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儿在和林桐桐去沼泽前,就知道父亲把林河抓了起来,却没有审问出什么,也没有实质性证据。

她觉得自己这位父亲还是差了些手段,恐怕要自己来才行,但对她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去找鱼跃跟邪神许愿对付苏一枝。

拷问林河,又不差这一天两天。

最主要的是,她根本不相信自己大哥二哥会是林河杀的。

就算不谈他对自己的心思,单是从自身利益出发,他也没理由那么听养父林渊的话杀林明林暗。

青木宗宗主的位置,最好一直是她父亲或她哥哥来坐,她哥哥活着,林河才能更好活着,这个道理,她不信林河不懂。

再说了,她那两个哥哥,修为普通,反应又慢,在那样的大战中,战死再正常不过了,为什么非得是被林河害的呢。

但又确实非得是林河杀的不可。

林家两兄弟,林潭资质不如林渊,但子息方面比林渊旺盛,也就弥补了所谓德不配位的说法。可如今仨儿子死了俩,还剩林柯一个,而反观林渊,虽说林河不是亲生的,到底还是有两个儿子。

必须是林河杀的,这样两边才能平衡。

林木儿在沼泽里继续用幻境符困住林桐桐,然后毫不犹豫再次献祭50年寿命,许愿置苏一枝于死地。

之后便匆匆回程,准备想法子对付林河,谁知林河竟跑了。

所有可能接近地牢的人都被叫到了青木宗的大殿,问,问不出什么,折磨人的符箓一道道用上,全都坚持说不知。

林木儿试着给林河发了传讯灵符,本以为他不会回复,好不容易逃出去,定然不想再跟她有什么联系。

谁知林河不但回复了,还很干脆地说自己马上就回。

林木儿都给干懵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大动静?”林河抬脚迈进大殿,对着那些被摧残过的长老和夫人以及部分精英弟子不住作揖,“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大家受苦了。”

孙喜男抬头看他,只觉得短短时间,林河像是变了一个人。

身上浓郁的死亡气息已然散去,变得神采飞扬,人活泼不少,话也多了起来。

这样才对,多么好看的年轻人,总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气,让人看了就怕,那样太不正常了。

不过,他回来做什么?

自己冒着风险放他,又咬牙在这里撑着,不就是为了给他自由么?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林河!你还敢回来!”林潭暴喝。

“伯父的气还没消吗?”林河苦笑,“两位堂兄之死,我也很难过。伯父迁怒于我,将我关进地牢拷打,我百口莫辩。但我想着,若是折磨我几顿,能减轻伯父的丧子之痛,那这折磨挨得也值。”

他摊了摊手:“可我也不能一直被这么关着是不是?我体谅伯父,但这体谅也不是毫无底线。总不能伯父说要杀了我,我为了让伯父不难过,就真的引颈求死吧?我觉得,差不多就行了,所以我就出去了。是我自己出去的,跟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关系。你又折磨他们做什么?都说木主仁,可我看青木宗行事,真是离仁太远。”

“林河!不要胡说!”这次暴怒的是林渊。

“你们不信?不信跟我去地牢,看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能困住我。”林河转身走出大殿,满殿人呆呆望着,无人阻拦。

地牢在青木宗偏南的位置,靠近明湖,在地牢入口,依稀能闻到微风吹过来的湖面潮湿气息。

一行人走下通道,进入地牢。

映入眼帘的是飘在半空中的丛棘,很多。

这个当年折磨得苏一枝痛不欲生的刑具,其实只能用来折磨金丹期以内弟子,越往里走,刑具就越高级。

林潭用来对付林河的,是魂茧,上品法宝,形状看起来像两口钟合在一起,里面会不断生出一种叫勾魂索的藤类,越生越多,直到密密麻麻,将空间全部塞满。

勾魂索生长不会很快,从开始生出第一根枝条,到长满,足足要三天时间。

可如果人在钟内,看着身侧有藤枝生长,那藤刀砍不断,火烧不断,你越用灵力想要催毁它,它就长得越快,第一根,第二根,第三根,越生越多,连成一片,你躲无可躲,被那藤枝穿过身体,将身体搅得粉碎,血肉与满满当当的藤枝融为一体。

在此过程中,人的恐惧会被无限放大。

很多人没等藤枝完全将身体扎满,就已经魂飞魄散。

林河被孙喜男放出来时,已经在里面呆了两天。

他将自己缩小很多,挤在角落,想看看自己的极限是什么。

结果孙喜男来了。

“我奉苏姑娘的命来放你出去。”她说。

林河觉得自己刚刚修出尚未成型的元婴,刷地一下不受控制了起来,几乎就要冲出丹田。

然后他前往东林山,恰好赶上了苏一枝被追杀。

冥冥之中,真是一切都刚刚好。

“上魂茧!”林潭眼睛布满血丝,“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逃脱。”

林河再次被投进魂茧里。

片刻,有勾魂藤从茧壁生出。

林河伸出手,掌心变得紫黑一片,他贴着茧壁,轻轻摩梭,一遍又一遍。

“娘,哥哥在干什么?”林森晃着余芷的手问。

余芷叹了口气:“娘也不知道,再看看吧。你以后莫要像哥哥这样,总闯一些莫名的祸。”

“装神弄鬼,拖延时间。”林潭说。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耐心都快消失殆尽,议论声和谩骂声此起彼伏,林河终于将他的手伸到了魂茧之外。

他先伸出一只手,然后两手用力朝两边一扒,魂茧裂开,他就这么大喇喇走了出来。

喧闹的地牢沉寂下来。

原先那些被困在魂茧和从棘里不停叫着的人也止住叫声,目瞪口呆看着林河。

林河拍了拍手:“这不就出来了?”

林潭难以置信:“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好奇怪的,”林河说,“万事万物总有生克,这魂茧乃铁桦木做壳,坚硬无比,刀枪箭斧皆无法伤之分毫,火烧不燃,水泡不烂,但是,它却怕一种植物汁液的腐蚀。”

“什么植物?”林木儿问。

“这个就没必要告诉你们了。”

“你究竟还隐藏了多少秘密和实力?”林木儿又问。

“木儿姐这话说得奇怪,谁还没个秘密呢,你没有吗?你们,没有吗?”林河指向地牢中或跪或站着的人。

众人沉默不语。

孙喜男低着头,悄悄笑了。

原来,林河根本就不是真的被困住。

苏一枝知道吗?

还是说,她根本就只是为了考验一下自己?

若是如此,那很好,真的。

她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更放心了,心里甚至生出些欢喜。

苏一枝,她喜欢。

林河,她也喜欢。

笑着笑着,孙喜男忽然鼻子一酸,眼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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