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晴空艳阳，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梢上已经萌发苍翠的绿意。
谢然的房门外，郭嘉穿着一身典雅端庄，与自身气质十分不符的月白色常服，以奇怪的姿势蹲在门口，侧着脸将耳朵贴在门上。
不远处，赵云靠着廊柱站定，眼睛盯着院子里的树，实际上同样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欸，你别动，歪了。”
“痒……明忻别摸了……”
“我没摸。马上就好，我轻点。”
“嘶——！更奇怪了呜……要不然你还是用点劲吧……”
房间里又是一阵玉佩碰撞的叮叮当当声，伴随着交谈和江闻发出的奇怪声音，愈发引人遐想。郭嘉扒着房门满脸坏笑。
不就是换个衣服吗，啧啧，听听这小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非礼了。
郭嘉一边啧啧啧地嫌弃，一边扒在门口不肯挪窝，赵云看到后善意地提醒道：“奉孝，你离得太近了。”
今天阳光好，郭嘉的影子落在门上，屋子里的谢然肯定早就看见门外晃动的人影。等里头的人换好衣服，郭嘉要是再不靠远点，保不准谢然会动些坏心思。
例如突然袭击把门打开之类。
“放心，嘉心中有数。”他一直听着房间里的脚步声呢，怎么可能让谢然偷袭成……“呜哇！”
作为支撑的门哗地一下被人从内部拉开，靠在门上郭嘉瞬间身体失衡向前倾倒，被早有预料的谢然一把拉住。
“奉孝如此激动，听的可还尽兴？”谢然笑意盈盈地问。
郭嘉脸皮厚，向来不知道到害羞与惭愧几个字怎么写，他直起身，唰地打开折扇，颇为从容地调侃道：“尚可。”
谢然和江闻也算美人，他只是欣赏美而已。
“还装，都是你提的好主意。”
谢然瞪他一眼，轻飘飘地无甚威力，郭嘉笑嘻嘻地钻过谢然的衣袖，直接就往屋里走。
“子笙快出来，让我看看！”
跟在后头的赵云忍俊不禁，谢然见他在偷笑，也凶了他一眼，“你也跟着奉孝胡闹。”
背着他，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开始狼狈为奸了。
赵云摊手，“偶尔一次，我也好奇子笙穿奉孝的衣服是什么样子。”
江闻平日里就是几套常服轮着穿，就算装扮也很少像谢然一样配饰齐全，通常都是干干净净的士子打扮。
而郭嘉偏爱宽大飘逸的衣裳，和规规矩矩的江闻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刚才原本是郭嘉在试谢然的装扮，江闻乖乖地待在一旁看着，结果衣服试到一半，郭嘉忽然鼓动江闻，问要不要尝试两人互换，让江闻试试他的。
尝试郭嘉的风格？
提议一出，郭嘉想看，赵云想看，谢然没说不想看，江闻自己也有点蠢蠢欲动。
江闻于是半推半就地跟着换了。
他微红着脸从屏风后走出，提着衣摆在众人眼前转了一圈，“……怎么样？”
衣服是郭嘉选的，配饰是谢然挑的，花里胡哨的配饰江闻不会戴，还是谢然亲自帮忙整理好。
燕栗色的衣裳端庄沉稳，是全新的还没来得穿，也是郭嘉所有衣服里最不出格的一套，所以他不太喜欢。可看着眼前之人转圈圈，长袖扬起又落下，郭嘉一时沉默。
明明都是一套衣服，怎么穿在江闻身上就有一种硬逼着老实人……的感觉，难不成是领口的原因？明明就是收紧的啊。
感觉穿着有点奇怪，但郭嘉不想对江闻说实话。
“挺合身的，好看。”郭嘉果断回答，反正不是他的问题。
真的假的？
江闻扭头看向赵云。赵云打量几眼，刚想说话，就被隐蔽处探出的一只手掐了一下腰。
赵云身躯微僵硬，随后目光坚定地对江闻道：“好看。”
谢然同时满意地点点头。
三个人都夸好看，那肯定是真的好看。江闻欢喜地动动胳膊抬抬腿，摸够衣服后就美滋滋地想要照照镜子。
他自己还没看见呢，他也想看。
江闻刚要行动就被郭嘉拽了回去，还不等他疑惑，紧接着陷入郭嘉三人的夸夸迷魂阵，被夸的晕头转向，连北都找不到，更不要说镜子了。
直到几人落座喝茶，江闻都没照上镜子，并在郭嘉的忽悠下换回自己的衣服。江闻有些怨念地看着郭嘉，郭嘉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摸着身上谢属于谢然的月白色常服。
这套也是谢然特意挑的新衣服。
“啧啧，真是漂亮。”郭嘉的指尖抚过质感柔软的布料，袖子上的暗纹随着动作在不同角度呈现特殊的光彩，精致而华贵。“当真是好东西。”
谢然看穿他在转移话题，“奉孝喜欢的话，库房还有一匹布料，我让人取了给你。”
郭嘉当即收了姿态，“算了，太贵重了。”
无功不受禄，事还没办成，哪能提前收谢然的东西。他真正想要的十套衣服都换不到。
江闻看着穿着谢然的衣服，依旧和谢然没有一丝相像之处的郭嘉，不禁担忧道：“让奉孝伪装明忻，这计划真的可行吗？”他怎么感觉郭嘉不是很靠谱。
“放心，嘉是专业的，不就是扮演明忻吗，绝对天衣无缝。”郭嘉豪气地保证道。
谢然也道：“放心吧，我请了真正专业的人帮忙伪装，手法过硬，绝对不会被人看出来。”
让郭嘉伪装成谢然，让竹书伪装成赵云，从而制造谢然和赵云从未离开晋阳县的假象，不过是计划的第一步。
“为什么不让竹书伪装成你？”江闻看向谢然，“比起奉孝，还是竹书更了解你吧？”
无论是口味、习惯还是下意识的小动作，显然是和谢然相处时间更长的竹书更清楚，更不容易露馅。
“竹书不行。”谢然解释道：“竹书的性格不适合在外人面前扮演我。”
尤其是在王机面前。王机的眼睛贼的溜缝，必须得是郭嘉这个段位才能兜得住。
和王机不太熟悉的江闻没能第一反应到王机身上，他拄着脑袋，疑惑地问：“躲在军营里不行吗？你现在是郡中长史，在军营里办公很合理吧？”
谢父升任太原太守，手底下的人也跟着升了职。谢然出任郡中长史，长史主兵事，算是谢父的副职。
“时间不合理。”赵云放下茶杯，“军中事多而杂，但也不至于一个月不出门。长久地消失在人前，不符合明忻最近得意便张狂的行事风格。”
谢然从容地道：“竹书在，他会提醒奉孝，这件事家中大人也知道，也会帮忙隐瞒。”
一个内一个外，双管齐下，不怕郭嘉出问题。
江闻这才想起，印象里自打谢然从雁门郡回来，他就没见过竹书的影子，“竹书？他在哪呢？”
谢然竖起一根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秘密，之后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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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一队人马鬼鬼祟祟地在太原郡往西河郡的山林中穿行。一行二十多个人，领头的是个眉眼颇为凶厉的男人。
于夫罗一刀劈开拦路的树丛，刚要迈步，就看到树丛后面还是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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