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月盯着那张告示,感觉和自己对上了眼。

她发现那人像旁还有一行小字,房间里有点黑,看不太清。

但是没有人会认不出自己的名字。

“江问月。”

她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感觉很荒谬。她穿越了,而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一个与她穿越前一模一样的人,名字也完全相同,这样的概率得有多低?

她是我,我又是谁?

江问月面无表情地把那告示还给张妈:“宗门的人发完告示后去哪了?”

张妈:“谁知道,反正一溜烟就不见了,大概已经不在凉州了。”

江问月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思。

自己在这纠结身份毫无意义,她面前就有一位认识原主的,有机会旁敲侧击一下就行。顺便还可以去宗门那群人面前晃一圈,查查这位掌门之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打破了她的思绪,节奏有些急促。

“啪,啪,啪——”

“有人吗!!”

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敲门。

江问月赶紧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头发散乱的老夫人。

那老妇人见门开了,看都没看一眼,二话不说扑通跪了下去,直直地朝门槛上叩去:“求求医仙救救我家孩子吧!”

江问月眼疾手快,赶紧把她从地上捞起:“哎,您年纪大,这一拜我可受不起,老夫人您先到前院,莫让寒气伤了元气,有事到屋子里说。”

张妈喂完药,跑到太师椅上懒散地坐着,翘着二郎腿,捧着江问月刚泡好的茶。

然而,在那位老妇人眼里,张妈就如同不问尘世的世外隐者。于是膝盖一软,差点又跪下了。

江问月赶紧架住她,往她手里塞了一杯水。

老妇人三杯热水下肚,才哆哆嗦嗦开了口:“我家儿子,被盲婆选中了。”

江问月想提问,但那老妇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我姓徐,年轻的时候嫁给了汪家的老头子,平日里我耕田织布,他做皮匠,勉强糊个口粮,可那混账不知听了什么谣言,说要去北面淘金,丢下我和腹中的孩子,一去不返!阿恒出生后,我无力耕种,只好去西市上摆了个摊位卖烙饼……”

这段话徐氏不知道跟多少人说过多少遍了,可说到一半她还是觉得酸楚凄凉,苦闷从心底涌到嗓子,竟泣不成声:“我徐氏守节一生,战战兢兢,只有阿恒这一根独苗,为什么盲婆不放过我们母子俩!”

江问月终于到找了开口地机会:“你先说说……盲婆是什么?”

老妇人:“就是那种能把人变成活死人的神仙啊!”

她说话颠三倒四,江问月和张妈好不容易才明白,今天傍晚,城中有阴人与鬼神相通,说是得知了此病的由头。

据阴人的鬼扯,这些人罪大恶极,功德亏损,但是生死簿上记载的死期未到,阎王殿便派盲婆来剥去他们的五感,留躯干受肉/体之苦,用于偿还因果债。

“鬼夜傀术”也是那阴人取的,因这些人均在夜间发病。

张妈和江问月双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对了一下眼神,四只眼睛里全是质疑。

大周百姓多信教,但民间毫无体系,简直是一锅乱炖。

张妈正色道:“症状错综复杂,不一定是这所谓的……傀术。”

江问月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徐氏:“徐夫人,令郎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刚刚,就是刚刚!我下午出门时他还好好的,黄昏回来后就看到他这样了!”

这是第一个非夜间发作的病例!

江问月赶紧站起身:“你儿子在哪,带我们去看看。”

徐氏住在西口巷,是整个凉州城最穷的地方。

凉州城西面紧靠着一座黄土山,这山一半坐落在城内,一半被充当了城墙。看似雄伟,实则偷工减料,但实在没人会对凉州这个穷乡僻壤心生贪念。

黄土山下,便是西口巷。这里房屋七零八落,路上堆满了各种破旧的东西,时不时有耗子窜出,弥漫着浓浓的酸臭味。

江问月和张妈不一会儿就彻底迷了道,而刚才话都说不清的徐氏却愈发坚定。

二人终于在一处土包子面前停了下来。

徐氏的家是用土堆起来的,连扇窗户都没有,三人进屋后这小屋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江问月环顾一圈,这间屋子无论是灶台还是地面都油腻腻的,有一股浓厚的霉味,可唯独东面的小架子上面放着一尊镀了金的神像,擦得光亮,还摆了一只不太新鲜的苹果。

她借着门外打进来的日光,隐约看到有位少年躺在床上。

这少年大概十五六七,穿着干净整洁,与布满黑色物质的墙壁形成鲜明反差。

他躺得板正。

张妈坐在床边,想抬起少年的手臂,却发现他全身上下如同石像,根本无法动弹。

“他今日有干什么事,去过什么地方?”张妈悄悄叹了口气,问道。

“他一直在赌场,还赚了几文钱,没有什么特别的呀,神医你说说,这到底是不是鬼夜傀术……”

“有阴人来看过令郎了?”江问月问。

对方没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大叫:“我儿不过十五,能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一定是我,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惹得神佛降罪!”徐氏越说越慌张,竟又跪了下来,朝着神像连连磕头。

江问月听着这结实的声音只觉得自己脑门也跟着痛了起来,她望向同样头痛的张妈。

“我看也有婴儿染上这病,徐夫人,或许这病与功德无关……”张妈安慰道。

两人终于将徐氏安抚好,张妈又检查了一番。

“我家阿恒……怎么样?”徐氏见张妈一直没说话,有些忐忑,但语气中又夹杂了一些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期望。

张妈不忍心去打击一位母亲,斟酌了一下说辞:“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还需移至医馆,方便治疗。”

徐氏瞬间精神矍铄,嘴里好好好不停地应着,然后转身从角落里摸出来一枚裹着沙土的铜钱,想塞给站在一边的江问月。

江问月虽然爱钱,但也不至于连这都收,她赶紧往屋外跑,以找木板为由非常不厚道地把这烂摊子留给了张妈。

可怜徐氏家周围只有屋子门板能抬人,拆了穿堂风能把家给吹散,江问月只好去暗巷各处的垃圾堆里翻找。

于是一炷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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