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祺多次的阴阳怪气,终于激起了皇帝极大的不满。他忍耐片刻后公开反击,指出当下最适合充当美少年入侍的不是别人,就是穆祺自己——“你自己长得也还不赖嘛!”

出乎意料,穆祺并没有激情回嘴,反而是从容点头:

“为了共同的目标,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牺牲……”

皇帝:???

“可大家也知道,我这个人笨口拙舌,不太会说话。”穆祺面不改色:“所以还是要先讲好,要是我在长公主府上发言不慎,那很可肯能对馆陶大长公主的心脑血管健康构成一定的——啊——挑战;当然啦,大长公主五十好几,正是出来见世面的年纪,可能心脑血管受一下挑战也没什么不好……”

皇帝……皇帝眼睛鼓起,再说不出话了。

总之,圣上及冠军侯的建议都在穆祺的无情嘲笑下被接连否决了,最后还是卫大将军长袖善舞,百般打岔,设法平息了几人之间的阴阳怪气;并绞尽脑汁,提供了可行的替代方案。

他提议,几人可以用运输布匹的驿站作为掩护,先悄悄潜伏入长安,观察局势后再做打算。而这运输贩卖布匹的行会,同样也大有讲究;长平侯指出,他们贩卖的布匹绝不能太精美,太精美了利润过高,会引来当地地头蛇的觊觎;但同样也不能太朴素,太朴素的布匹一般是售卖给长安底层百姓缝制衣物,而京城的底层是一个相当固化的熟人社会,外来人抢生意马上就会被发现。

“可以卖这种布料。”卫青举着一个细麻布口袋向他们示意——那是皇帝网购的附赠品:“这种布料不上不下,多半是豪富人家买来给仆役穿用。这样的生意都是大手笔、大路货,根本不会有人留意,很适合隐藏身份。”

这就是在底层摸爬滚打出的实际经验,而绝非是显要那点浪漫浮夸的想象。三公九卿的长安与奴隶平民的长安不是一回事,大将军从没有忘记过这一点。

皇帝缺乏此摸爬滚打的经验,当然也就不能对长平侯的意见做任何修正,所以沉思片刻之后,转过头来询问穆祺:

“麻布的价格是多少?”

“大概十五块左右吧,可能业内还要便宜一些。”

“十五一尺布?”

皇帝默默盘算了几秒,用自己的开销稍作对比,觉得这个价格也还算可以;只要从预算中省下一笔,。但穆祺摇了摇头。

“十五一斤。”他道:“如果数量足够,应该还有折扣。”

皇帝闭上了嘴。

·

当月的十一日,穆祺从附近的纺织厂订购的第一批八百斤布料到货,在地下室满满当当堆了一屋。十二日、十三日,他们委托商家定制的服装和饰物运达,穆祺开始在皇帝的指示下演练汉朝的举止礼仪,记诵长安京城复杂琐碎的规矩。二十日之后,开始为三人团设计新的发型与妆容,掩盖过于出挑的外貌特征——时空管理局拒绝介入之后,系统只能提供最简单的身份庇护服务;如果不小心被人看出真容,搞不好还会在长安城中整出什么“两个皇帝”之类的风波,将巫蛊之变提前几十年上演。

当月三十日,一切准备就绪,他们推开了那扇贴着红纸的木门。

·

汉元朔四年,夏。

虽然汉匈战争绵延已有数十年,但仰赖于文景之前几代人的蓄积,天下民生尚属平定。尤其是京城首善之地,上下气氛更为平和。虽然开春以来,朝廷中主战的声音渐嚣尘上,甚至有大将军长平侯卫青亲自屯兵细柳,预备大举用兵的传闻;但除了汲汲于军功的恶少年外,长安城下的百姓还并不怎么关心这些宏大而遥远的消息。他们挂怀的还是天气、是衣食,是近来起伏不定的各项物价。

虽然蓄积尚且充裕,可元光年间以来的多次用兵,还是对时局造成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久历世事的老人们已经渐渐发现,肉、盐、油、茶、布——他们熟悉的一切,都在这几年里悄悄涨价,大小和质量也远不如先年文景的时候了;长安的百姓要花更多的时间,在集市中绕上更多的小路,仔细挑挑捡捡,才能在日益捉襟见肘的开销里安排好一家的吃穿用度。

在这样的氛围下,有经验的老住户就很愿意在小圈子里分享一些物廉价美的小商小贩,带着信得过的自己人去讨价还价,占一点小小的便宜。

而近几日以来,北城厨城门附近的住户就在口口相传,都说东市新开了一家织布贩布的商肆,虽然卖的是麻布一流的大路货,但布匹纺织精细、不易脱色,一看就是出自上好的织工之手;而至为难得的,还是店家宽厚大方,做事很有门道——这种商肆家大业大,一般只和豪门显要做买卖,往来的都是上百匹千匹布料的大手笔;但这家商肆却广开方便之门,允许寻常百姓一匹两匹的零碎买布,而且布料价格也并不增多。仔细算来,价钱竟比外面便宜一成以上,这个差距就相当可观了。

物廉价美又宽厚大度,这样的商家当然要被人高看一眼。本地的耆老闻风而动,都要到商肆中闲逛一逛。而令他们印象最为深刻的,却并不是商肆中的货品与物价,而是主持买卖的主人家。常常有厚道的老者在付钱后特意留步,悄悄提点两句:

“主人家出身很是不凡吧?”

听到这一句话,站在柜台边的几个男子往往就要愣上一愣,用某种非常怪异的眼光看着老者;安静片刻之后,还是某位姓穆的主人家打破僵局:

“老丈何以见得?”

那不是废话么。老者冷眼看去,发现开张已有数月,这几人却基本都是坐在柜台后沉默不语,既不出声吆喝,也很少招揽客人;就算买卖中讨价还价,技巧也相当之生疏。

做买卖的怎么能不会要价?照他们这个搞法,要不是布料实在好实在便宜,他们早就该歇摊子上街喝西北风了。这样大大咧咧不把营生当一回事的做派,多半也只有显贵出身的人物才能养得出来。

当然,老者绝不会教诲什么叫价技巧(这不是坑自己么?),但有感于店家的仁慈宽厚,他决定提醒一些更重要、更关键的消息:

“主人家初来乍到,可能还不知道这里的惯例。”老者用拐杖扫了一圈店面,很含蓄的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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