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门的那一刻,谢淮安闭了闭眼,心中那些暧昧的小心思消失的一干二净。

宋群青的房间里靠墙摆着一张只薄薄铺了一层茅草的床,床边立着个柜子,朝向院子里的窗户前摆着一张书桌,除了这些一片空荡荡。

宋群青面无表情,这房间里的衣服、书籍和杂物基本被他搬走了,空荡荡跟没人住过一样再正常不过。

他径直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从里面抱出褥子被子什么的床上用品,将其铺在茅草上,用手平整后才转头问道。

“这样可以睡吗?”

谢淮安在他眼里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也不知道他家这样的生活条件能不能受得了。

谢淮安走上前来,摸了摸褥子的厚度,又用力按了按床面。

感受到茅草穿过布料密密麻麻刺着他手心,他侧头笑道:“你们都可以睡,我当然也行。”

宋群青扫了眼他白嫩的手,犹豫了片刻转身出了房门。

谢淮安不知所以,只好将包裹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好

——其实除了他受伤时穿在身上的衣服和装饰基本就没什么东西了。

等他再转头,就看到宋群青又抱着一堆东西和端着只碗走了进来,谢淮安一眼就看出那是折叠了好几层的褥子。

“诶,你不用——”谢淮安试图阻止。

他还没有这么娇弱好不好!

宋群青没理他,将碗递给了谢淮安,又把带来的褥子铺好,用手感受了一下床,才道:“你睡得踏实,白日里才能给我干更多活。”

谢淮安不再说话,捧着为温热的药碗在床上坐下,垂下头一口一口喝着碗中的药。

等再抬起头来时,眼圈已然红了,里边蓄着不少晶莹的泪水。

“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家的情况是不是?”谢淮安心里的防线已被宋群青一次又一次的默默关照所打开。

“其实我爹是上杭府苏州谢家的人,前几个月想要举家搬迁到你们上阳府的府城衢州,就让我先来探探路。”

“哪知道管家和我庶弟勾搭上了来谋害我,这么久过去了,我的死讯估计已经传回家里了,恐怕我爹至今都不知道我还活着。”

谢淮安说着说着,情绪也低沉了下去,将碗中的药一口饮尽。

如今他也不是什么富贵少爷了,而是一个要给宋群青打工的苦力,又有什么资格再娇气呢。

只是没想到,宋群青居然这么好,会在意他每次的小情绪,也会纵容他的娇气。

宋群青是个极好的倾听者,他沉默地听着谢淮安诉说着他的过往。

看着他的眼泪从眼眶中溢出,宋群青顿了顿,还是伸手轻轻拂去了他眼角的泪。

“你以后就是我娘那边的亲戚,是家中避难把你送过来的。”

“毕竟在村里除了李大夫一家和徐婶他们,没有人会知道我从山中救了你。”

“更何况都过了这么久了,那人还没有过来确认你的尸首,估计是相信你已经死透了。”

“那你先放心在这住下,静候时机重返谢家,给自己报仇。”

谢淮安抬眸与他对视,见他眼中满是坚定,不断上涌的不安感如烟般消逝。

*

一连过了几天,谢淮安也已经适应了在宋群青家的生活。

在灵泉水的滋养之下,他的伤口愈合速度好的惊人,现如今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伤口基本是不会有疼痛感的。

幸好谢淮安本身对这方面没什么认识,不然宋群青也不敢轻易做的如此明显。

此时几人正一边守着摊子,一边解决着从隔壁摊位买来的馄饨,而李天宝却是不见了踪影。

见第一天跟着他们来摊上的谢淮安探头探脑地去找李天宝,宋若晴扯扯他的衣角。

“淮安哥,你别找了,天宝他每次吃饭时都会去打探市集里的消息。”

“问他就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来。”宋若晴摇了摇头。

谢淮安抿嘴笑了笑,收回了视线继续吃着馄饨,他身旁的宋群青却轻轻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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