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变化有些忽然。

沈常平拿到了他需要的第一份诅咒,一个怪异的让她,意味不明,目的不明,她和沈常平本来不怎么牢靠的关系宣告破裂。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得还真不错。

她已经知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再留下去,除了知道他从前每顿都吃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外,并无它用。

不过机会难得,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她还是打开门。

屋外根本不是窗外向外看去时的样子,是一片废墟和狼藉,宫宇如同被战火摧毁,坍塌的碎屑混杂着粉尘到处都是,血腥与硝烟尘土参杂一起,头颅颠倒,四肢扭曲的怪物横生,生命四处凋敝,不见一丝绿意。

只有她所在的这一间曾满是回忆的屋子尚且完好。

……她轻叹一声。

刀刃残片自行飞舞,将屋外的怪物们碾了个稀碎,几块石头被归于原位,粉尘落定,被驱赶到角落里。

好不容易打理出一片干净的区域,可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看似恢复的石头再次倒塌,阴影的角落里再次钻出来长着十来条足肢,像蜘蛛一样的的怪物。

是的,没那样容易解决。

可是她看到,随着那只爬出来的怪物,废墟的角落里开出白黄细嫩的花。

……

他似乎也看到了,往前走了一步,似乎就想揪下来送给她。

“别,让它开着吧。”

乔知遥摇头制止,挥手斩了那只蜘蛛怪物,却发现对方掉了一颗玻璃珠一样的玩意在地面,捡起来,发现那里面居然缩映着内景里的一切。

无论是外围的小屋子,还是里面无边无际的灰暗的乱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甚至能看见最里面她和阿诺两个小小的人影。

“这是什么?”

“是我的一部分。”常年的折磨让他的大脑有些混沌,离开唯一完好的宫宇便变得木讷。

“有什么用吗?”

他摇头:“不知道。”

意料之中,乔知遥也并不失望,玻璃珠内的景象随着她和他说话的声音有一点一闪而逝的亮意,直觉让她问向眼前千万散乱意识里的一缕:“我想拿着这个离开这里,你有办法吗?”

“……嗯。”

虽然应了,可昔日的幻影定定看着她,好像每看一眼就会少一眼,某种意义上确实如此,这里是他的内部世界,一切都基于过去的回忆构筑,也才有机会复现光明。

混乱的空间随她的要求渐散,浓黑诡谲的肉瘤依然在房间内肆意横生,参差不平生长着灰白质地的倒刺,触手如某种植物的根茎,很难想象,眼前的一切和方才接近足球场大小的空间,竟然都只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像某种由毛线织就的物件,轻轻一拽就散成一地狼藉。

虽然离开了内景,但是他确实没有任何让她出去的意思,不说话,也不回应,柔软的如黑羊毛般的气团漂浮在她身边,不敢触碰却也舍不得让她离开。

隐约之间,她好像听见一点虚无中细微的,液体低落地面的声音。

好吧。

他总是有办法。

总是有办法让她心软的。

“现在不会有人打扰了。”

乔知遥在一颗西瓜大小的黑色肉瘤前抓住了一条触手,它齿间的倒刺受,垂下眸:“我知道了所有该知道的事情,阿诺。”

“逃避没有用。你也无法改变过去的事情。”

越来越多的线条向她的方向聚集,却被一双无形的手牢牢摁在原地,她的语气冷淡,却矛盾地温和:“虽然没有补救的余地,但你依然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这并不是一定要完成的结果。……能不能先变回基本的人形,你这样让我不知道该朝向那边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肉瘤裂解,枝桠消散,光影便从落地玻璃窗外射入屋内。

会蠕动的毛线从房间各地逐渐收拢,从骨骼开始,诅咒和黑雾重新构筑了血肉和影子,他闭着眼睛,身形佝偻,半身缀染来不及散去的鲜血碎肉,面无表情却又无比黯淡,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风吹一吹就又要重新散成怪物的样子。

和回忆里的死士青年相比,眼前的人可谓一句彻头彻尾的怪物,没有眼睛,没有意志,也没有正常健全的人格与身体,拟态保留了他身为人在刑场前的最后模样,瘦削的脸庞没有一点肉,她知道摸起来还会有点咯手。

就像是回到了从巫山脚下捡到他的那年。

他的眼眶里只是义眼,可乔知遥就是感觉他在看她。

“我在这里,也不准备去哪里,拿走。”她扒开一条从黑雾里钻出来想往她身上贴贴的触手,拧了下眉头。

“……”

触手集体停顿了一下,约莫是有三四条不情不愿地把自己拖走,可是围在她周围的那几根,完全没有离开也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他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心声,但是鬼使神差的,乔知遥从那瓣紧抿的下唇知道了他的意思。

‘是您自己回来的。’

她想向他的方向靠近半步,却发现他的人形躯体退了半步,便扬眉。

“怎么?”

很久,他才冒出一个词。

“……脏。”

怪物腰间的长刀和身体其他部位相比显得格外多余,他没有表情,大概好不容易捡回来后又被丢弃了,声音很轻,用的是古语,因此流畅不少:“您已经看到了我的全部,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我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她摇头,“如果只是第二个,是因为我的实验还没有完成。以及,你和我也都有未偿还的报业。”

他喃喃自语:“未偿还的…报,业。”

身边的触手蠢蠢欲动,她往前走了一步,而这一次他没有再后退,只是睁开眼,玻璃珠构筑的虚假眼球在轻微颤抖中印着她的模样。

“我…好累。”

“那就休息一阵吧。”她叹了口气,手从他的脑袋后绕过,将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总是会过去的,阿诺。”

很慢地,迟缓地,最终地,她周围的触手终于纷纷绕到她的脚踝,腰身,胳膊等等地方,房间里的黑雾和血肉也缓慢蠕动,重新聚集进他的影子里,成为一团融染的虚影。

他没有说话,但是乔知遥却感受到肩胛被温热的液体悄无声息地濡湿。

.

事情看似在一时间回到起点,严罗给的委托还没有完成,除了沈常平可能知道线索,且从阿诺肉身深处带走某种抽象物件外,追查连环失踪案似乎毫无进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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