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计谋
他们身后,山火飞速蔓延,不多时,青龙山陷入了一片火海。
而青龙山背面,隔着一条顺清江,镇守太监姚晋的府邸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
何内监和姚晋本来好好叙着旧,忽然看见隔壁山头着了,黑烟盘旋而上,直冲天际,灰烬乘风飘过大江,落了不少到府邸中来。
姚晋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河东府气候干燥,每年初春都要烧上几场,不足为奇,我们这儿隔着江,烧不到我们,不必担心。”他站起来为何内监斟茶:“来,何总管,尝尝我这新供的茶。”
何内监抿上一口:“今年气候干的吓人,入春以来已经报告了七八场山火了,但愿不要闹出人命。”
姚晋:“应当不会,青龙山那块都是荒无人烟的地界……”
话音未落,何总管猛地喷出茶水,劈头盖脸浇了姚晋一身,他剧烈咳嗽起来,伸手抓住姚晋的领扣,几欲扑到在他身上:“咳咳,咳,你说那是什么山?”
“额,青龙山?”
姚晋试探出声,何内监便连滚带爬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尖声道:“来人,渡江,搜山,救火!”
姚晋扶住:“不是,怎么了?那山上有什么吗?”
何内监目眦欲裂:“二殿下,那上面有二殿下!”
萧绍出门前便和他说了要去去青龙山采风,算算日头,现在就该在山上。
姚晋心头一慌,他们和宋吕洋不一样,宋吕洋正儿八经门阀出生,正四品大员,他河东宋氏树大根深,朝野党羽无数,况且皇子治水途中出了意外,不能全怪宋吕洋,建宁帝就算想从重处理,内阁也会谏言。
他们两个内宦却是全凭皇帝宠爱做到了如今的位置,所能仪仗的也只有皇帝,若是让建宁帝最偏宠的皇子死在他们的地界,前途如何暂且不说,皇帝震怒之下,性命都无法保住。
姚晋当即起身,茶也不喝了,召集手下能调动的一切势力,渡江救火。
*
萧绍和戚晏正沿着小溪下山。
有山溪在旁,温度尚可以忍受,两人都用湿绸巾掩着口鼻,隔几分钟绞次帕子,一时半会也不惧烟尘。
青龙山本就不大,不多时,他们就看见了顺清江的影子。
这条分隔两镇的大江蜿蜒而
过流经青龙山下地势变的平缓水面逐渐开阔江中船帆无数萧绍远远看着有那么一队船帆正往他们的方向来。
他从溪边取了点湿润的泥土抹在他和戚晏的脸颊头发和衣物上不多时干净整洁的两个人便狼狈不堪。
而后萧绍从衣袖中取出指甲大小的药丸棕褐色气味腥臭他嫌弃的打量半响仰头吞了下去。
戚晏正在河边绞帕子没看见他的动作萧绍缓了片刻忽然抱臂含笑道:“小探花看我。”
戚晏抬头便猝然一惊。
萧绍还笑着唇边却溢出了一点鲜血血液顺着唇角往下滚连成刺目的猩红接着他踉跄两步双膝一软便跪坐下来靠着树干不动了。
戚晏一惊帕子脱手而去他尚来不及思考便半跪在了他身边:“殿下!”
萧绍胸膛起伏想要说话唇边又溢出一缕血水来他原本正常的脸色逐渐苍白一连串的咳嗽被抑在嗓子里压成痛苦的闷哼而血随着闷哼从口鼻涌出顺着下颚滑落不多时便将胸口染红了。
戚晏先是愣住而后肉眼可见的慌了扑到萧绍面前:“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这个时候规矩守礼的小探花也顾不得主仆礼节了抓着萧绍的胳膊探手去拭他唇边的血迹温热的血液沾上指尖如岩浆一般
戚晏攥着帕子仓皇无措。
萧绍虚弱地靠在树干上一手抚着胸口断断续续的喘息他的声音很哑很轻呼吸微不可查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戚晏从未见过萧绍这副模样他将手贴在萧绍胸口为他顺气:“姚晋的船队已经登陆马上就到殿下我这就去为他们引路……”
他说着起身要走手腕却被人扣着了接着传来一股巨力戚晏一时不查跌坐回了萧绍身边。
拖拽力道之大半点看不出虚弱的模样。
萧绍本来虚弱地闭着眼拽完人便半掀开眼皮从小探花脸上掠过但戚晏满心惶惑根本没察觉这些他只死死攥着萧绍
的袖子指尖用力发青仿佛只要一松手就会失去极为重要的东西。
于是萧绍闭上眼又咳出了一口血。
戚晏用帕子抹去萧绍有气无力地开口:“不必……去找他们他们……马上也……找过来了。”
然后他以手掩唇做作地咳嗽起来。
戚晏嗓音发紧:“我该怎么办?”
他确实学富五车治国理政他可以侃侃而谈但面对“垂死”的萧绍戚晏全然无措只恨他不曾涉猎医书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萧绍便掀起眼皮:“你靠过来点我脖子疼。”
歪着脖子枕在树干上树干太硬了硌得他怪不舒服的。
戚晏听话的靠近了。
于是萧绍微微偏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身下的肌肉一跳骤然绷紧了却又很快放松下来萧绍觉着有趣闭着眼睛不说话只偎在小探花的脖颈处他毛茸茸的头发便顺着领口滑进衣衫落在胸前的那处皮肤上触感麻痒戚晏一抖又很快平复下来任萧绍将他的肩膀当枕头睡。
而后戚晏取出帕子为萧绍擦去额前冷汗神态细致专注如同擦拭着昂贵的古董萧绍一掀眼皮又很快闭上懒洋洋地享受起戚晏的服务来。
另一边姚晋终于搜到了此处。
他带人在树林里窜梭遥望山顶火海已然绝望。
这一块道路复杂地脉高低起伏若不是看过舆图又寻找到溪流很容易迷失在山中而二皇子萧绍不学无术人尽皆知他定然看不来舆图若是没头苍蝇一般在山中乱窜十有八九已经烧死
这时他和何内监仿佛能看到被君王厌弃、余生惨淡的下场了。
侍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们的脸色:“总管继续搜吗?”
姚晋咬牙:“搜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也绝不放过!”
一伙人自林中快步窜梭皂靴踏过落叶发出簌簌的声音萧绍闭目凝神听的分明。
他抬眼看戚晏小探花的眼眶从安王墓前就一直红着本来收住了现在又红了萧绍心中莫名得意心道莫不是因为本殿下难过?前世那个杀伐果决的九千岁可不曾为谁红过眼眶他捏着戚晏的手指在他耳边轻声嘱咐:
“等会儿姚晋来了,你就维持着这表情,剩下的交给我。
戚晏一愣,已经有侍卫看见了他们,高声道:“二皇子在这里!
随后,一队人齐刷刷地围了过来。
姚晋走到萧绍面前,他缓过一口气,心道这官帽总算是保住了,可还没等他面露喜色,萧绍忽然偏头,哇的吐了口血。
那口血敲在镇守大太监的心头,敲得他心脏骤停,姚晋推开众人,扑到萧绍身边,哭丧道:“殿下,二殿下?您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萧绍心中啧了一声,心道:“真聒噪。,面上却依旧惨白,他虚弱地抬起手,半死不活又有气无力、行将就木又老态龙钟
“姚总管……
姚晋握住他,大气都不敢喘:“诶,奴才在,您说,您说……
萧绍:“本殿下要死了……把本殿下抬下去……然后……叫个大夫……
“诶诶诶,这就给您叫大夫。姚晋一头冷汗,吩咐手下就地砍了两根竹子,做成简易的架子,将萧绍抬了起来。
路上颠簸,萧绍又是咳嗽,又是吐血,一副要驾鹤西去的模样,姚晋一颗心揪成了麻花,萧绍每咳一声,他的心就悬起来一点,好容易将人抬回府邸,又将城里最好的大夫抓来诊治,已经日上竿头了。
那老大夫搭在萧绍的腕子上,细细琢磨了片刻,屋中人屏息凝气,便听那老者叹了口气:“殿下脉象极为杂乱,时而浮细而软,如萍絮浮水,时而雄浑刚健,蓬勃有力,老夫从医五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脉象,像是中毒的征兆……老夫只能尽力一试,各位大人要做好准备啊。
话音刚落,姚晋膝盖一软,险些扑跪于地。
这时,何内监也从外头匆匆赶来,他和姚晋兵分两路,各自带入搜寻,现在刚刚得了信儿。
如果说姚晋只是镇守太监,皇子在他领地出了事儿,可能令皇帝不满,那么何内监此次是萧绍的随身太监,奉旨与他同来河东,萧绍出了事,他往好了说是办事不利,往坏了说是敷衍塞责,萧绍有个七七八八,他是掉脑袋的罪过。
戚晏本来在萧绍窗前为他拭汗,被何内监挤到一边,大太监老泪纵横,跪在萧绍床前哭道:“殿下,我的殿下啊,老奴就走了一天,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您
何等金尊玉贵谁敢给您下毒啊!”
萧绍本来好好地享受着小探花的服侍结果美人被推到一边眼前挤来一张橘子皮老脸他险些没绷住而后很快收敛神色咳嗽一声说出了准备好的说辞:“我从河东州府出来……就有些头昏后来在咳咳咳在青龙山上咳咳咳挖了点笋吃……不知怎么着就……”
说着他拉着何内监的手:“总管……有人要……害我……你要帮我查清楚……本殿下要杀了他……泄愤!”
何内监连连点头他想着萧绍若死皇帝怕是要他陪葬脸上便不自觉露出了阴狠的表情。
那人不但是要萧绍的命也是在要他的命。
一边的姚晋也开口:“殿下放心咱家虽然没多少本事好歹也是河东镇守何内监又连着东厂我们两人定然为您查清楚到底是谁如此恶毒竟敢谋害皇子。”
萧绍微不可查地勾唇。
他唱了这么一出大戏不为别的就是要将何内监和姚晋拖下水。
而之所以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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