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同学视线梁喜站住,她紧张到指尖丝丝发麻,暗地里调节呼吸来克制发抖的身子,盯着路崇宁看了两遍才确认不是做梦。

几年不见,路崇宁五官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整体看起来不太一样,说不清,或许成熟了吧,高中时候刮胡子的男生不多,带着那个年龄段特有的青涩感,梁辰义却早早教会路崇宁自己刮胡子,他从小就长得白净,招人喜欢,如今他二十六岁了,肤色黑了一度,模样却依旧英俊。

他身上的外套有点旧,胸前印着一串英语,胶印开裂明显,看着更像工作服,牛仔裤裤脚还是一如既往地短一截,头发倒是长,乱糟糟的,像黑夜里汹涌的浪,每一根都有自己的想法。

“你怎么回来了?”

梁喜语气冷漠,说话时故意转到同学们离开的方向,避开路崇宁自上而下的注视。

不知目光本就灼热,还是自以为是的错觉,梁喜感觉脸颊发烫......

“本来想参加梁叔葬礼,路远,又要办一些手续,来不及。”

头转回来,梁喜问:“谁告诉你的?信航吗?”

“是。”

两人之间唯一交集的朋友只剩下信航,除了他没别人。

“你不该回来。”

久别重逢,换做别人应该高兴,梁喜却面色沉重,如果路崇宁出现在化城的消息传到某个债主那里怕又无安生,从前种种阵仗梁喜早已领教过。

迎着路灯的光,路崇宁从兜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纸,递到梁喜面前。

“什么?”

“借条。”

从债主那收回来的借条,上面签着路崇宁他爸路召庆的大名,而路崇宁收回这些用了整整五年,没有休息日的五年。

掏出打火机,路崇宁将借条点燃,快烧到手时轻轻一扬,扔到垃圾桶一角,很快火苗熄灭,漆黑的灰烬被风一吹碎成渣。

当初为了躲债,路召庆把十五岁的路崇宁交给梁辰义,然后带着老婆杨婉仪去了外地,没过一年传来路召庆自杀的消息,死在一处出租屋内,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而且还是自杀。

路召庆死了,杨婉仪却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外人都说杨婉仪害了路召庆,可熟悉的不信,不熟悉的又瞎传,几年过去,这件曾经轰动化城的事慢慢被淡忘。

虽然人死了,但债还在,路崇宁无遗产可继承,自然不需要继承债务,但他却在所有人的惊诧和不解之下选择扛下一切。

苦难压弯了他的背,却没有夺走他手中的刀和盾,当他揽过债务时,人生注定有段昏暗要走。

“能待几天?”梁喜问了眼下她最关心的问题。

路崇宁说:“之前帮我的老板在国内有新工程,我回来跟他干。”

什么意思?不走了?

当初离开时突然,现在留下也突然,梁喜都是被通知的那一个。

她随手指向饭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路崇宁盯着梁喜的眉眼,像在打量一朵暗夜里独自盛开的花,怒放的花瓣下布满乍眼的刺。

“问你话呢!”

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充斥着梁喜的耳朵,她努力从这声音剥离,却听到了别的。

ktv三楼窗户打开,一个男人趴在窗边点烟,歌声从里面传出来,乘着夜色悠然落下,这首歌在梁喜高中时候很流行,学校广播循环播放了好久,连五音不全的同学都会哼两句。

旧旋律不免让人伤感,梁喜脑子里不断回映她与路崇宁之间的秘密。

这世上没有第三人知道梁喜和路崇宁短暂在一起过,那时她还是个处于青春期的少女,间歇性叛逆,尽管梁辰义每天在她耳边“你哥你哥”的重复,可他越这么说,梁喜越想越界,她喜欢上了,也表白了,第一次被路崇宁拒绝,第二次还被拒绝,第三次,他终于同意了。

那年梁喜高三,他上大一。

“我刚回来,慢慢回答你。”

打火机在路崇宁手里倒来倒去,丝滑转圈,他嘴角微微上扬,一身痞气,眉宇间凝重不再,哪里还是从前的路崇宁?

梁喜低头咬咬嘴唇,问:“你行李呢?”

“在家。”

“我把锁换了,你怎么进去的?”

“你不是留了一把在隔壁吗?”

家里多年的习惯,梁喜没忘,路崇宁更没忘。

两人分开时虽然不太愉快,但毕竟在襁褓中就相识,再加上梁辰义给两人硬加的兄妹情分,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那个房子路崇宁住了好几年,即便他现在要继续住也无可厚非,只是梁喜心里有鬼,面对他无法坦然。

绕过一棵树,路崇宁又走回梁喜身旁,“家里进贼了吗?”

他差点以为走错门......

“扔了。”

“床也扔了?”

扔的时候倒畅快,眼下被路崇宁一问,梁喜没来由的心虚,“你回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路崇宁突然伸手拦住梁喜,时隔几年的四目相对,感觉很不真实,“你不想让我回来吗?”

声音在夜里漂浮,好似跨越千里万里才抵达梁喜面前。

“不想。”她淡淡回应,口是心非。

沉默被阵风拦腰砍断,路崇宁紧皱下眉头,以此克制失落,“我要在家里住段时间。”

梁喜用一种肉眼可辨的复杂眼神盯着路崇宁。

他看出来,解释说:“放心,我不会跟你复合。”

“复合?咱俩好过吗?”

“......”

“住多久?”

“看情况。”

梁喜继续刀子嘴,“别赖着不走就行。”

“有可能。”

梁辰义刚把路崇宁领回来的时候还为他睡哪发过愁,那天梁辰义正好喝酒了,开玩笑说买个上下铺,让梁喜和路崇宁睡一屋,梁喜气得脸涨红,最后还是路崇宁主动要求睡客厅,阻止了梁辰义胡来。

虽然梁喜把家里很多东西都扔了,但那张上了锈的折叠床还在阳台角落立着,因它曾经的主人而获得幸免。

说不过路崇宁,梁喜另找出路,“我有个条件。”

“什么?”

“一、别管我,二、多穿点。”

路崇宁皱皱眉,马上明白什么意思,“平等条约吗?”

“当然不平等,对你,不对我。”

梁喜说完转过去,招手拦了辆出租。

兜兜转转,她和路崇宁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他刚住进梁家的时候,只是这一次的走向充满未知。

......

客厅灯闪了几下才亮,梁喜盯着发黄的灯罩喃喃自语,“明天去五金店买个换上。”

她从小就对楼下那家店熟门熟路,每次梁辰义耍酒疯摔坏家里东西,换新都是她的活,从第一次胆战心惊怕电死,到后来的轻而易举无表情,也不过个把月而已。

路崇宁进屋直接坐到压扁的纸箱上,从塑料袋拿出一个橙子闻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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