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霍游寒视角
霍游寒觉自己有病。
脑袋里是病, 心脏里也是病，浑身骨血肌肉也是病，病入膏肓, 没治。
战休止。
霍游寒满身是伤歪趟在边际的荒漠里，抬仰望着极远的星空的时候，也比清晰地到这一点。
身上手上都是黑尘，他还有心情点根烟。
“霍哥, 你不再包扎？这伤口都崩开！”
旁边的副卫惊诧地指着他的腿, 大惊失色, “怎么出这么多血！”他转又去喊医护。
“医生, 快麻烦过来！霍上需再包扎！”
霍游寒手指有点抖，依然抽着烟。
荒漠的空气里还留存着不久前的硝烟味，刺鼻又难闻，霍游寒面表情, 已习惯。
医护人员赶来，军服裤腿的布料被剪开, 露出男人肌肉饱满的一截小腿，伤痕累累, 遍布不同时期留的疤痕。
医护人员絮叨：“霍上, 您也注意一点您的伤呀, 这是治理不及时留永患怎么办？”
霍游寒吸口烟：“哦。”
“还有这烟！上，不是我说您，虽然军队不禁止，您也算是个伤员, 能不能先戒？”
“烟……”
霍游寒眼睛向上瞟, 脸皮抖抖，“烟不。”
医护人员跟他熟稔, 也知道没劝，叹口气：“那您也注意一，战场上虽然一切都是未知数，您也注意一伤在哪儿，您这条腿，以前还断过吧？旧伤加新伤，这……”
霍游寒看着远处的星空，烟雾缭绕之间，他眯起眼。
男人凌厉的脸上带着道旧疤，眯起眼的时候，疤痕也扬起。
这道疤痕斜着划过他的侧脸，来自于混战之中一颗敌军的子弹，再差一公分，他就失去一只眼睛。
霍游寒在战场上，已呆十几年。
十几年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弹指一挥间。
从少校到上，在其他人看来，他的升迁速度像是坐火箭，霍游寒不否认这其中有霍家的因素，也没有人不服他。
Alpha与Alpha之间也没那么多弯弯绕花肠子，不服就打一架。
打完，自然就服气。
这十几年来他也打不知道多少次架。次次拳拳到肉，次次使出硬桥硬马的力气，最一次次把对手制服。
打赢胜仗，也没人说闲话。
十几年以来，他断过手断过腿，除脸上的那道疤之外，脱开军服上衣，他胸膛还进过一颗子弹，掉进过深渊，缺氧断食，差点命折在那儿。
他还是活来。
“霍上，有电话找您。是胡如少。”
霍游寒手里的烟一抖。
战场上没人有私人通讯，全部走的军方渠道。
霍游寒拿过耳机，闭着眼睛戴上。
“是我。”
胡如的声音立刻传出来，背景嘈杂，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你今年还是不回都城？”
霍游寒吐出口烟，腿部医生给他包扎的时候消毒到伤口，他眉都没皱一。
男人嗓音低沉：“怎么？”
“哇，”胡如夸张一声，“你是不是上次电话时候完全没听我说话？”
“射击部团建！我们上三届一起，就在都城，大天——你真不去？”
霍游寒没说话。
“其实我也知道这是个小，你十几年一次都没回都城，真不想回去看看？我听说军方都强制你休假。”
“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是你们霍家的长辈联系我……说是从你这儿劝不动，听说我俩还算熟，让我递个话，说他们也不介意之前打断你腿那件……霍少，你居然还被家里人打断腿过？”
陈年旧。
霍游寒停顿一。
那还是在……过去的苏蓝车祸死去之的。
“你的那个聚会。”
“怎么？”
顿顿，“苏蓝去么？”
“你不怀疑我跟苏蓝的友谊，我一说，她肯定会来的。”
“哦。”
“大不我跪来求她。”
霍游寒抽完最一口烟，“我考虑考虑。”
胡如高兴：“，我等你消息！”
电话挂上。
霍游寒仍然盯着顶的星空。
觉血液在身体里灼烫地流淌，跳动着，起伏着，他不用去想，他知道他的血液都在呼喊
一个人的名字。
沸腾又灼烈，克制又拙劣。
这样的他，才十几年都回不都城。
只有在战场上，他才能任凭他的思念汹涌。
霍游寒以为他会忘记，他并没有。
长久见不到的念想，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淡去，反而越烧越烈，像是灌喉咙的烈酒，烧人五脏六腑攥紧一般痛。
身边的战友论有没有退伍，一半都成家，尤其是坐到上这个位子，理论上不该再冲锋在最前，许多老前辈们也督劝他成个家，试图给他介绍，都被霍游寒婉拒。
霍家的长辈也是，十几年前因为他一句“终身不婚”打断他条腿，现在竟然也妥协。
霍游寒心里极为清楚。
他只是非常平静地知道，他这一辈子，没有办法再接受其他的人。
……
“上，您手臂收一，肩膀这里的伤口也崩开。”
凝固的血液单衣和皮肤肌理沾在一起，锋利的剪刀衣物直接剪开。
“上，您的枪。”
霍游寒顿顿，点第二支的手也停顿。
他别在腰间的那把枪抽出来，握在手中，方便医生继续剪衣服。
荒漠的夜空澄净，静谧，俯视着大地。
银色的金属光锋利又柔和。
眼里映着那道光，霍游寒仿佛又回到他第一次见到苏蓝时候的场景。
苏蓝并不知道，霍游寒也没准备告诉她。
他其实高中的时候就见过她。
高三的霍游寒不常在学校，像他们这种贵族子弟也不需考试，他成天就是游手好闲，有什么趣就掺和一脚，霍大少爷的名也在都城越来越响。
那天难回趟学校，他的一帮狐朋狗友架着他去射击部玩枪，几个人尽兴，末，霍游寒鬼使神差进趟社团办公室。
射击部社团办公室里，各类奖状，获奖照片和报道全部张贴在墙上。
新社长胡如跟他见过几次面，见他好奇，手一抬指指墙。
“这不是霍少吗？看，我最好朋友，这奖她拿的。我记你一直也想进联赛三甲来着。”
“你MVP的名号以可换人戴。”
霍游寒凑近看。
报道的照片上，一个明艳亮丽的少正抱着联邦赛奖杯跟着联邦主席握手。
“冠军”两个字配上少一脸生趣的表情，食用风味极佳。
霍游寒跟着念出来：“‘拒绝军校因为回去继承千亿家产’……她开玩笑的吧？”
“这很难不拒绝好吧。”胡如说，“你不知道她是谁吗？”
“谁？”
“苏蓝。”
苏家名属于商界一把手之一，霍游寒然。
个子窜极高的少年意气风发，摩拳擦掌，“那老子改天会会她！不就是个冠军吗？老子想拿也能拿！她最多算是运气好，没跟我对上。”
胡如悠悠笑：“你真想跟她对一局？”
“怎么？”
“那你快去，她现在还在面训练馆呢，现在去还能赶上。”
霍游寒哽住，唰地揉把自己发，“，老子现在就去，你等着！”
“我等着我等着。加油啊霍少！别让我瞧不起你！”
“滚滚滚，等老子消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办公室门啪地一在身关上。
霍游寒语地抽抽嘴角，转身真向楼去。
他心想这都放学，这人还在学校场馆里训练，还真是刻苦。他是能花一样的精力，说不定这冠军他也能拿。
等到场馆里，却还是只有他那帮狐朋狗友的兄弟，嘻嘻哈哈闹一团。
霍游寒：“你们见过苏蓝吗？”
狐朋狗友：“谁？”
“一个的，玩枪的。他们部长说她在这儿训练。”
一个兄弟“哦”声，“长漂亮吗？”
这什么问题？
霍游寒皱眉，“Alpha谈什么漂不漂亮。”
“说漂亮的话，我刚的确见到个的过去。”兄弟手一指，指向外面的走廊，“她去那儿。”
“你别说，她对于一个Alpha来说还真是过于漂亮……”
“去去去，别在背瞎说。当心你被人家揍鼻青脸肿哭都来不及。”
霍游寒过去给他一脚，转身朝他说的方向走去。
霍游寒顺着走廊一路
走，放学的学校空空荡荡，终于，他在一处树影看到人的身影。
是照片上的那个人。
高挑的少穿着学校制服，发松松披肩肩，被午的阳光照耀亮丽，正懒洋洋地靠在树上。
霍游寒一乐。
她这长也不像个玩枪的好手啊，难不成她家给联邦赛委会塞钱？
苏家的确非常有钱。
她也的确，还挺漂亮。
“苏……”
一个音节刚从嘴里说出来，就被霍游寒吞进去。
他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从树干另一走出来，三门步小跑上前，直接贴进那个少的怀里。
少年羞脸颊绯红，而少看不清神色，她好像说句什么，接过少年手里递来的甜点盒子，稍侧点脸来。
浅金色的眸色一闪，含情又勾人。
阳光落在她身上，为她温柔的笑意镀上一层金边。
她站在阳光里，整个人熠熠发光。
心跳骤然飞速加快，霍游寒莫名其妙血液全冲上脑海。
这人怎么回？
他以为她忙着训练，原来竟然都在搞这些？
就这，就这能当冠军？？
霍游寒胡乱地抓把自己的发，气命，转身就走。
开什么玩笑？
回去路上，正好撞到胡如，胡如笑嘻嘻看他，“怎么霍少，这么大火气？你见到苏蓝？”
“嘁，这种人，老子都不屑于比试。”
“她怎么？”
霍游寒踹一脚门，门被咚地一声摔在墙面上。
“走，老子次不来。”
……
在那之，霍游寒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就是从自己的远方表妹贝琳达的嘴中。
“她居然能跟钟予订婚？她什么来我什么来？不，表哥，我这口气实在咽不，你帮我去教训教训她吧，求你！”
霍游寒本来对这个表妹毫情，对她忽然打来的电话也兴致缺缺，“老子不兴趣。”
“别啊！我出面就丢皇家脸！我真搞不懂，一个满是铜臭味的商人哪比上我们贵族？苏家也不算什么……”
霍游寒忽地坐直：“哪家？”
“苏家啊！苏蓝那个人，我第一次见她就看她不顺眼……”
“苏蓝？”
“苏蓝！就是她！我真想让她知道惹上我想的人是什么场……”
霍游寒啪地一按火机。
记忆里少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
她居然还订婚？
莫名其妙的恼火又涌上心，霍游寒磨磨槽牙，冷笑道，“，就这一回。”
……
之的情，完全急转直——或者急转也并不那么直，完全出乎霍游寒的意料。
他跟她打架，被她干趴。
干趴好几次。
那个人看着纤细，打起来又狠又绝，有几次霍游寒真觉她饶自己一命，是怕处理尸体麻烦。
“你有完没完？”
被他缠烦，她有次就问，“你被我打成这样，我不会是在奖励你吧？”
霍游寒红着脸梗着脖子，“老子就是打架没赢不服输。你有本你认个输？”
她露出古怪的眼神。
“你有病？”
霍游寒连连冷笑，“你才有病！”
带着一身伤躺进医务室，霍游寒觉自己的确去治治脑子。
Alpha和Alpha，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怎么会对她起反应？
真他妈的匪夷所思。
想不通，霍游寒实在想不通。
时间久，想不通的东西就成一种习惯。
他参加她的婚礼，看她跟那位钟家的玫瑰亲密出席各种活动。
苏蓝应该是不喜欢她的伴侣的。
苏蓝真的喜欢过人吗？
霍游寒觉没有。
她嘴上说着夫妻恩爱，其实情人依旧数。
来来回回，次次都是不一样的人。
带着说不出的念，霍游寒买她喜欢去的那家地竞技场。
“你真是狗皮膏药。”嘈杂的场馆之中，她夸奖他。
霍游寒觉自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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