意要设套陷害你;而是那就是他们的规矩——就连苏立文也不能例外。更何况是你。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你现在一定不会相信。但那只是因为你还没有亲身领教到他们的强大和深不可测。
待你亲自见识过,到那时,你自会明了我的意思。——明白,我没有撒谎。也会明白,我为何敢如此不顾一切地放手一搏?
我不是疯了。而是非常理智地做了我想要的选择。——是我已经等了太久,我绝不会放过此生唯一的机会!
这一次,谁都不能阻止我!也阻止不了我!”
苏云畅眼里顿闪过一道明亮的狠意。没有杀气,但苏云峰一点不怀疑——他是认真的,他说的是真的。
再见苏云畅抬眼瞧他:“至于你的目的。我的回答和之前我对苏云锦的回答是一样的:只要你有把握不会让我为难,我就无意与你为敌。我也不想主动与任何人为敌。
只是,你想要的,它真正的决定权并不在我。——这点,你应该很清楚。而今,你更该清楚:真正有意要与你为敌、且不容你小觑了其威胁力的竞争对手,不是我,而是苏云锦。
另有一点,你也切不可忘:你们,还有我,现在还只是苏立文用来巩固自己族长地位的棋子罢了。”
苏云畅答非所问,却等同回答了苏云峰真正在意的重点。
苏云峰见他突然如此坦白直接,反而更加警惕起来。远胜从前。毕竟,在他看来,苏云畅的转变简直是忽然之间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哼!你以为我会信?”苏云锋半信半疑地质疑道:“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知道,你绝非善类。后来,你很快完全接替了我,接管了莺歌楼,——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我全看在眼里。如果你真有这么‘善良’,你会到现在才告诉我——原来你根本无意族长之位?——你骗谁?你以为我会信?”
苏云畅听着,自动忽略苏云峰的情绪,只针对他说的内容做出回应。对他颔首,认同道:“嗯。你会这样想很正常。说得也没错。”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苏云峰见苏云畅反应冷淡,挑衅对他一点不起作用,心里小心提防着他这样少见的看似直率的周旋手段其背后的真正意图。
苏云畅故意要引起苏云峰对他突然反常背后的真实动机的在意,——他刻意停顿,等充分吊起了苏云峰的好奇,才继续说道:
“不管你信不信,这一回我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我从来就是这样想的。只不过,阻止我真敢这么做的最大阻碍,恰就是我的‘出身’。
无论我有没有这样做,想不想这样做,现实的情况,决定权从来不在我,而在于……
要看我所拥有的资源总量是否强大到能助我摆脱了‘出身’对我的束缚、限制——‘出身’背后,是雁国之所以得以维持像现今这样的整体稳定——要支撑、维护着这样的平衡所需要、也要求所有雁国人都必须认同、遵守的‘共识规则’。
我实际是要向这样的‘共识规则’发起挑战。并且,我还得能够让自己事后可以全身而退。
如果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够做得到,能够承受得起最坏情况下要偿付的代价,我是决不会冒险尝试的。——无论我心里有多渴望得到那样的自由。
不管你有多看不惯我,有多不认同我的想法,你也必须承认:在我想要怎么做之前,都必须先考虑该如何自保。
还是说,如果换作你是我,你就能想到其他更好的自保手段,能保障我一劳永逸,一世顺遂,衣食无忧,还能够心想事成,真正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苏云峰开始渐渐松容。虽然依旧沉默,但他的确对苏云畅的反问有了动摇。如果换作他是苏云畅,多半也会选择苏云畅过去走的那条路——而且,应该会做得比他更狠、更绝。而不会像他那样,总给对手留下许多日后可以重新反扑的余地。
相比起苏云峰自己想象的自己会怎么做,苏云畅过去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太过温和!甚至看得出,他是刻意留了余地的。
如此再看那些过往,与其说苏云畅过去的那些动作是为了对付、报复,不如说,他只是在防守而已。
“难道……他真的无意权位?只为自保?”一时间,苏云峰自己也产生了类似怀疑。
耳边则听见苏云畅适时的继续:
“过去,环境要求我必须隐没自己,始终保持低调无闻,方能自保。——当时在祖宅的我,自然要做到绝不主动招惹是非,还要主动避免惹祸上身,一直秉持明哲保身、冷眼旁观他人祸福,始终维持自己人畜无害、看似无能懦弱的形象;
之后,当我必须接替你来京城接管了莺歌楼,并参与到日后的‘族长候选’的长期竞争当中,——又无异是变化的环境改变了对我的要求,要求我必须把握好‘要树立威信’又‘不会对苏立文的族长权力产生任何实质威胁’之间的平衡。
那么,我若还想活命,还想好好地活着,——我的改变就是必然。
与其说,是我心机太重,隐藏太深;不如说,我也不过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及时顺应了环境变化,为自己找到了最佳的自保之路罢了。
你们对我的所有误解,全来自你们自己:一则,是你们根本不了解我;二则,是你们从来也没打算要设身处地的站在我的立场去想我的真实处境,我所承受的生存压力。
如果你们眼里看到的‘我’是‘表里两张皮’,那也不过是你们自己对自己的误导所致,——与我何干?我又为何要为你们对我的愤怒和敌意负责?
我自认,自我进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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