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要是不嫌弃,就先在我家住下吧。”

荚乐勉强不龇牙咧嘴:“好的,谢谢。”

金医生抓住骨折的位置,手上一使劲,掰正,用酒消毒伤口,涂膏药上绷带,用夹板捆紧,有些太紧了,勒出一圈红痕,再适当放松一点。

真是遭罪。

“您不用谢,这本是应该的。”

罗斯注意到荚乐因疼痛扭曲的表情,歉疚完又发起愁来,先不说不知道要怎样弥补,且家里没有存粮,伙食问题还没解决,如今又多了张嘴吃饭。

这下天灾人祸一起来,日子要怎么过?

罗斯想:总会有办法的,他身体还算不错,家里两个壮劳力,总不至于真饿死。

包扎流程做完,金医生收起手上的活,接着说道:“好了,诊金已经付过,这些是要更换的药。之后,罗斯,我也要往南去了。”

罗斯沉默,村子里一个个相熟的人都陆续背井离乡,大概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彻底变成一座死村,以前的时候多热闹。罗斯陷入他陈旧回忆里。

见没人回话,金医生也不在意,自顾自将剩下的膏药全部拿出来,包括箱子最下面一层,还有用剩的绷带,似乎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了。金医生从凳子上站起,拎起轻了不少的医药箱。

罗斯意识到这是两人最后一面了,他站起身:“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金医生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仅存的留恋也被现实的境况击碎。

看完医生,安顿好荚乐,罗斯便带着米切尔出门打猎,先锁好大门,再检查防护围栏,留荚乐一个人在家休息。

趁着两人离开,荚乐就会拿出权杖和信徒联系,教导他们如何发展教徒,散播教义。

之后的一个月都是如此,只是父子二人能带回家的食物越来越少。

好在,荚乐的信徒在这期间扩充到了几十人,感受着缓慢增长的蓝条,她迫不及待地往骨折处使用了治疗魔法。

伤口处即刻酸酸痒痒起来,血肉再生,骨肉相接,细胞快速增殖分裂,直到伤处完好如初。

许久没有下过地了,荚乐扶着墙小心地把腿从床上抬下来。

挨到石地板,才一手撑着墙缓缓站起,她动作慢而稳,思考了一会儿怎么走路,才迈开腿做康复训练,只是有点同手同脚。

但很快就适应了。

恰在此时,罗斯拎着兔子耳朵推门而入。米切尔紧随其后,背了几囊袋的水。

“您怎么下地了?”

“我已经好了。”荚乐拽起连衣裙,微微抬起原本的伤腿,给罗斯展示。

居然真的好了,这怎么可能!罗斯不禁惊讶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绕着荚乐观察。

荚小姐大抵是神女吧,从见第一面起罗斯就有这种猜测,不然无法解释,除非是……女巫。

怎么可能?

反倒是米切尔显得沉稳多了,他像是早就料到一样,只是欣喜且动作轻快地把背篓放在地上。

邀功献宝地和荚乐分享:“我已经完全学会怎么打猎和烤肉了,今天的饭由我来做,荚小姐您就等着吃吧!这可是未来大名鼎鼎的米切尔骑士亲自制作的烤肉!”

荚乐疑惑:“骑士?”

米切尔早在脑海里预想了很多遍,现在终于等到荚乐问这个问题,兴高采烈地勾起唇角,眼睛眯成了弯月。

“是的,骑士!沙利文大人已经答应收我做勇士学徒!考核通过就能成为勇士,等我有了军功,就能是骑士了!我们就会有自己的领土!”

荚乐被米切尔的情绪渲染,由衷为他感到高兴:“那太好了,你一定会成为骑士的。”

和期望中一样被肯定了,米切尔羞涩起来,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掩饰,然后从罗斯手中接过兔子,往厨房走去。

罗斯忍俊不禁:“这臭小子。”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在为自己的儿子自豪。

正高兴着,罗斯忽然注意到荚乐的表情不太对劲:“荚小姐,您怎么了?”

荚乐敛容,她没理会罗斯的问题,目光蓦地朝着某个方向望去。

罗斯作为一个普通人看不到听不见,但她能。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杂乱无章,还有刀剑的碰撞声,重物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是很大一群人,从神灵的视角看去,来者正是一大片稠密的军队,黑压压的一眼望去满是人头,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再往后相隔一段距离的是粮草队伍。

荚乐这才想起,罗斯家的这座小村子,正好地处边境。

糟了!荚乐强行镇定,可紧张的心跳声却作不得假。

无法抗衡的危险,如果她没猜错,这批军队的首领应该是臭名昭著的阿诺德公爵,残暴,傲慢,甚至蔑视皇权……

“快跑,有一大群别国军队正朝这里来!叫上米切尔,我们到山上去!”荚乐能做的就是第一时间通知罗斯,然后逃!

“什么?”

罗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想清荚乐说了什么,立刻大惊失色。

他手忙脚乱地收拾家里仅剩的干肉和钱财,同时朝厨房大喊:

“米切尔!快出来!快点!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什么?为什么?父亲?”

“别管为什么了,快走!”荚乐接话,转头看向罗斯:“什么都别管了,不要收拾东西了,快走!”

罗斯闻言赶忙将已经收拾好的东西塞进布包,边跑边捞进怀里。

三人便前后拔腿往山上狂奔。

但荚乐体力不足,上坡路她只跑出几百米就腿脚酸软,小腹还疼得难受。

短短十几分钟就出了一身的汗,表情痛苦地捂住肚子,真是为难她腿伤才好刚下地。

“我跑不动了,你先走。”荚乐见米切尔回头,赶忙催促道。

米切尔装聋做哑,自顾自道:“我背你。”

他一直在荚乐附近,时不时就往这边看一眼,注意到她停下脚步,没两秒就来到身前,迅速半蹲下身体。

荚乐没有拒绝,她虚弱地靠在米切尔背上,嘴唇发白微微颤抖。

她的目光从米切尔的发丝间看向前方,那是远远跑出一段距离的罗斯,头也不回。

罗斯丢下了他们,米切尔不出意外地察觉到了。自己敬爱的父亲,刚刚还为他成为学徒感到高兴的父亲,现在就能弃他生死于不顾。

少年紧紧抿着唇,牙齿几乎将脆弱的皮肤咬出血,他沉下眼眸,两手捞住荚乐的双腿,闷着头往前跑。

只是,再快怎么快得过箭和马。

破空声在耳边炸响,第一箭就擦着荚乐的脸颊而过,断了一缕她垂在耳边的发丝。

第二箭,就没那么好运了,冰冷的金属箭头毫不留情地刺穿米切尔的血肉,直接扎在少年奔跑的小腿上。

“啊!”米切尔痛呼着倒地,连同荚乐也从背上摔了下来。

旧伤刚好又添新伤,手肘和膝盖都擦破了,组织液和血迹混合在一起,疼得她止不住吸气,身上的白裙也被枯枝挂烂了一截。

“荚小姐,您还好吗?”

明明中箭的是米切尔,他反倒先关心起了荚乐,对自己的伤处却漠不关心。

说罢,米切尔又朝着罗斯的方向看了一眼,父亲仍没有回头,只是在听到痛呼声的时候脚步慢了半拍。

真的失望,米切尔感觉眼眶有些湿润,趁着眼泪还没蒙住视线,他又朝着射箭的那人看了一眼,他要看清楚是谁杀了他,这是沙利文大人教给他的勇士的修养。

随后,米切尔整个身体压向荚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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