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时,终于传来了秦耀阳的消息,说是马上就过来。
沈宁音蹙了蹙眉,但她尚算冷静,有条不紊地叫人备了香薰、香汤。
她拿着豪笔在桌案上写写画画,打定了主意:就算秦耀阳真来,也得多叫他等个把时辰。
秦耀阳是夫婿,他若求欢,沈宁音拒绝不得。可就算如此,也得叫将自个儿的身子换尽该有的价值。
太容易得着的,终究叫人很快失了兴趣。尤其秦耀阳这样的男人,他出身高贵,从小见惯了美人,他想要怎么样的女人没有?怎的会偏爱那求而不得的寡嫂?
不过是男子的劣根性罢了。
烛泪流泻在烛台之下,牵扯出长长的凝滴。烛火因着将尽的寿数而变得明亮。
她已经等了很久了,眼睛有些干涩。
兰香过来添白烛:“少夫人,染竹姐姐一早派了人去外头候着的,将将下边儿人过来禀告,说是……”
沈宁音没有抬眸,脸上依旧是淡然的神色:“怎么了?”
兰香抿了抿唇,有些悲愤:“二爷回来的时候本打算直接过来的,可那边儿的仆婢跪在那儿苦求。”
沈宁音闻言,终于抬起眼,她知道那边儿是谁的院子,她早有预料。
甚至乐见其成。
但兰香不知,小丫鬟眼圈有些红:“奴婢只恨当时没在,不然,定上前去撕烂那些贱蹄子的嘴!”
沈宁音听罢,倒像个旁观的一般,嘴角弯了弯:“后来呢?”她问:“后来,那人再请,世子就肯去了?”
沈宁音是当真好奇的,男人么,喜新厌旧,秦耀阳刚邂逅了一个梁玉霜,再加上周婉又犯了错处,公然抢人,为着消解自己去寒山寺的怒火,听说秦耀阳已经好几日都不曾过去瞧周婉了。
沈宁音倒不认为秦耀阳当真这般在乎自己的感受,左不过因着老夫人与闵氏都对他耳提面命罢了。
兰香摇了摇头,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是大少夫人正好从旁边儿台阶上滚了下来,足有五六十阶,还……还见血了。二爷当时脸就白了,冲过去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听到这,沈宁音都不禁佩服起周婉的狠劲儿了,一个深宅女子,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滚下来,还是当着秦耀阳的面。
沈宁音阖上了书,敛眸:“好了,铺床吧,咱们睡觉去。”
兰香着急地看着她:“少夫人!二爷都被截了!您还有心思睡觉?您如今是掌着侯府中馈的正经主母,便是冲过去把二爷拉回来也是使得的!”
沈宁音站起身,抬手刮了一下兰香的鼻子:“就你想得到?”
“我自然可以把世子拉过来,也自然可以顺遂圆房,那以后呢?”
“以后?”兰香张着疑惑的眼睛看向沈宁音:“什么以后?”
沈宁音叹了一息,前世的兰香到死都是这般直率的性子,那时的沈宁音一乘小轿给抬进了冷家门,说是正室却没有正室的待遇,身边的丫鬟自然也带不得两个。
前世的兰香因着规矩好,人也勤快,便给沈夫人强行安排去了昌平侯府伺候沈弦思。
几年后,沈宁音辅佐着冷元景中了进士,还得了官,她也有了官太太的身份。等想叫人暗中赎回兰香时才得知,兰香入侯府不到一年,便因着手脚不干净,被扒光衣裳撵回了家,兰香性子烈,一根麻绳,吊死在了第一个冬日。
沈宁音摸了摸眼前小丫头毛茸茸的发,有心点拨她:“以后,世子便再忘不了她了。”
周婉,就是他的爱而不得。
快刀斩乱麻行不通的,唯有一点一滴将她掘去,否则,这样的朱砂痣,哪怕成了一团死灰,也终将困扰一生,随时会复燃。
兰香不太懂,但她是懂事的,唯独情绪放之不下,兰香抿着唇,眼眶红红的,她替沈宁音委屈:“少夫人,难道就任由他们?”
“自然不能。”沈宁音弯唇一笑:“人啊,若有了所求,那便要出破绽的,有了破绽,就合该叫她自食恶果。”
“你且看着,明日就要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兰心居。
郎中已经走了,素色的纱帐挂了起来。
屋子里是熟悉的姑苏沉水香,周婉睫毛轻颤,恰到好处的睁开了眸子。
见她一醒来,秦耀阳就连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你怎么样?”
男人的神色带着疲倦,眼睛有些红,湿着眼圈,显然将才哭过。
见他这幅模样,周婉沉着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我……没事。”她嘴里这样说着,熟练地落下泪来,虽满脸的病弱,可她一哭,那些仿若星子的泪滴瞬间就勾起了秦耀阳往昔所有岁月里的回忆。
什么梁玉霜、什么妻子、什么母亲与祖母的告诫,他统统都抛到了脑后。
热血上头的瞬间秦耀阳搂紧了怀中的娇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怎么这般不小心?你知不知道你从台阶上摔下来,我有多么伤心。”
周婉被他身子的暖意煨着,又听着男人无措又无助的表白,顿时也是感动落泪。
她反手搂紧了男人:“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我也是为着去见你,一着急才……”
周婉的声音温柔,病弱的模样更赛过西子,秦耀阳怕碰着她身上的伤,很快就松开了她。只拉着她的手,嗓音低沉沙哑:“婉儿,以后再不会避着你了,这几天刚下过雨,石阶上青苔又湿又打滑的,你叫人来喊我就行,我一定过来。”
周婉被他拉着手,眼圈一红,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与委屈:“我不敢的。以后再不敢了。”
“沈宁音有祖母与母亲疼惜,如今又掌着中馈,我再这般,只怕就错上加错了。”
秦耀阳听她这样一说,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你怕她针对你?”
周婉没说话。
秦耀阳皱紧眉头:“婉儿!你放心,她不敢的。”
“你怎知她不敢?”周婉委委屈屈:“她如今都敢甩脸子去寺庙里头赌气了,这事儿就连我姐姐都听说了……”
她看似委屈,就连语气都带着往日惯用的撒娇。秦耀阳很吃这一套。
秦耀阳果然是冲冠一怒:“她若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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