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秦一鸣接到了学校的电话,不得不回去加班。

下午的时间突然被压缩,谢一菲只能匆匆选定了一款按摩枕。见她要买按摩枕,秦一鸣才搞清楚她是在准备他姥姥的生日礼物。

他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然后非常坚持地抢着付了钱。

谢一菲没有多想,把这理解为他不好意思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破费。

买完东西,秦一鸣似乎有话要说,但学校催他回去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什么话也只能等他忙完再说了。

谢一菲回了在校外租的小公寓。

小区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房子,很旧了,所以价格也便宜,是谢一菲目前的收入能负担得起的离B大最近的小区。

好在这里交通还算方便,而且有两个房间,大的是她的卧室,小一点的那间之前被她当做杂物间用,堆放了很多书和不常用到的衣物。不过在上午付钱的那一刻,她就想好了,她要把这个小房间改造成她的鼓房。

收拾了半天,总算把空间腾了出来,鼓也恰巧在这个时候送了过来。

组装完,她爱惜地摸了摸鼓面。她以为太久不打鼓,她或许已经忘记了,但拿起鼓棒的那一刻,她相信,肌肉是真的有记忆的。

激昂的鼓声打破了傍晚的宁静,惊飞了停在窗边的麻雀,却也像是一串密码,打开了锁住她的那把锁。

她想到那一年街边的乐器店、空气里的桂花香、还有年轻的自己,以及年少时的喜欢和热爱。

师弟师妹总说她的情绪稳定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可是只要心脏在跳动,谁又能真的不喜不悲呢?只是有人喜欢分享,有人擅长伪装。一般情况她是后者,但此刻她却特别需要分享。

她给她的“新伙伴”拍了几张照片,最后挑了张角度和光线最好的发了条朋友圈并配文:【家里的新成员。】

朋友圈刚发没多久,就有人在下面留言——

秦一鸣:【我快忙完了,一会儿去看看新成员。】

谢一菲还没来得及回复,手机忽然振动了两下,她以为还是秦一鸣,退出朋友圈一看,发微信来的是王林。

【新装备都买了,看来我上次提的事你已经考虑好了。】

王林是谢一菲读大学时在南京音乐节上认识的朋友。

几年前,王林组建了一支叫“纯白”的乐队。她眼光独到,对音乐也有自己的见解,很快,这支乐队渐渐因为独特的风格和过硬的实力,在圈子内有了名气。

大约半年多以前,乐队的鼓手忽然回了老家,王林就盯上了谢一菲。

谢一菲总听王林提起她的乐队,对乐队也了解不少,她知道乐队成员虽然个个业务能力都很过硬,但都和随性的老板很投契,除非有重要的演出,其他时候他们只利用业余时间排练和演出,而排练和演出的地点就在王林自己的酒吧里。

架子鼓和有些乐器不同,它是需要伙伴的。如果谢一菲想重拾音乐梦想,加入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当中,王林的乐队显然是最适合她的。

可是那时候导师刚去世没多久,不少科研任务一股脑地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是真的分身乏术,即便觉得很可惜,但她还是拒绝了。

本以为他们很快会有新的鼓手,她和这支乐队算是彻底错过了,谁知王林一副非她不可的样子,三天两头来游说她。

最近这段时间,谢一菲的工作渐渐回到正轨,那颗被她勉强安抚下来的心又一次躁动了起来。

谢一菲:【有点心动。】

王林的电话在下一秒打了过来:“心动不如行动啊姐妹!”

谢一菲也很想立刻就答应王林,但是她还有点顾虑:“我确实挺想加入你们,但是我的情况你也了解,我没有固定的时间去排练和演出。”

王林:“这点我早想好了,不然也不会请你来了。遇到比较重要的演出,你要是没有太急的事就配合一下,平时我酒吧里的演出,离你学校也近,你能来就来。至于费用,给你一次一算,但绝对不会比其他成员低。而且你也不用立刻做决定,可以先和乐队磨合一段时间,后面觉得好了,咱们再定下来,签个合同。”

谢一菲没想到王林会开出这么好的条件,知道自己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恐怕再没有哪个乐队老板愿意接受她了。

“可是我这样会不会影响你酒吧的生意?”

“我们主唱会弹吉他,吉他手也会打鼓,你要是来不了,位置串一串也能应付。原鼓手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谢一菲笑:“看来只会一门乐器的不好混啊。”

王林也笑:“只会一门,像你这么精也行呀。我之前一直没给乐队加人,不是没有想法,而是我对成员要求不低,所以迟迟遇不到合适的。”

谢一菲知道自己没那么好,但是她愿意为了这份赏识去尝试一下。

从小到大,无论是读书、工作,还是恋爱,谢一菲始终顾虑着父母家人的期待,她从不做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事,循规蹈矩三十年,一切按部就班,一切有条不紊。

可是人之所以成为人全赖与人有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也有突然喜欢上的东西和向往的生活。

她不知道她身体里的那个结节和多年来的压抑有没有关系,可她只要想到它,想到她不愿意看到的某种可能,她就无比想放纵,想遵循自己的内心活一次。

……

晚上,谢一菲简单炒了两个菜,饭做好的时候,秦一鸣也到了。

两人边吃边聊,又聊到了他们下午买的那个按摩枕,因为是秦一鸣付的钱,谢一菲觉得那只能算他送给他姥姥的,还好她之前打算送给师母的智能手表还没送出去,可以先拿来应个急。

饭吃到一半,她起身去了卧室,拿出那款智能手表。

“这款手表可以检测身体的各项指标,正好适合老人佩戴。”

秦一鸣又露出那种不自然的表情。

谢一菲不确定地问:“你是介意这原本不是给她老人家准备的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秦一鸣支支吾吾地说,“一菲,我姥姥的生日宴你打算跟我一起去吗?”

这话什么意思?他不是早就邀请她一起去了吗?

见她不说话,秦一鸣连忙解释:“我不是不想让你去,就是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可能是我之前没表达清楚让你误会了……”

原来他吞吞吐吐要说的话是这个。谢一菲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

她努力回想他当初究竟怎么说的,但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只记得她把这当成一件很重要的事,因为他们交往至今还没正式拜见过对方的父母,她以为他是想借着他姥姥过生日的契机把她介绍给他的家人。

“我姥姥过生日,我们一大家子亲戚都在,我是怕你不自在……但你如果愿意去,那我现在就跟我妈说。”

谢一菲想说不用了,他却已经拿着手机走去阳台上打电话了。

这通电话打了差不多五六分钟,这期间秦一鸣不停来回踱步,即便听不到他们母子讲些什么,她也能猜到个大概。

她看着阳台上的男人,注意力渐渐从今天这场乌龙转移到了他这个人的身上。

秦一鸣身高180cm,在教师队伍中的身高仅次于个别体育老师。他的长相不算特别出众,但很顺眼,而且这个年纪不胖不秃,说起话来有种文质彬彬的学者气,应该会是很多人理想中的结婚对象吧。

可是在他们认识之前,他一直单身。这让谢一菲有点好奇原因。他说因为一度暗恋某个姑娘,所以一般的相亲都没去。他说这话时谢一菲对他还没有超出同事以外的感情,自然也不会吃醋,可是熟了以后才知道,他们在很早的一次教师运动会上就见过面了。

但当时的谢一菲也只当这是礼貌的恭维,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渐渐可以确定秦一鸣是真的喜欢她的,似乎比她喜欢他多一点,这对于她这样普通的姑娘来说很难得。

身边的同学都已经结婚甚至生子,家里人的催婚从来没停过,师母也时不时地会问起他们以后的打算。

这一切都让谢一菲觉得他们的关系似乎该更进一步了。可是看似离不开她的秦一鸣却从没提过结婚的事,他甚至没带她去见过他母亲,就连她邀请他去南京玩也被他拒绝了。

喜欢应该是装不出来的,那他是为什么呢?

谢一菲起身回到客厅,桌上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过,可已经没人有胃口继续吃了。

她开始收拾碗筷,片刻后秦一鸣挂上电话回到了客厅。

其实有些话不用他说,看他的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等他开口,她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我想了一下,那种场合我去确实不合适。”

“这事是我办的不好。再等等,刚才我妈电话没人接,估计是下楼遛弯儿没带手机,我晚点再打电话跟她说。”

谢一菲停下动作抬眼看他,亏他想得出这么蹩脚的谎话。此时秦一鸣也看着她,但那笑容实在有点勉强。

她最终还是没有去戳破这层窗户纸。

“你也忙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见她态度好转,秦一鸣殷勤接过她手里的碗筷:“不着急,我把碗洗了再走。”

谢一菲没跟他争,涮了抹布回到客厅擦桌子。

正在这时,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进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谢一菲朝着厨房方向提醒他:“你有微信。”

“你帮我看一下是不是学校的事,我刚才把资料发给了教务处的老师,但那边一直没回我。”

听他这么说,谢一菲也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打开了他的微信。

发信人的备注是“刘女士”,微信内容不长,只一眼就看完了。

而就在这时,秦一鸣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从厨房冲了出来。

谢一菲平静地把手机放回桌上:“你自己看吧。”

秦一鸣迟疑了一下,用围裙擦干了手,拿起手机前又犹犹豫豫地看了眼谢一菲。

谢一菲没再看他,继续擦桌子,可是她的心情却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之前一直困惑她的问题,在这条微信里有了答案。

那位“刘女士”先是埋怨了秦一鸣不会做事,“没定下来的事就想宣扬的人尽皆知”。但“刘女士”也表示,如果他执意要这么做,她也拦不住,只能和家里人说他“朋友”听说姥姥过八十大寿要来祝贺一下。

看口吻谢一菲已经猜到这位“刘女士”应该就是秦一鸣的母亲了。

原来他一直没提见父母的事,是因为他母亲对她不满意。虽然她知道这不是她的错,但看到那样的话,说一点都不难受那肯定是假的。

余光中的秦一鸣看完微信大大松了口气。

谢一菲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她甚至以为她看错了,他竟然在笑。

秦一鸣神色轻松:“你刚才那表情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妈不同意呢,这不是同意了吗?那周六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谢一菲目瞪口呆:“你觉得你妈那是同意了?”

“不是同意是什么?”

听他这么说,谢一菲几乎要笑了。

秦一鸣继续道:“太好了,正好让我姥我舅他们都见见你。”

谢一菲觉得再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了。

她无语地看向窗外,好半晌才勉强平息了心头翻滚着的情绪。

“我不去。”

“为什么?”

问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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