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时信:【朋友关系应该纯粹点,不要牵涉到金钱,一旦有了争议,会说不清楚。】

消息秒回,叶蜚声看着他回复的内容,忽然感到哭笑不得。

叶蜚声:【我和阿之不会这样的。】

她发完,又附带一句:【我们到时候会签合同。】

宿时信:【你有这个意识很好,但他现在有女朋友了,把钱给你创业,拿什么来谈恋爱?】

叶蜚声发去了一连串省略号,回复道:【……阿之如果有需要,他会主动跟我要回那笔钱的。】

宿时信:【他也许是不好意思,毕竟是他主动借出去的,要是反悔会有点没面子。】

叶蜚声:【是这样吗?】

宿时信:【当然,他今天都见了女方家长,说不定过两天就结婚了,你也不想你的朋友没钱结婚吧。】

叶蜚声当然不想让宿之苦为难,却没察觉思维早已被宿时信带偏,看着他发的内容,甚至越看越有道理。

叶蜚声:【我会考虑你的建议,谢谢。】

宿时信:【不客气。】

发完微信,宿时信将手机锁屏。

再抬眼瞧桌上还在说笑聊天的那两人,顿觉索然无味,再也听不下去,朝刘立扬说了声,“刘部长,今天就到这吧,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聊。”

他忽然出声,将桌上正在聊的话题打断。

宿之苦的笑还在脸上,话音却已经止住。他朝宿时信看去,但后者没看他一眼,只是站起来,向刘立扬伸出手。

刘立扬连忙放下手里杯子,起身握住宿时信的手,扫过他面前未动的碗筷,挽留道:“宿总,怎么这么快就走,要不再多留一会,你都没吃多少。”

这顿饭从入席到此刻,还不到半个小时,但宿时信不想再浪费时间,继续留在这里,听他们聊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不好意思,公司还有事需要我回去处理,我先走一步,这顿饭我来买单,就不打扰你们父女俩了。”

刘立扬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在饭桌上,他只顾着跟自己女儿说话,都忘了正事。

但既然宿时信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就不再坚持,忙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次是我照顾不周,下次我来请客。”

宿时信不想跟他在这些客套虚礼上打转,说了声“好”,迈步就走。

走到包厢门口,准备拉开包间门时,他又忽然回头,正对上宿之苦的眼神,“你出来一下。”

餐厅中庭宽敞明亮,高挑的天花板上悬挂着精致繁复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线。周围墙壁上挂着几幅名家风景画作,高大的阔叶绿植点缀在旁,让这个萧索的寒冬多了几分春日的盎然。

宿之苦站在水晶吊灯下,暖色的光线让他的五官更加柔和,他笑着问:“哥,你找我什么事?”

他以为宿时信会问他怎么认识的刘文珊,是故意的,还是巧合?又或者是将今天的偶遇又当作是他的蓄意跟踪……所以准备对他发难,再次警告……

他正这样想着,然而出乎意料,宿时信并没有关注这两件事,而是直截了当,反问他:

“你给了蜚声多少钱?”

“什么?”宿之苦始料未及,思维中断,有些呆滞。

宿时信蹙眉,因为他这种迟钝的反应。

但还是耐着性子把话挑明,“蜚声说她毕业后准备创办工作室,你给了她一笔钱作为投资,你给了她多少钱?”

宿之苦哑然失声,倒不是为了宿时信这种居高临下的一副施舍姿态,而是没有想到,他和叶蜚声已经到了如此亲密的地步。

他有些恍惚,创办工作室的计划叶蜚声只和自己讨论过,并且将其作为自己的秘密。

可现在,宿时信也知道了这件事。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叶蜚声主动告诉了他。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得这样近了。

一颗心只往下沉,宿之苦说:“哥,这是我跟声声之间的事。”

第一次,他没有在宿时信面前做出顺从姿态,“我应该没有向你汇报的必要。”

宿时信神色冷然,看着他半晌,忽然低笑,“是没有必要,不过你都找上刘文珊了,也不怕被她知道你给别人花钱。刘立扬看着和善,但我想,他应该不会喜欢自己的女婿跟别的女人有牵扯。”

“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的私事了?”宿之苦笑着发问,但眼神分明同他一样凉,“况且,文珊不是我女朋友。”

“很快就是了,只要你想。”宿时信嗤笑,“反正你有那么多的好手段。”

宿之苦脸色倏变,“哥,我尊敬你——”

“别,”宿时信打断他,“你的这句‘哥’,我可担不起,也从来没想做你哥。”

宿之苦脸色难看至极。

宿时信也没有和他再聊的兴趣,更无意探究他突然的变脸,仿佛现在这个宿之苦,他才觉得正常。

他打了个电话让外面的人进来。

很快,李解出现在两人面前,宿时信示意道:“给他一张支票。”

李解表情微讶,但还是从西装内衬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双手呈上,递给宿之苦。

宿之苦没有接,宿时信视而不见,冷声道:“你给了蜚声多少钱,照十倍填上去。”

他迈步朝外走,身后宿之苦艰涩问道:“声声知道你这样做吗?她知道你给我支票吗?”

宿时信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丢下一句话。

“我不管你对别人要用什么手段,也不在乎你要怎么对付我,可叶蜚声是我的底线,希望你知。”

叶蜚声想要联系宿之苦,询问他是不是真的交了女朋友。

但每次手指点进通讯录,或是微信对话框,想了想还是作罢。

朋友之间也应该有界限,假如宿之苦交了女朋友却不想说,她这样贸然询问,有可能会给对方压力。

但心里仍旧记挂着宿时信的话,担心宿之苦如果需要钱,却不好意思跟她提起,又要怎么办?

思前想后,还是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没有直说,只是侧面提醒他,如果需要用钱,她可以先把那笔钱还给他。

但消息发出去,一连几天,宿之苦都没有回复。

宿之苦不回微信这件事比较罕见,叶蜚声察觉不对,担心他出事。给他打电话,可每次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以“在忙工作,暂时不方便说话”而挂断。

之后,叶蜚声也因为要上课做实验,除此之外还要去医院照顾薛世仪,等薛世仪要出院的时候,她又要帮忙办理出院手续,联系护工……

事情一件叠着一件,她被这些琐事给牵绊住,也就忘记再给宿之苦回电。

叶蜚声将烧好的热水倒入保温杯里,又去查看壁炉,确保它晚上不会出问题,接着又把烘干的毯子铺在了椅子里,好让薛世仪躺着的时候,不会觉得冰凉。

薛世仪靠坐在床头,看着叶蜚声转来转去,进进出出,忙个不停,转得她脑袋都跟着发晕。

把眼镜摘下来,薛世仪冲她喊道:“行了,你别忙了,赶紧回家去。”

叶蜚声将毯子铺好后,又将地上的垃圾清理完,这才走进来说:“您今晚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她找的护工因为家里临时有事,明天一早才能过来。

所以今晚这栋公寓只有薛世仪一个人,她有些放心不下。

薛世仪没好气道:“当然可以,你没来之前,我不也一个人活得好好的。”

“可您现在脚受伤了。”叶蜚声担忧。

“你别婆婆妈妈了。”薛世仪不想听她说话,指着外面昏暗的天色,“赶紧回去,天都黑了。”

“不然我今晚留下来吧。”叶蜚声提议。

“可别。”薛世仪立刻拒绝,“你赶紧走,我不愿意跟人住在一起。”

“可明天护工就来了。”叶蜚声提醒道。

“护工只来半天。”薛世仪说,“我脚伤也快好了,你别搞得我好像是个残疾人。”

薛世仪这么多年已经习惯独居,屋子里多一个人,她都觉得不自在,要不是叶蜚声坚持,她甚至连护工都不想请。

薛世仪说这话时纯属无意,但听在叶蜚声耳里,却如一枚细针从眼前划过。

没有杀伤力,但还是会觉得不适。

见薛世仪强硬拒绝,叶蜚声只好放弃留宿的想法。

“我的手机会一直保持开机状态,您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薛世仪摆摆手,让她赶紧回家。

叶蜚声走出公寓楼下,入目的天色好似黑的更深沉了,迎面而来的一阵风,灌进了穿着的外套里,吹得她身体冰凉,脸颊生痛。

叶蜚声回头看了眼薛世仪房间所在的楼层,那栋屋子散发出暖黄的光,看起来很温暖。

她低头朝最近的地铁站走去。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地铁上也空荡荡的,经过了好几站,都没有什么人上来。

等到她从地铁站出来,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觉得脖子冰凉,伸手一抹,便沾染了一滩水渍。

她仰头,这才察觉空中飘落着雪花,雪花很小,更像是颗粒,落在身上,下一秒就融化,根本没有堆积起来的可能。

但融化的雪水仍将路面染得湿漉漉的,每走一步,鞋底就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快要走到那栋熟悉的别墅区时,她的手机响起。

叶蜚声拿起来一看,是宿之苦打来的电话。

面对这通突然的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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