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景初脚步虚浮,走回自己的院子,牵了前几天备好的马车,朝城外树屋驰去。

来到树屋门口,他拴好马,敲敲门。

只敲了两下,尚灵冬就把门打开了。

门外的客景初呼吸微弱,眼神涣散,脸色苍白如纸。但看到尚灵冬的脸,他还是不自觉弯了弯嘴角。

尚灵冬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伸手去拉他的胳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快进来。”

客景初被她这么一拉,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前倒去。

尚灵冬惊呼一声,急忙揽住他的腰,让他挂在自己身上。

白应笑听到这边的动静,从房间里跑出来,和尚灵冬一起把客景初搀到床边,扶他躺下。

尚灵冬摇晃着客景初的胳膊:“你到底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客景初没有回答。

白应笑焦急地问道:“客大哥他不会有事吧?”

尚灵冬对白应笑道:“你去倒杯水来,再拧一条干净的布巾。”

“好,马上就来。”白应笑转身跑去外屋倒水。

尚灵冬拿出瓷盒,打开盒盖,取出一颗“凝清丹”。

她扶起客景初的头,将“凝清丹”放进他嘴里:“这颗丸药能解世间百毒,快把它吃下去,吃完就好了。”

吃了“凝清丹”,客景初缓缓睁开眼睛,轻声道:“别怕,我没事。”

尚灵冬皱着眉头:“你少说几句话,闭上眼睛,养养力气。”

客景初含笑望着她,气若游丝:“舍不得闭眼,万一闭上眼,再也睁不开,以后就都看不到了。”

“你说什么?”尚灵冬俯下身,耳朵贴在他唇边。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他却一句话也不说了。

“水来了。”白应笑左手拿着水杯,右手拿着布巾,急急走了进来。

尚灵冬直起身,接过水杯,将客景初的上半身微微抬起,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喝点水吧,你嘴唇干得都裂开了。”

客景初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摇摇头,不再喝了。

尚灵冬放下他,又用布巾去擦他额头上的冷汗。只擦了几下,树屋的门再一次被敲响。

白应笑去开门,望辰匆匆走进来:“景初回来了吗?我去晚了一步,等我到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城主府了。”

走了几步,看到躺在床上的客景初,他明显愣住。

客景初撑着床板,想要坐起来,被望辰按了回去。

望辰坐在床边,用两根手指去探他颈侧:“你是强运内力,逃出来的?”

客景初拂去他的手:“不碍事。”

望辰皱着眉,一把扯开他的衣襟。

客景初来不及躲闪,露出胸前一大片青紫色。那片青紫色与周围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狰狞恐怖。

所有人看到客景初的伤势,都倒抽一口凉气。

望辰给他理了理衣襟,将伤处盖好:“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们现在就回忠义城,找最好的大夫诊治。”

客景初猛地抓住他的胳膊:“不要回忠义城,我们往前走,总能找到大夫。只要不回忠义城,去哪都行。”

望辰道:“可是你的伤已经耽误不得。”

客景初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声音带了几分请求:“反正,我就是不想回忠义城。”

仅仅三天时间,客景初竟然对忠义城如此抗拒。所有人大概都能猜得到,在客景初来到树屋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尚灵冬看着客景初的神情,心有不忍道:“不然就按照他的意思,我们继续往前走,到下一个城镇再请大夫。”

望辰想了想:“好,那我们必须赶快启程。”

尚灵冬和白应笑架着客景初走出树屋,登上马车,仍然是望辰驾车,四人朝前方疾驰而去。

马车行驶在泥土路上,不免颠簸。

为了让客景初坐得舒服一点,白应笑半抱住他,让他斜靠在自己身上。

尚灵冬突然想起什么,问白应笑道:“你有酒吗?”

白应笑摇摇头:“没有,我平时不喝酒。”

他朝车外喊一嗓子:“望辰,你有没有酒?”

望辰反手拨开车帘,递进来一个陶瓷酒瓶。

尚灵冬接过酒瓶,又在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三根五颜六色的羽毛。

白应笑看着羽毛,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可真好看。”

尚灵冬道:“这是嘻嘻鸟的羽毛,治伤用的。”

白应笑重复道:“嘻嘻鸟?”

“对。”尚灵冬把酒瓶塞到他手里:“帮我拿一下。”

白应笑拿着酒瓶,尚灵冬把嘻嘻鸟的羽毛举到酒瓶上方,指尖捻起一簇火苗,将羽毛点燃。

同上次一样,五彩缤纷的灰烬落入酒瓶之中,看得白应笑目瞪口呆。

待羽毛燃尽,尚灵冬接过酒瓶,对白应笑道:“帮我把他的头扶正,现在我要喂他喝酒。”

白应笑赶忙照做。

尚灵冬将酒瓶送到客景初唇边,轻声道:“这是药酒,你睁开眼睛,喝下几口。”

客景初缓缓睁开眼,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小口。

可这一小口酒刚刚咽下,还没喝第二口,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咳了一阵,接连吐出几大口深红色的血。

“客大哥、客大哥!”白应笑瞪大眼睛,吓得不敢动弹。

尚灵冬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去擦他唇边的血。

“脏,我自己来。“客景初抓住她的手腕,柔声道:“被你这么一折腾,精神倒是比之前清明了许多。”

尚灵冬满脸担忧地看着他,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却也不好拆穿。

客景初笑了笑:“冬儿,你在离开落昏山之前,到底拔了多少只嘻嘻鸟的羽毛?”

尚灵冬先是一愣,而后也跟着笑了:“没拔多少,也就三四只。你怎么知道我喂你喝的酒里,掺了嘻嘻鸟的羽毛呢?”

客景初闭眼摇头:“你若是喝过一次,也会记得那个味道的。”

尚灵冬疑道:“很难喝吗?”

客景初想了想:“也算不上很难喝,只是甜不甜苦不苦的,让人很难忘记。”

几句话聊下来,尚灵冬发现,客景初的状态的确比之前好了许多,心里不觉轻松一些。

马车又行驶大半天,突然放慢速度。

尚灵冬朝车外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望辰回头道:“前面有个山谷,你们是想进去,还是想继续往前走?”

尚灵冬撩开帘子,探身出来看。

在她们的马车前面,有一条小路,小路两侧长满花草,一直延伸到前方不远处的山谷。

山谷入口位于两座山中间,立了扇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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