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驿站属官不由得对姜雪容多看几眼,他们勉强算个九品芝麻品,自然也不认识姜雪容,只依稀记得前些日子太子殿下选秀之事。

“不知这位贵人是?”属官发问,怕弄错姜雪容的位分。

银蝉答话:“这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姜承徽。”

属官连忙道:“下官等见过姜承徽。”

姜雪容道:“不必多礼,带我去后厨吧。”

属官领着姜雪容到了后厨,此处驿站乃从西往京城来的必经之处,平时接待的官员不少,后厨地方还算宽敞,两个大锅灶台,还有一个小锅灶台,比姜雪容在东宫的小厨房和邹若水在若水阁的厨房都要大些。

姜雪容环顾一圈,对厨房的构造有了大致了解,而后问起属官:“不知今日有些什么食材?”

那两个属官对视一眼,显然也不甚知晓素日厨房的一切都是那厨子负责,他们是不管的。

“这……下官也不清楚,不过食材应当都在这里了,哦,对了,后院还有口水井,里头也有些食材。”

灶台角落里放了一个大冬瓜,冬瓜旁边挂了一圈红辣椒,还有些黄瓜,除此之外,便没什么东西了。姜雪容咬了咬下唇,在脑海中思索这些东西能做什么?

天气这么热……姜雪容记得从前邹若水给她做过一道凉面,适合在夏日里吃,清凉解暑,清爽可口。

她想着,又转去后院。水井里装了一个吊篮,吊篮中放了一只鸡,只有勋贵人家才能在夏日里用得上冰块保存食物,没有冰块的时候,把一些容易变质的食物比如肉类,便可以放在水井之中保存。水井之下气温低,能保存久一些。

姜雪容把吊篮摇上来,嗅了嗅那只鸡,还是新鲜的。鸡肉的话,她又想到邹若水给她做过的另一道菜,将鸡肉先煮熟,然后用手撕成小块,放些黄瓜,再调个酱汁淋上,搅拌均匀入味。

两道菜,也差不多了。姜雪容对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更多的她也做不来。

她拿了鸡,回到厨房里,让银蝉帮忙打下手。

没有现成的面条,她还得揉面擀面条。这对姜雪容来说有些难度,她做面食的手艺属实不行,不过……就这样吧。最后虽然做出来的面条有些大小不一致,但不影响吃。

姜雪容做面条

的时候,让银蝉帮忙把鸡肉处理好了。姜雪容拿了一个小碗做酱汁,放了辣椒油、酱油、料酒、盐,又放了少许白糖提鲜,而后搅拌,淋在鸡肉上,最后将热油浇上,用筷子将鸡肉搅拌均匀,这道菜便算完成了。

待做完手撕鸡肉,姜雪容把做好的面条下了锅,待熟了之后捞出过凉水,而后加入酱汁与黄瓜丝,酱汁和手撕鸡肉的差不多,不过不用放那么多辣椒油。

这两个菜都不算麻烦,不过要做的分量多,还是花了些时间。姜雪容呼出一口气,看着面前的成果,感觉很满意。

她拿了两个碗,先给萧明彻单独装出来些,而后又给自己和薛如眉装了一份,这才让银蝉去唤驿站的属官,让他们帮忙分发下去。

姜雪容让银蝉把自己的那份端回房间,而后去给萧明彻送。

萧明彻的房间就在姜雪容隔壁。

姜雪容捧着托盘,腾出手叩门。

“殿下,我来给你送吃食。”

长庆打开门,见是姜雪容,忙道:“姜承徽请进。”

姜雪容捧着托盘进了门,把东西放在桌上,道:“我做了一道凉面,一道手撕鸡肉,殿下尝尝吧。”

萧明彻看向桌上的东西,轻嗯了声。

姜雪容把东西送到,便告退了,她迫不及待要回房间吃东西了,刚才做的时候就勾起了她的馋瘾,若不是有人在等着,她都想偷吃。

长庆合上房门,笑说:“方才就闻见香味了,姜承徽的手艺还真不错,殿下快尝尝吧。”

萧明彻没说话,在三脚圆凳上坐下,拿起筷子。

不知是不是饿了的缘故,他似乎也觉得今日的吃食很香。

萧明彻先尝了一口鸡肉,很入味,味道不错。他又尝了尝凉面,在这夏日里很清爽。

姜雪容回到自己房间后,迫不及待地吃完了凉面与手撕鸡肉,心满意足地瘫倒在榻上。

“还要赶好久的路,真是累人。”姜雪容叹气,“坐了一天的马车,我感觉我快散架了。”

姜雪容翻了个身,坐起身来,给自己捏胳膊捶腿。

“银蝉,你让他们准备热水,我想尽早沐浴,然后舒舒服服地睡觉。”她觉得自己能沾床就睡。

银蝉应了声好,下去催促热水。

下楼叮嘱完驿站的属官,银蝉便打算回去,在楼上忽地被拦住去路。

银蝉看着面前魁梧的身影,眨了眨眼,有些心慌:“你……有何事?”

那人是太子亲卫统领,认得银蝉是姜雪容身边的婢女,见银蝉面露害怕,赶紧解释:“银蝉姑娘,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托你转达对姜承徽的谢意,今晚的吃食很美味。”

姜承徽再怎么说也是殿下的嫔妃,身份尊贵,竟然亲自下厨给他们做吃食,而且姜承徽的手艺还这么好。

银蝉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掩嘴失笑:“好,我会代为转达给姜承徽的。”

“多谢银蝉姑娘。”

薛如眉房间里。

朱弦正好从门缝里撞见这一幕,有些替薛如眉不平:“这姜承徽可真会收买人心。”

薛如眉看着面前的吃食,其实有些不想吃姜雪容做的东西,可中午她就没吃什么,这会儿确实饿了,只好还是吃了。

朱弦又道:“庶女就是庶女,庶女才会琢磨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收买人心,您的手可是用来弹琴的,做不来这等不入流的事。”

这话薛如眉听了心里舒服,却不能直接赞同,还是道:“你别这么说,姜承徽喜欢做菜,我喜欢弹琴,分不出什么高低。”

朱弦道:“自然是有高低之分的,否则哪有什么阳春白雪,下里巴人的。”

薛如眉嘴角微翘:“你把东西送下去吧,再让他们送热水上来,我要沐浴。”

那厢,姜雪容已经沐浴过,换上寝衣,躺下睡觉了。

萧明彻吃过东西,便在看那人的状告之词。那人状词中提到,他要告的并非某一个官,而是从上到下的所有官员,甚至于连朝廷也一起告,质疑朝廷是否包庇这些人,官官相护。

“草民不知,是否连陛下也对这等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而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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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实在大逆不道,也正因太过大逆不道,这才引起了轩然大波,将事情捅大了。

那位上京告御状之人,是云阳郡内钱关县下一个秀才,名唤刘青云。刘青云家中贫寒,当年钱关县受灾严重,刘青云全村被毁,成为难民。原本朝廷拨银赈灾,这是好事,但刘青云却发现那些赈灾银,最后多数都到了那些官员的囊中。他曾收集过证据,越过钱关县,

往云阳郡告,自然是无功而返。不仅如此刘青云还被关押进了大牢,打断了一条腿。

从那之后,刘青云心灰意冷。可偏逢今年泰河又生水患,刘青云便咬牙上京告御状。

此次前往云阳,刘青云自然也跟着。

萧明彻看过他的状词,命长庆去带他来,萧明彻想见他。

长庆开门时,萧明彻余光瞥见隔壁的姜雪容房间里的灯已经熄了。

她还是睡得这么早。萧明彻心中一闪而过这念头,便没再多想。

刘青云很快一瘸一拐地来了,他脸上有些沧桑,见了萧明彻,该有的礼节一样没少:“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萧明彻扶他起身:“不必多礼。孤今日叫你来,是有些事想问你。你说你有证据证明钱关县县令贪赃枉法,此话当真?你的证据是什么?

……

待见完刘青云,夜已经很深。萧明彻整理了一番思绪,而后入睡。

翌日,他们一早便继续出发。

萧明彻从房中出来时,想到什么,在姜雪容房门口站定,叮嘱了一句:“今日记得用早膳。

姜雪容自然还没起,听得太子殿下的声音,银蝉赶紧开门:“殿下,奴婢记下了,一定会提醒承徽的。

萧明彻觉得银蝉表情有些怪异,迟疑地看了眼房内,不确定道:“她还没起?

银蝉不敢诓骗萧明彻,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萧明彻一时默然,她昨夜睡得这么早,还未睡够?

银蝉觉得萧明彻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悦,赶紧道:“奴婢去叫承徽起来。

说罢,她赶紧进了里间,把姜雪容摇醒,“承徽,快起床了,太子殿下在门口。

姜雪容打了个哈欠,终于坐起身:“太子殿下?

她缓了缓,顿时清醒不少。

“太子殿下找我有什么事么?她慌乱地开始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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