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航站在面前。
她的笑容僵了,双眸黯然失色,像清水洗涤,只留空茫。
申航身边的两个人都是和梁泷关系不错的高三学长,他们都回头看着她,友善地微笑。
梁泷不在,这是事实。
失望如同黢黑山川将她罩压,寸寸紧逼。
申航:“那个……我先走的事替我保密,老付要查人就说我去厕所了。”
他走后,邵蔻又在思政楼附近磨蹭,还是没见到梁泷,晚风灌进喉咙里,哽咽的疼。
想想都觉得可笑,她怎么就是不死心呢。
路过年级大榜,外层白玻璃映出她沮丧的表情。女孩纤细淡眉,涂了点唇釉,唇色漂亮,一袭长裙,像是夜晚盛开又即败的白昙。
她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在校园里,宽慰自己,又不甘心。
到家钻进屋,摘掉发圈,长发如瀑,钻进被子,温暖包裹她。
明光爬上镜脊,又爬向镜边悬挂的长版日历,她撕下被风掀起的四月二十五号,揉成团投进纸篓。挺起胸脯,端详着镜里的女孩,注目细看,不知不觉中碎发淹没了下巴,在日历上踱步的已是五月的阳光。
劳动节假期,连着周末,凑足四天假。
假期前付文君说:“我们班同学要是想来学校上自习也可以来,高三现在每天都在学,你们也不能松懈。”
许易忿忿地往书包里塞卷子,“又放假!怎么那么多的假要放啊!放假了让我去哪见他。”
邵蔻回去洗了校服,换上另一套就来了。
许易很仗义,顶着俩熊猫眼也要来,两人一前一后坐在班里,按照正常上课的时间,互不干扰,学习四十分钟后休息。
邵蔻翻开二轮复习书,提前拟定计划,楼上乱轰轰,五十只板凳同时被拖动,刺啦一声——
“拼搏高考,今生无悔!青春如火,超越自我!冲刺百天,定能夺冠——加油!加油!加油!”
口号嘹亮,振奋人心。
邵蔻抬头看一眼黑板边的倒计时:距离高三还有36天。
她低下头,心里一片苦涩。
大课间两人去小卖铺买零食,许易坐在台阶上喝酸奶,“老付会看班里的摄像头吗?我刚才学的那么认真,没被她看见多可惜。”
她说完就拿胳膊撞邵蔻:“梁泷来了。”
小卖铺没什么人,太阳高悬,把操场照得暖融融一片。
他手里抓着两瓶水,气定神闲地走出来,店外一个短发女生喊他:“梁泷——”
两人关系很好的样子,短发女生不见外地抢走一瓶,梁泷侧身躲开,她追上来,个高腿长的缘故,跑得快,笑着怼他几句。
短发女生长得白,伶俐活泼。
邵蔻看过她长跑,三千米毫不费力甩了后面的人大半圈,冲过终点和朋友抱在一起。
许易说:“那个女生是他们班班主任的女儿。”
难怪,邵蔻总是见到她和那位瘦高的女老师一起来学校,两人的长相和身材都很相似。
“挺好的。”
邵蔻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暗暗羡慕着她和梁泷同级同班。
“好什么?自己妈妈是班主任,想想多吓人。”许易使劲吸着酸奶里的燕麦和果肉,“细想一下,到时候你别说喜欢梁泷了,怕是有一点点苗头,阿姨都要罚你关禁闭。”
代入林韵,邵蔻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蹲坐在地上,捻起一只蚂蚁,再丢回地上,蚂蚁吓得胡乱转圈,跌撞地跑了。
下午上完四节自习邵蔻推着自行车从车棚出来,门口就是一家理发店。
她在门口站了会,看着门头跑神了,回过神已经坐在理发椅上,双脚踩着脚蹬,女老板扫着地上头发,问要剪什么发型。
她脑子里出现下午那个女生的脸,在耳边比划了下,“剪短。”
女老板甩着毛巾打掉椅子上的头发:“小姑娘,你确定要剪短?你这么好的发质可惜了。”
邵蔻犹豫,“可以等一下吗,我再想想。”
“行,你考虑好。”她先给另一位烫发。
邵蔻在转椅上坐了几分钟,憧憬清爽的短发,但又舍不得。最终还是放弃,走出理发店。
之后的每一天在学校见到梁泷班上的那个高个子女生,还是会忍不住羡慕。
如果能像她一样开朗就好了,如果自己也有发达的运动细胞就好了,如果和梁泷是同学就好了……
五一假期结束,大家们回校,作息被调休打乱,一周要连上六天课。各课代表催收作业,试卷练习册被胡乱扔,教室里哀嚎:“我恨调休,要上六天啊,想死的心都有了。”
邵蔻没有负面情绪,为了见梁泷一面,她只觉假期多的残忍,放假前不想离校的也就她和许易两个人。
付文君特意在班级群发了张照片,是从班级摄像头里截下的图。
全班都放假过五一,高二一班里有两个女生坐在教室上自习,桌椅齐整,邵蔻和许易学习认真,桌上的书本如山,黑板上写着:距离高三还有35天。
看到消息的家长们不约而同扩大照片,看是谁家的孩子,黑板上的红色数字也随之变化。
横竖撇捺的“高三”两个字,压得人喘不过气。白色字痕挤挨,甚至能看出当时写字的人蹭掉半截。
扩大,拉近,近到3和5贴脸挤眼笑,多像贪残虐雪中火辣辣的赤梅,开得杀气腾腾。
心慌意急地迅速缩小,拉远,凶神恶煞的不过是两个倒计时的数字。
耳边传来急遽课铃,像是高亢呐喊,又像低吼求救。
班长揉了揉干涩的眼,怅怅地走上讲台,挥手滑过板擦,粉灰扑脸,笔迹换写成了:倒计时29天。
班长问:“许易去哪了?今天值日生是她。”
“她不舒服去医务室了。”
六天过去,墙上的排名表多了两张,讲桌上摞起的习题册更高一层,过道堆放的教辅更显教室窄小如舟,不甚关心地目睹了每一场考试。
班长:“她的卷子还是要交的,同桌通知她一声。”
许易来例假,躺在医务室病床上捂着小腹缩成一团,疼的满头大汗,嘴里诶呦叫唤。
到后来疼的没力气,人也老实了,望着门口那片太阳的白光,浑身热到爆炸,头晕眼花,下一秒看见林已秋。
他被两个男生架着胳膊进来,右脚脚踝肿起一个拳头大小的鼓包。不足一个月就要高考,学校禁止高三生打篮球,说有人打球崴伤脚,原来就是他。
许易看着都瘆得慌,又心疼又可怜他,嘴巴一秃噜就蹦出一句:“……疼不疼啊?”
三个男生一呆,林已秋见她盯着自己的腿看,不自然地挪开:“好多了,过几天就能消肿。”
许易直勾勾的目光一点都不收敛,没抬头:“啊?那要几天?”
“……一个月。”
“那你高考怎么办?这多受影响。你们高三的不是不能打球了么,自己都不在意的吗?那可是高考!”
许易大概是被那个肿包刺激的,没管住嘴,顺着话就训。
林已秋莫名其妙挨了顿训也没恼:“不会影响考试的。”
许易大方地让出位置,拍拍床:“来,你坐这。”
替林已秋回答的是身边那两个男生,他们都难为情地摆摆手:“不了,谢谢。”
许易看着他脚踝的鼓包,忽然觉得自己肚子不疼了,把医生开的布洛芬胶囊放兜里,走出门,气性消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叽叽歪歪地把当事人训一顿。
“我有病吧……”
她欲哭无泪,想扇自己俩耳光。
林已秋身边的两个朋友,面面相觑,一脸懵样:“你们认识?”
他也很懵:“不认识。”
许易连打了三个喷嚏,揉着鼻子:“谁说我坏话。”
一脚踏进班门,申航抱着球从外面进来,表情难看。
许易:“还没上课,舍得这么早就回来了?”
申航把球扔到桌下,“别提了,我跟高三的正打着球就被校长抓了,做了好一会思想工作。说是毕业班有人打球伤着了,最近查得严。”
“没事,你还能找自班的人打。”
申航用一个字概括他们的球技:“菜。”
他大口喝完水,站起来像投篮一样把水瓶投进垃圾桶,他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得亏我留了一手,我跟他们都说好了,晚自习前去后面田径场,我特意找我姨夫拿的大门钥匙,你们想来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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